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一怔,那个声音,那个声音太过熟悉?手中的丝帕翩然落地,快速将它捡起,捂在胸口,不会的,不会是他,不要是他……
“裴姑娘,你怎么又出来了?”
回首,是韵妈妈,还未看清她的脸,那浓浓的脂粉香气便扑鼻而来,樱蔓微微皱眉,低语道,“屋子闷,所以出来chuīchuī风!”
韵妈妈显然不是很满意她的回答,满意?她怎么会满意?因为这句同样的话,她已经重复了三个月。
樱蔓轻轻抬首,对上韵妈妈一双满是怒意的眼,她的脸色微微泛白,gān涩的嘴唇也紧抿着,像是在极力的压抑着什么。
樱蔓当然明白她在气什么,可是,她也很无奈,若是让她取人xing命或是盗人钱财她都可以易如反掌,只是,除了这些肮脏的男女之事……想着,头轻轻的扬起,眼中也透出几分冷意,似乎在暗暗地告诫着什么。
韵妈妈将樱蔓清冷的眼神看在眼里,她无奈地轻叹一声,她的身份,她的功力都由不得她对她指手画脚,更不可能拿抽打那些丫头的鞭子用在她的身上,她只能低头,只能忍,只能尽快的教会这个琢磨不透的女人,然后将她早早送走。想着,微微闭眼,似是喘了口气,再睁眼,那怒意尽消,唇边已经挂起一抹甜甜的,十分暖人心得笑容,“裴姑娘,你觉得我这繁景楼怎么样?”
樱蔓看了一眼因为yù望而头发散乱的韵妈妈,虽是凌乱的,可是却不得不承认,她举手投足之间都透着浓浓的女人味,随意的一搔首,一弄姿,都让人久久的挪不开眼来,她生的不是很漂亮,却有一种摄人得气质,让人眷恋,让人沉醉,从韵妈妈的脸,转向四周的花花糙糙,然后是层层叠叠,极尽幽雅的幔帘轻纱,如实回道,“很好!”
“那裴姑娘可是想长期留在这里了?”韵妈妈了然一笑,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眼前带着几分清幽,几分孤傲的绝美女子。
心里咯噔一跳,她的话樱蔓当然明白,只有她学会了她这身功夫,她才可以离开,才可以重新见到杜拓言,而她同样的,也可以结束这些劳心劳体的表演。只是,要她放下骄傲,放下尊严,在男人的身下屈膝奴颜?她真的做不到,做不到。
就在这时,一个看上去乖巧伶俐的丫鬟打断了她们的对话,“韵妈妈,楼下那位公子又来找花姑娘了,说是这次无论如何都要见到她!”
韵妈妈看了樱蔓一眼,那惆怅的眼中似乎在诉说着对她的恨铁不成钢,终是掉转头,轻启步伐,像似想到了什么,微微停顿了一下,回首,熟练的将耳边的发丝轻轻束起,然后留下一句话便头也不回的离去,“裴姑娘,今日就到此吧!”
……
看着韵妈妈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视线中,樱蔓才回到屋中稍稍打理了一番,准备回山庄,将轻纱遮面,迈着碎步,柳腰婵婵的走向楼下,脚步在那层层叠叠的纱帐下顿住,纱帐外,是浓妆艳抹,身姿各异的妖冶女子,还有一脸谄笑却高傲的韵妈妈,纱帐内,是一个不知道容貌,看不清身姿的男人,那熟悉的声音又在耳边盘旋,下意识的微传内力,那层层叠叠的纱帐便像是遇风摇曳一般,忽闪忽闪的在空中起舞,长纱起,幔帘扬,露出一张清新俊逸,淡雅脱俗的脸,心里暗想好英俊的男子,只是却十分的眼熟,眼光随意回转,落向那深紫色的长袍,飞扬的发髻,心中“咯噔”一跳,难道真的是他?胸口忽然传来一阵痛楚,痛?为何会痛?摇了摇头,脸上的薄纱便左右摇摆开来,回首,终是不再看一眼,逃也般的离去。逃?为何要逃呢?难道心开始沉沦了吗?
第025章 芳心怎不乱
冷若杰端坐于此,这青楼里的花魁花巧嫣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收集qíng报的棋子,可是,似乎这个棋子开始越来越不听话了,似乎妄想脱离他的掌控,若真是如此那可别怪他不客气了,正想此,忽觉的一股雄厚的内力在周身萦绕,抬首,前方站着一个窈窕的身影,轻纱拂面的女子,她轻轻摇头,那轻纱便蓦地扬起,是她?是的,是她,那剪水双瞳,那殷红小口,他是断不会看错,下意识的拂向自己微微扬起的唇畔,似乎还有一抹留香在口中辗转。不受控制般的起身,然后大步追了出去。
只是,脚步开始迟疑,她替自己杀掉了十三王爷,她已经完成了任务,他和她本不该再有任何的瓜葛,可是,为什么,心似乎被牵引一般,只想靠近她,追逐她,甚至想要拥有她……
想着,一向沉稳的脚步开始凌乱开来,慌忙的追出门外,四下望去,已然不知她的去向了。紧握的拳头渐渐张开,心中弥漫着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心,空落落的!
……
回到山庄已是深夜,可是房间依是灯火摇曳,心中一怔,会是他吗?樱蔓淡淡一笑,怎么可能,这些年来,杜拓言从未走进过她的闺房,而如今又有三个多月不曾见面,他怎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私闯她的闺房,她一定是心乱了,因为那道紫色的身影而乱。
轻推门沿,“云洛师傅!”
此时的云洛正端泡着手中的碧螺chūn,一下一下轻chuī着杯中的涟漪,闻声回首,优雅的将杯子放下,轻语,“回来了?”
樱蔓微微颔首,对这个教她刺绣,教她歌舞的云洛师傅心里一直都有着深深的敬意。云洛不再言语,只是一瞬不瞬的盯着她,这让她心中没来由的一阵慌乱,时间如流水而过,转眼就过去了几个时辰。
云洛不言,她便不语。
终于,还是云洛打破了沉默,“三个多月了,你学习的怎么样?”
听出她声音的不满,樱蔓的心有片刻的慌乱,“裴奴不才!”
“不才?你刺绣七日出师,歌舞一月便技艺过人,而练剑习毒更是悟xing极高,怎么?最为简单的男女之欢竟然难倒了无所不能的你?”
“我……?”
“你,你竟然为这种区区小事耗时三个多月,你可是永远不想再见杜拓言了?”
樱蔓在听到那个名字的时候,心中一阵抽搐,他竟然让她学习这般肮脏的事qíng,他竟然冷酷无qíng到三个月不曾露面,甚至她苦苦哀求也不愿意相见,他还是那个她心目中依恋的他吗?眼脸轻闭,心中一片冷然,“是庄主让师傅来督促我的吗?”
云洛微微一怔,的确是杜拓言叫她来督促她的,只是她叫他庄主?不再直呼其名了,不再那般的亲近,难道她真的开始埋怨他了吗?
裴奴啊,你知道吗?你是误解他了?你大了,男女之事是迟早要懂的,而升为嗜煞魔女不去学会一些玩弄男人的本事,那可是要吃亏的啊,杜拓言的心思是何其的缜密,你的点点滴滴他都是认真考量的,云洛轻轻的摇头,眼中有几分黯然,终是叹了一口长气,道,“若是你还想见他,若是你还想继续接手任务,那么尽早结束这一切吧。”说着便起身离去,徒留那杯早已冷却的碧螺chūn。
樱蔓望着云洛离去的背影,嘴里喃喃道,“十三王爷的确死在我的面前,难道你真的会怀疑我和一个唤着我娘亲名字的男人发生什么吗?”
……
纤纤玉足迈着碎花猫步,穿过层层叠叠的幔帘,那缠绵的语调,那刺鼻的香气又在耳边,鼻尖萦绕,脚步在那红色的长纱下停滞,眼中盈满了落寞,眼脸微闭,不知今日还否能见到他?
眼前,韵妈妈倾洒长发,长长的秀发遮挡住那美好的曲线,然后,那jiāo缠的一幕又开始上演,樱蔓如往常一样,夺门而逃。
眼敛微闭,纤纤手指把玩着手中刺绣jīng良的手帕!暗自懊恼,何时才能逃离这个到处都是脂粉气息的地方?其实,这三个月来她并没有白白làng费,那些chuáng间技巧她早在心中记下了八九不离十,而那最关键的一刻,她却不愿去看,不愿去学,她愿意相信那是随xing而发,那是真爱相合,而不是假意的屈膝奴颜,是的,至少在这个烟花三月,她是这么认为的。
就在沉思之际忽然背脊一凉,直觉背后有道分不清善恶的目光,眼帘轻启,装作豪不自知,随意的轻撩秀发,秀发滑顺纤软,纤纤手指所到之处犹如在观者的心间轻抚,感觉身后的内力有丝紊乱,唇轻轻的勾起,一抹自信散发着光彩的笑容在红润的脸颊双畔扬起,忽然,神色一凛,手指犹如抚琴般自然的划过,蜻蜓点水般的一捻,将那叉在发间的银钗子迅速捻起,然后恣意的she向身后。
冷若杰看着她撩发的姿势,像似了然一般,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脑中蓦地浮现出那晚的一幕,她也是用同样的方法偷袭他,上一次,他看着她婀娜的背影,心,确实乱了,可是,这一次,他已知晓她的稚嫩手段,深深一笑,既然她想玩,那么他陪他便是了。冷若杰故意将平缓的气息打乱,然后不动声色的观察着身前之人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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