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无涯累出汗珠的侧脸和yù言又止的神态,心中有一种感觉堵着,不知道如何宣泄,如何排解。
现在无涯一定觉得,这次的伤会带给我无限的痛苦,毕竟,整个江湖的人都知道,独孤嫣爱武成痴,平白倒退了这么些年,我怎能不心痛?
其实吧……
受了这么重的伤,郁闷是肯定的,可我却不是很心痛。我爱武成痴没错,但我仅仅是痴迷学武的过程,并不很在意身上有多少武功的沉淀。
说得通俗一点,就是十年功力和一百年功力,在独孤嫣心里是一样一样的。
我想缓和一下无涯绷紧的神经,便随便找了个话题说道:
“你派出的探子找到老二了吗?”
正在倒茶的无涯背影一顿,再转过身时,脸上已经漾开了完美弧度,俊美无俦,高挺颀长的身形配上一身低调的黑锦缎,尊贵又闲适。
他将茶杯送入我手,为我拂开额前的乱发,温柔道:
“老二最后一次现身是在天山。我派出的探子这几日都在天山附近寻找,不用担心。”
我浅抿一口热茶,我敛下眼睑,将沉沉的目光掩藏在腾起的雾气后。
无涯发觉了我的异样,微笑着问道:
“怎么了?师父觉得有何不妥?”
我二姐般摇了摇头,将杯子递还给他,傻兮兮的笑起来。
“我很担心老二,快些找到他。”
笑完了,我才拿出师父的威严,对无涯耳提面命道。
无涯幽深邃远的目光紧紧扣住我的心弦,他仿佛要透过双眼看穿灵魂般……我被他看得心烦,下意识的避了过去,不知道为什么,我看着无涯似笑非笑的英俊脸庞和幽沉深远的目光会感到浑身发冷,总觉得他这张和善的面皮下,隐藏的是bào风海面般的波涛汹涌,海làng咆哮。
“知道了。”
“……”
当晚,我以想和齐凌说话为由,对无涯百般哀求,他才勉qiáng同意,放我出门。
门内的世界,我做不了主。
门外的世界,谁还能做我的主?
天高海阔任我飞,虎啸山林终不悔。借问老二何处在,看我神威马上追。
没错,我……跑了。
如果我估计没错的话,无涯手下的探子应该会很久很久都找不到风老二的。
我不知道无涯为什么要骗我,但我敢肯定,他不想我见到风老二,一路拖延到天山脚下。
唉,我只是睡了一年,记忆有点模糊混乱,又不是脑子不好使,想骗我,哈,我jīng得跟猴儿似的。
作者有话要说:祝大家元宵节快乐!
……撒花撒花撒花……
17
17、老二@ …
我摘了一颗碧青碧青的苹果放在嘴里咬,能把人酸死的苹果果然很提神,却再也提不起勇气咬下第二口。
穿过糙丛,从半人高的杂糙堆中沾了不少尘土泥浆,向天叹了一口气,小兔崽子藏哪里去了?
我认命的走入月光都照she不进的黑暗丛林,左翻右找,终于皇天不负,让我找到了想找的东西。
嘿嘿。
一只三条腿的乌guī,画的。
我得意的抚上树gān,那只乌guī虽然很抽象,但是我认得这手笔,能把乌guī画得这样难看又难认的人,除了我家老二,不做他人想。
作为一代画guī宗师,有徒如此,我觉得很丢人。
老二,怎么说这也是你从小画到大的物件,这么长时间,你就是一条纹理一条纹理的描摹也该画像了吧,真是的,无涯画得就很好嘛。
我跋山涉水,翻山越岭,为的就是要找这只乌guī。
说出去不怕人笑话,我家老二什么都好,什么都会,就是有点……不认路。
我是在一座破庙中捡到他的,当时他已经饿了三天三夜,吃了我几口香饽饽后才告诉我,说是因为被仇家追杀躲避在那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我直接怀疑过他是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为了让老二克服自身缺陷,我用了很多方法让他记路,但效果都不甚明显,他的路盲症简直可以用‘高深莫测、巅峰之境’来形容,一般招数还真解决不了。
每每看着因为自己不认路,连累我和无涯经常xing寻找他,费时又费力,他很不好意思,于是主动找我说要学会画路标,我左思右想,花了五天五夜打好腹稿后才郑重提笔,画下了一只三腿乌guī。
我家老二虽然有着不容辩解且治愈无望的严重生理缺陷,但好在他身残志不残,终于在江湖中闯出了名堂,成名之后,到哪里都有人为他引路,这才使他脱离了苦海。
没想到,就是因为他的生理缺陷,这才让我找到了蛛丝马迹。
裘宝是在天山遇袭的,这一点大家都知道,无涯将计就计带我来这,虽说他的目的在于拖延时间,但这里毕竟还是能够找到老二的源头不是,就算现在老二已经离开了天山,但万事从源头查起,总不会错的嘛。
循着乌guī的踪迹,我一路上山,高处不胜寒,天山不愧为天山,又高又陡,关键是……冷,能够冻掉我三魂七魄的冷。
我在一个山dòng外的石壁上那只冻僵的guī,迎着风雪进了dòng。
dòng里除了满地的冰冻、一堆燃烧过的废柴、一摊稻糙和一只诡异的囚笼之外,什么都没有。
我心下划过无限悲凉。
如果这里是我家老二生活的地方,就算给我哭三天三夜我也哭不够啊。
搓着手掌向内里走去,有废柴和稻糙不足为奇,但是这个笼子是gān什么用的?难道老二在艰苦生活之余,还养了宠物?
我带着满腹的疑惑,手刚伸出,还未碰到囚笼,便觉身后一阵迅疾如电的冷风嗖过,我猛然转身,对上一双火红的双眼。
炽烈如阳的掌停在我额前三寸处,我见了来人是他,心下笃定他这掌无论如何都是打不下去的。
火红双眼的主人是一个容貌端正,削瘦俊挺,神采无双的男人,他即使不说话,人们也能从他周身的气质看出他内在的正气,眉宇间磊落侠义,顶着这样的皮相行走江湖,他不是大侠,谁是大侠?
尽管他现在看起来有点奇怪。
我们默默注视,我在心里对他诉尽了衷肠,表尽了qíng义,我知道老二的心qíng也一定和我一样,所以他才会以那么热烈的目光注视着我。
“你是谁?”
“……”
生硬冷漠的话使我双腿一软,差点跌倒。
“我是谁?”
我拍开了额前三寸的手掌,不敢置信的掀眉吼道:
“我是你师父!”
老二端正侠义的脸上划过一丝费解,将我从上到下打量三遍后,才肯定的摇摇头说:
“不可能。”
我:……
“你到底是什么人,进山dòng有什么目的?”老二再次对我抬起了手掌,目露凶光却还是挡不住他的正义凛然。
唉,既然不相信我是他师父,那我还能怎么说呢?难道要我jiāo代说:我是小贼,进山dòng就是为了偷人?
太扯了吧。
就算我说,你也不会相信啊,对不对?
“难道你是个贼?进山dòng为了什么?说!”
老二一声怒吼,摆开架势,火红的双眼看上去已经到了极怒之境,我无语的同时也咽了下口水,估摸着自己现在的功力,要是拼个你死我活,鱼死网破大概是不成问题的。
“我……是你前世姻缘今生定的未婚妻!”
睁着眼睛,我这么说道。为了寻求bī真,我将头垂下四十五度角,侧脸露出凄苦的神色。
见我如此,老二当场就懵了。
想必他就算不记得我,却还知道‘未婚妻’这个词语的含义。
我看他傻在那里,于心不忍,遂安慰陈述道:
“老二,不用怕,你只是失忆了。”
我悲从心中来,感叹我们师徒二人的相同遭遇,只不过我比他幸运一点的就是,我至少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家住哪里,家里几口人,可我家老二,连我都不记得,更别说其他了,我无限感伤。
这么想着,我便qíng意绵绵看着他,牵起他的手紧紧握住,励志道:“但是我不会嫌弃你的,以后我们有饭一起吃,有钱一起花,不离不弃,好不好?”
老二:……
……@……@……@……@……@……@……@……@……
当老二从失神中醒来后,他看我的目光中带着鲜明的迷茫与疑惑,他皱着浓黑斜飞的眉,挺直正气的鼻梁上渐渐冒出冷汗。
我从小跟他接触,自然知道他的这种神qíng是什么意思,从前他帮隔壁的张寡妇打跑流氓后,张寡妇给了他三块甜饼饼,摸着他的胸膛对他连声称赞时,他也是这种神qí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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