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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无涯 …
这次晕倒,显然没有上回那么持久,一天带几个时辰就醒过来了。
我醒过来的时候,天是黑的,我正躺在自己房间的chuáng上。
喉咙gān得不行,呻吟两声,没听到有献殷勤的动静,挣扎着从chuáng上坐起,只得自力更生了。
可刚坐起,我便觉得旁边有一道黑影覆盖而下,将我纳入yīn影之中。
我有自信,如此高明的轻功,当今世上绝不超过五个。
无涯便是其一。
我侧头望去,心神顿时被摄去了大半,身姿隽美,颀长而俊挺,眉目如画,媚眼如丝,jīng致俊美的五官堪比绝美姑娘,唇角随意勾出的一抹笑,梨涡清浅却又摄人心魄,如此皮相包裹下的人不是我的大弟子无涯又是谁?
我呆愣愣的盯着站在我窗前,手托茶杯的无涯,久久不能说出话。
无涯和我应该是这个世上感qíng最好的一对师徒。我们有酒一起喝,有ròu一起吃,有饿一起挨,话说我虽然在武学上颇有资质,但对赚钱养家实在是没有天分,想当年还是一穷二白的时候,无涯可是跟着我挨饿受冻最多的徒弟,唉。
“口渴了吧。”
无涯浅笑勾魂,我无力招架。
接过茶杯后,做几口猛灌而下,有水自唇角溢出,顺着脸颊流到颈后。
无涯很自然的伸手想为我拭去,但他的手一接触到我的肌肤,我便像是着了火般,下意识的向后缩了缩。
只见无涯狭长的双目眸色一深,闪过危险的光芒,但随即又掩饰起来,勾起一抹苦笑,自言自语般说了句:
“还是怕吗?”
“……”
我虽然听见了,但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也觉得刚才闪避得太过刻意,我和无涯什么时候这么见外过?反过来说,如果无涯那么避开我,我心里该有多难受啊。
我想缓和下尴尬的气氛,便将茶杯主动送到无涯面前,说:
“还要。”
无涯像是看穿了我的意图,宠溺一笑,接过茶杯便去倒茶了。
“他们说你去京城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也不太确定自己又昏了多久,但时间应该不太长,从京城到蜀中,怎么说也有半个月的路程,他怎么能这么快出现呢?
无涯又端着一杯茶走来,他龙章凤姿,卓尔不凡,此时的尊荣气度,怎么看怎么高高在上。
他在我chuáng沿边坐下,递给我杯子后,俊美无俦的浅笑答道:
“两个时辰前。”
第二杯水我喝起来就文雅多了,小口喝了点,感觉唇上润泽许多,便吧唧了几下,不想抬手擦嘴,就伸出舌头想把唇边的水舔掉,谁知道舌头刚舔了一下,脸颊便落入了一只修长的手掌之中,来不及收回的舌还好死不死的碰了一下他的手指,丝丝苦涩在舌尖化开,我的脸一阵烧红,不敢去看无涯的脸色,只知道,他的手只是稍微顿了顿,便轻柔的为我拭去了脸颊上的水渍。
我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无涯碰到我,我就突然觉得浑身苏软无力,却又热血沸腾,血管中仿佛有成千上万只小虫在不断钻涌。
无涯将我脸上的水渍擦完后,手掌却不曾离开,一直捧在手中,以指腹似有若无的摩挲着。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推开,鼓足勇气抬头看向他,用内功qiáng制压下了那种奇异的感觉,但还是控制不住满面绯红。
对于我的异常反应,无涯仿佛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反而满意的笑了。
他的笑让我觉得背脊发凉,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发凉,看着眼前这双潋滟的眸子,为什么会让我感觉到一种灵魂深处的冰凉呢?
我到底是怎么了?无涯是我的徒弟,无论从哪个角度说,都应该是他怕我,而不是我怕他啊。
这么一想,我的负面qíng绪便平息了很多,叹着气把茶杯放在chuáng头的凳子上,回过头,就又看到了让我震惊的画面。
无涯衣衫半解,手中拿着腰带,随手便挂在衣架上,他脱了外衣外裤,便要上我的chuáng。
这是何等震惊,何等伤风败俗的事啊。
“无涯,你gān什么?”我立刻出言阻止,人也从chuáng上跳了起来。
无涯淡然的看了我一眼,径自脱了鞋,爬上chuáng,还是里chuáng。
“睡觉啊。”他答得理所当然。
我听得额冒青筋:“回你房间睡。”我说得咬牙切齿。
“不要。”他任xing的回答,然后还像示威般,掀开薄被坐了进去。
“师父你好奇怪。我们不是一直都这么睡的吗?”
无涯的一句看似天真,实则暗藏杀机的话让我哑口无言。
是,我们曾经是一起睡过,但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那是你还小,我半大的时候,好不好?
不由分说,我一把揪住他的衣襟,想用bào力将他从薄被中扯出,奈何他翅膀硬了,武功也高了,不能像小时候那样,任我搓圆捏扁了。
我揪了半天,还是难以撼动他分毫,反而被他躺下的劲道带着摔倒在他的身上,我的鼻子砸上他硬如钢铁的胸膛,顿时酸楚难忍,火冒金星,还没发难,便被他圈住了后背。
无涯的策略是:先动手镇压,再晓之以qíng,动之以理。我很快便被他制服在怀,不再动弹。
万般只因为他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话:
“我不放心你一个人睡,不要再离开我……”
这句话说完之后,他就沉沉的睡去了。
看着他的睡颜,我有火不能发,有气不能撒,gān巴巴瞪着眼睛——白天睡多了,现在根本睡不着啊……
可是无涯不一样,他看起来很累的样子,浓密睫毛都遮盖不住的重重青影,也许他是从京城马不停蹄,日夜兼程赶回蜀山的吧。
嗯,这个徒弟还算有点孝心,算了,这回就饶了他吧,又不是没一起睡过,有什么好别扭的?
这么一想,先前的郁卒一扫而光,我也自他身上爬起来,盖好被子,闭上眼睛酝酿睡意。
而闭上眼睛的我,自然是看不到‘熟睡’的无涯唇边那抹得逞又jian猾的笑……
第二天天还未亮,我便走出了房门。
无涯跟在我身后,不动声色的整理自己的腰带,我神色不善向后瞥了一眼,又一次抬手揉捏手臂和大腿。
唉,我们家无涯什么都好,就是睡品不好。睡着之后,只要是他手够得到的人或物,他都会通通压到身下藏起来,NND,又不是属狗的,怎么喜欢把东西藏在身下呢?这是一种近乎变*态的占有yù和控制yù了。
没错,昨晚我就是那个悲催的,被他藏在身下的‘东西’!
本来我还不至于这么早起来,纯粹就是被他压得呼吸断断续续,基于求生本能才醒过来的。
“哎呀,你没叫醒我,我怎么会知道嘛?”被告人依旧态度恶劣,不思悔改。
我白了他一眼。
叫醒他?
哈,我又不是没试过。
但在半夜叫醒无涯的后果,还不如被他藏在身下压着呢。唉,有些话属于家丑,我都不好意思说出口,他,他半夜如果迷迷糊糊醒来之后,就跟那个……发qíng的什么一样,又不是没吃过这个亏,我才不想再吃呢。
越想越生气,我gān脆一纵而上,踩着屋脊,飞向云霞漫布的天际云端。
无涯的眼神越发深沉,他盯着我离去的方向,勾勒出一抹残忍的笑,师父,你这辈子休想从我手中逃脱,就是死,也不行。
坐在山顶看日出的我莫名其妙打了个寒颤。
烟雾缭绕的云层中奇石突起,我坐于其上,遥望天际烈火团阳冉冉升起,一队人字雁由西到东遥遥飞去。
多么气势磅礴的景象,多么诗qíng画意的构图……可是为什么没过多久,我便觉得一阵眩晕,心房悸动不止?
感觉jīng神渐渐抽离身体,眼前模糊一片……晕过去之前,我脑中的最后一个念头就是——
从这里摔下去,估计下辈子也很难花容月貌了……
堂堂蜀山掌门因眩晕失足掉下万丈蜀山,粉身碎骨。
如果是真的,那下一期的江湖月报首版头条我是上定了,威风了一辈子,临了还让我风光一回,只不过这回付出的却是生命的代价。
当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全身结满寒霜,感觉血液都快冻住般冰冷僵硬,坐在云飘雾绕的绝顶奇石之上。
恍恍惚惚间,我的身子一动,摇摇晃晃的向下坠落,我以为我要完了,却是落入了一个温暖稳健的怀抱中。
眼睛实在冷得睁不开,但是鼻间若有若无的吸入浓郁的迷迭香味,这种味道陌生中带着熟悉,无论是哪一种,我都能肯定是无涯。
隐约中,我的耳边回响起这样一句轻柔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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