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蔓指着锁骨之间,低音流转,“那么,这便是夜罗花了吗?”
透过一尘不染的huáng铜镜子,她看见云洛淡淡的点头,然后转过身,似乎要带她出去。
樱蔓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将耳边粘稠的碎发随意拨开,自嘲一笑,从此,她便不再是樱蔓,而是人人怕之,人人厌之的嗜煞魔女裴奴。
第008章 三年的苦修
第一年
秋意深浓,一叶知秋、一丛金huáng、一丛火红,两排的枫香树整齐而岸然,落日残霞,一点飞鸿影下,满林子的落叶都“悉悉索索”的发出声响,顿时,枫叶翻飞,火红色的,huáng褐色的,便洋洋洒洒的飘落在地上,染就一目的秋色。
香枫树下,与枫叶一起飞舞的是两个妙龄女子,稍长一点的,一身鹅huáng色的长衫,高高的发髻,一丝不苟,举着剑,在风中翻腾,远远看去,辨不出那翻飞中的是叶,亦是人。
与之相反的便是年岁小一点的女子,一身素白的印花长裙,衣袂翩翩,长发飘扬,细长的剑柄在手中灵巧的翻转,时而冷冽,时而松散,所挥之处,那薄薄的叶子都会齐刷刷的变成两半。
这一年,云洛师傅教她刺剑,教她女红,教她舞蹈。而杜拓言除了教她修炼内力,其余的,便不闻不问。
第二年
眼前摆放着五颜六色,各式各样的一些不知名的花糙,樱蔓不解的看向杜拓言,问道,“叫我看这些做什么?”
他不语,只是随手捻起两朵小花,一朵是huáng色小花,结出豆荚形状般的果实,另一朵便是紫色的小花,两朵花的根都很纤细。他凑在鼻尖轻轻一闻,微皱眉头,悠然自得的说道,“此乃断肠糙,根部有些许的臭味,吃下后肠子会变黑粘连,人会腹痛不止而死!”
心中一惊,樱蔓接过他手中所谓的断肠糙,轻轻一嗅,竟真的有一股淡淡的臭味,她抬起头,眼中带着满满的欣喜,“你是说,你要教我识毒?”
他了然一笑,也不回答,径自向前一步,拿起一朵花冠裂片为橘红色,副花冠为鲜huáng色,看起来十分娇艳的花朵,他说,“此乃水羊角,服下后,初为头痛、头晕、恶心、呕吐,继而腹痛、腹泻、最后四肢冰冷、脸色苍白、昏迷、直至心跳停止、死亡。”说着,他蓦地调转头,望向一脸苍白的樱蔓,随即笑意肆起,朗声说道,“我不但要教你识毒,还有教你如何施毒,解毒!”
第三年
灯火摇曳,魅影涟涟,樱蔓盘坐在灯火前,一针一线的刺绣着手中的香包,她所绣的便是“辫子股”,它不但可以绣出长长的连缀不断的线条,而且还可以将丝线所排列起来的图案,与之形成不同色彩的块面。
她低眉顺目,小心翼翼的穿针引线,一针一绣,皆出自真心,眼睛酸涩难耐,伸了一个懒腰,微微侧首,才发现那高高的红烛已经将要燃尽,抬首,看看天色,竟开始渐渐泛白,月亮似要隐去,太阳已露出尖头,此时的美,还真有那么一点日月同辉的感觉。
做回chuáng边,轻啜了一口茶水,微微皱眉,凉茶果然是不好喝,放下茶杯,伸手捻起那已成型的香包,香包上一片片的樱花瓣,栩栩如生,像似樱花树上随意落下的花瓣,正巧飘落在了香包之上,那bī真,那樱花的味道,像似微风拂过,花瓣便会褶褶生辉,当真是一件完美无暇的绣品呢。
随手将香包放入胸间,淡淡的樱花香气便在周身弥漫开来,拿起chuáng头那素白色的罗衫,随意披在肩头,长长地黑发落在素衫裙上,犹如仙人下凡,轩尘不染,低眉一笑,推门,向那片香枫树下踱去。
那片香枫树,是樱蔓的练武之地,一年前,云洛师傅教她行剑如流水,一年前,杜拓言教她巧妙地运用内力在使用剑术,竟发现,一招半式便已是剑如风,如闪电,所挥之处,片甲不留,时间如梭,转瞬间,三年便过去了,在这三年的勤学苦练之下,她的剑术已经颇为的jīng湛。
昨夜未寐,只小练片刻便觉得有些乏倦,抬首,片片的香枫叶飘落在眉宇之间,一路向下,扫过鼻,扫过唇,然后又滑过脖颈,最终,飘飘dàngdàng的落在了脚下,柔媚一笑,她就势平躺在厚厚的香枫叶上,预想的冰凉并没有传递脊间,反而是幽香的枫叶味道在鼻尖萦绕,不浓不淡,撩人的香气,微微闭眼,像似小憩,其实,心,早已飘向到这三年的凄苦回忆中。
早晨,练剑,中午,研毒,下午,刺绣女红,晚上,意蕴内力。
练剑,六岁的她,还没有很好的驾驭能力,时而手心不稳,时而剑锋指向自己,那手臂的伤痕,腰间的血迹,还有那血ròu裂开的痛楚,至今还是记忆犹新。
研毒,不谐世事的她,对世间万物都充满了好奇,时而嗅嗅,时而舔舔,时而钻研,常常闹得面红耳赤,呼吸短促,若不是杜拓言及时相救,那么,此时的她,早已成了孤魂野鬼。
她的女红学的极为jīng湛,也许是心有不甘,也许是天生手巧,总之,她的綉技栩栩如生,活灵活现。
女人本该是温婉如玉的,可是,杜拓言却教她习武,教她施毒,似乎想要倾囊所受。而她,也是如饥似渴的学习,不怕苦,不怕累,不抱怨,不气馁,只是一遍一遍的练习,一次一次的探究,杜拓言时常问她,为何这般拼命?她只是但笑不语,因为她知道,这便是她的宿命,她是丝绸世家的大小姐,本应是足不出户,琴棋书画,温婉贤淑的大家闺秀,可是,她偏偏是一个落魄小姐,偏偏是那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既然宿命如此,那么,她就要学会保护自己,在选择杜拓言的那一刻,以前的梦魇,还有那不堪回首的记忆,都一并抛弃在她那稚嫩的六岁年华。
第009章 魅惑美人计
修炼内力是最为枯燥的,一开始,樱蔓找不到窍门,时常枯坐一天一夜,胳膊麻了,屁股都快坐穿了,可是,那微呼极微的内力还是没有练到,直到有一天,杜拓言问她,你想你的娘亲还有温妈妈吗?她说想,他说,若是你内力修成,那么,你要想登上那苍穹山便是易如反掌,于是,她不再躁动不安,不再心存幻想,一点一点的揣摩,一点一点的回忆杜拓言所说的技巧,终于,一天清晨,阳光明媚,她拿起薄薄的木梳朝门口轻轻一挥,那门便顿时四分五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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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柔风拂过,被枕于头下的散落青丝,遇风飞扬,丝丝缕缕的香发在风中起舞,婀婀娜娜,袅袅动人,时而在半空中旋转,时而眷恋着枫叶又坠落在红叶上,起起伏伏,皎皎叠叠。
一身洁白素衣,躺在那或红的,或huáng的香枫叶下,仿若一枝独秀,仿若仙女下凡,美的只敢远观,生怕略一出声,就把这一副如痴如醉,唯美如画的景象所打破。
调皮的香枫叶在微风的撺掇下,扬扬洒洒的飘落在她通透白皙的脸颊上,发丝轻扬,与枫叶相伴,在脸颊上辗转戏耍,她非但不气也不恼,只是淡淡的笑着,像是如风拂水莲,淡雅幽香,轻轻将脸颊上的叶子取下,把玩在纤纤玉指间,时而揉搓,时而翻转,嘴角勾起一抹恶作剧的笑容,手指一挥,枫叶如箭梭一般,直直的飞向枫树间,那速度之快,那内力之雄厚,只在顷刻间便已看出。
杜拓言微微侧身,兰花指微翘,那飞过来的枫叶便捻在手中,只是但笑不语。
“言,没想到你还有窥视的习惯?”樱蔓依然躺在枫叶之上,嘴中淡淡溢出调侃之语,这三年来,她便叫他言。他说,他的年岁她至少应该叫他一声杜叔叔,或是杜大哥,可是,她却这般没礼貌,还敢对他直呼其名?每当他让樱蔓叫他一声杜大哥的时候,樱蔓总是会装傻充愣,只是“言,言,言”一声一声的娇唤着,如珠玉落盘,如花底莺语。
“何来窥视?你不是早已便发现了我?”杜拓言对她的轻薄之言,不怒反笑,只是,那漆黑如墨玉的瞳兮,bào露了他刚才的惊艳。
樱蔓一声轻笑,蓦地起身,从腰后迅速抽出软剑,足尖轻点,长发飞起,股股的内力让脚下的枫叶在半空中起舞,剑锋一转,直直刺向正一脸含笑的杜拓言。
杜拓言像是对她的偷袭已经司空见惯,唇畔轻掀,淡淡一笑,就在剑锋拂面的瞬间,微微侧首,躲过那凌厉而不留一分私qíng的剑抵,“你还是这般不留余地!”
“可是,你还是接下了我的凌空刺!”凌空刺是她自己悟出的剑法,虽然杂乱无章,却杀于无形,杜拓言曾说,她的剑术看似柔软,却剑指要害,若不是他对她甚是了解,又出自她师,他必定接不下她的凌空刺。
就在他闪身之际,樱蔓轻踩着空中盘旋的枫叶,凌空而起,秀腿微伸,长长的裙摆便在空中恣意舞蹈,像是最佳的舞伴,随着她一张一弛,一前一后,一进一退,柔软的腰身,纤细的四肢,此时活灵活现,张弛有度,像那青湖上飘着的婀娜花朵,似轻,似柔,却真真实实的浮于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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