四姨娘见宋玉汐妥协,也就放下心来。风韵犹存的美眸里闪过一丝冷意。
老夫人从小就孤立府里的姨娘和孩子们,她虽然气愤,却也没有反抗,只要是为了她孩子好的事qíng,她都会去做,不过分离几年又算什么呢,孩子大了些,总归还是要找亲娘的,这样的血脉关系怎么样都是断不了的,从前五小姐年纪小,只要府里把她的生活照顾好了,她也觉得挺好的,可是眼看着五小姐年纪一日日的打起来,国公从外头居然领回来一对狐狸jīng母女,硬生生的把她的小女儿,从七小姐挤成了八小姐,偏又生的那副狐媚子的模样,而对外论理,五小姐是庶女,她也是庶女,两个庶女今后必定也是给人放在一起比较的,她不想五小姐被这样一个来路不明的野种给妨碍了,再加上自己心里对九姨娘的恨意,从前府里,她的地位也就只输给嫡妻纪氏,公爷不去纪氏房里,其他姨娘里,她分到的天数是最多的,所有人都知道,镇国公府的四姨娘是最受宠的,可是那林氏来了之后,国公完全就像是变了个人,府里的平衡忘了,妻妾之间的平衡也忘了,成天流连林氏房里,这口气让她怎么咽的下去。
原本是想让她兄弟在府外给那小狐媚子一点苦头吃,可刚巧就让她知道了纪平的事qíng,本来她兄弟是当笑话说给她听得,因为纪平是纪家的人,他欠了她兄弟手下的银子,她兄弟就想来告诉她,让她知道纪氏虽然是嫡妻,可是她娘家人不争气……原是想让她舒心舒心的,不过她当即就抓住了这件事的重点,若是能利用纪平做出一番事故来,那岂不是既收拾了狐狸jīng,又打了纪氏的脸?这件事qíng带来的后果对四姨娘来说,诱惑实在太大了,她想看林氏和七小姐倒霉,也想看林氏和纪氏斗起来,她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也就成了,等到林氏发现在自己的女儿吃了亏,还是个哑巴亏,必定卯足了劲和纪氏争锋相对的。
四姨娘心里打了一手好算盘,却不知在另一边的主院里,也同样有一批等着看戏的人。
周氏从宛平来了京城,年中的时候,她家夫君纪邙从宛平知府调到了京城任右佥都御使,正四品的官职,从此她们便从宛平搬来了京城,所以周氏和纪氏的走动也就慢慢的多了起来。
纪氏手里端着香茶,却是不喝,耳中听着三夫人说的话:
“府上四姨娘的兄弟还以为凭那几个钱就控制了纪平,她想陷害咱们,让林雨桐那个贱人和咱们先斗起来,真是打的一手如意算盘,好在老太君机警,识破了她的轨迹,早早的就派人擒了纪平,问出了缘由,老太君让我来与大姐你商量,看是怎么处理为好。”
纪氏放下了杯子,眯眼对周氏问道:
“老太君既然识破了纪平,那必是已有对策,你但说无妨,我听老太君的便是。”
周氏勾唇一笑,立刻就站起身来,凑近了纪氏,两人就这么合计起来。
☆、70|25
第六十九章
留儿跪在秦氏面前哭个不停,她是从秦氏的院子里出去的,当初宋玉汐刚回府,身边没有人伺候,秦氏便将她和另外几个人一起派了过去,从那之后,就一直和绿丸一起在宋玉汐内房里伺候。
事qíng发生之后,宋玉汐便带着留儿来了宁寿院,将欣阳居发生的事qíng,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秦氏,秦氏勃然大怒,当即就让桂嬷嬷去主院里拿人,可桂嬷嬷人还未出门,就见纪兰带着一行人进了宁寿院,身后跟着纪三夫人周氏,最后两个粗使婆子架着的就是一个不住哀嚎,满脸通红,又满是水泡的男人进来。
此人正是先前在欣阳居中轻薄了留儿的男人。
宋玉汐抬眼看了看纪兰,只见她一脸凝重,来了之后,也不说话,直接就在老夫人面前跪下,主动请罪:
“儿媳特来给老夫人请罪,这园中看守之人玩忽职守,让一登徒贼子有机可乘,实乃儿媳疏忽,请老夫人降罪。”
秦氏坐在罗汉chuáng上,抬手让她起来,问道:
“究竟怎么回事?那贼子是何人?”
纪兰站起了身,不敢抬头,脸上神qíng羞愧不已,埋怨似的瞥了一眼身旁的周氏,周氏就立刻跪了下来,对秦氏磕头说道:
“老夫人明鉴,那贼人原是纪家的远房表亲,他的曾祖父和侯爷的曾祖父是表兄弟,原本三代以后便不再来往,谁知进来他家长辈找来纪家,说是府里生计困难,要想在京城里置办营生,我家老太君是个慈心菩萨,最见不得后辈受苦,便将这事儿应了下来,想着如今我们都到了京城,便将这事儿jiāo给我办,可是我们三房不过是初来京城,自己还是泥菩萨过河,摸着河道过日子呢,哪里有本事替别人家置办什么营生,可老太君一心行善,既然答应了下来,这事儿总归是要做的,于是我便想起来求大姐姐,三老爷时常说起大姐姐从小便是个善心人,想必这个忙一定会帮,而大姐姐又是国公夫人,国公府邸何等气派威严,大姐姐手里定有不少营生店铺,不敢占得便宜,只求得大姐姐随意指点一二,也够咱们受用一世的了,我便派人递了帖子给大姐姐,大姐姐也是看在老太君和夫君的qíng面上勉qiáng答应,不过也是谨慎,不知那求人之人是个什么qíng况,就让我今日带他入府,大姐姐好查看他一番,可却没想到,他居然是个包藏祸心之人,一不留神就跑出了大姐姐的主院,前后不过小半个时辰,他居然就那副样子跑回了主院,大姐姐知道他必然惹祸了,一问之下才知道,他是冲撞了府里的小姐。”
周氏将一番话说的圆滑,叫人挑不出错漏,纪兰在旁也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那满脸水泡,却不敢发出一声的贼人,说道:
“看着是个斯文的,没想到居然是这等胚子,算是我瞎了眼,你家那营生我也是不敢搀和了。”
她们俩一说一唱的,秦氏看的头疼,纪兰向前一步,又问道:
“不知这贼子冲撞了谁?人是我家弟妹带进府的,我便替她对苦主陪个不是。”
秦氏叹了口气,说道:“冲撞了谁?七丫头身边的留儿,此等恶贼还留着作甚,传我命叫京兆来个人,天子脚下,居然敢闯入我镇国公府邸行凶,若不严惩,天下人还真以为我宋家无人不成!”
说着话,桂嬷嬷就要领命下去,只听纪兰拦住她,说道:
“老夫人息怒,这事儿原是后宅家事,哪里就要惊动京兆衙门,再说了,这件事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qíng,平白混入了个贼子,好在没有伤及姑娘,只是一个丫鬟罢了,咱们私下处置就成,老夫人想怎么办,告诉儿媳,儿媳保证将这件事办的妥贴,不留后患。”
秦氏看着纪兰,刚想问她是想私下杀人还是怎么的,就听宋玉汐从旁说道:
“母亲此言差矣,留儿虽只是个丫鬟,但与我qíng同姐妹,她在府里平白受了这样天大的委屈,哪里就能这么算了?再说了,此贼人来路也太奇怪了,虽说是三夫人带入府的,可是他从前又没来过国公府,如何知道去欣阳居的路?若是误打误撞,那他在欣阳居犯事被抓之后,又怎么能够迅速的原路返回主院?这难道不是有人故意事先告知了路线?若是有人提早告知,那就说明他背后还有其他人在,这个人难道就不需要调查清楚了吗?还有,整个国公府的后院,丫鬟没有八十也有一百,如何就找上了留儿?这些事qíng难道不需要弄清楚吗?”
宋玉汐的话音刚落,秦氏就点点头,表示对她这番话的赞成,就听一旁的周氏接着说道:
“七小姐真是到哪里都不变,对待身边的丫鬟比对待自己的亲姐妹还好。”
纪兰冷冷瞥了周氏一眼,周氏才不再说话,只听纪兰对秦氏说道:
“老夫人,我觉得七小姐说的有理,原本儿媳也是想着要仔细审问一番他的。”
目不斜视经过了宋玉汐的身边,走到那满脸水泡的男人身前,只见那男人抬眼看了看她,就突然扑到了纪兰脚前,大声磕头求饶道:
“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啊!我,我鬼迷心窍,我不是人。求夫人看在老祖宗的面子上,饶了我这回吧。我家一脉就我一人单传,我,我要死了,我爹,我爹可就绝后了,夫人,我求求你。求求你。”
那人一边磕头一边求饶,纪兰听得不耐烦,对一旁的粗使婆子说道:“还愣着gān什么,将他拖起来,总要问出个子丑寅卯来,凭的让我替他受了冤枉。拖起来!”
谁知道那两个粗使婆子的手刚碰到那人的时候,那人就突然bào起,从地上一跃而起,转身就想跑,两个粗使婆子一惊,慌忙扯住了他,那人像是癫狂了般,不住的挣扎,突然从他的衣袖间掉落出一个东西来,像是一张纸。
秦氏指着那个问道:“那是什么呀?”
桂嬷嬷又派了宁寿院的两个粗使来帮忙,才好不容易将那个男人给按住了,纪兰也看见那掉出来的东西,亲自走过去捡了起来,举高了给秦氏看,说道:“老夫人,是一张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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