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杨堔就怒了,直接上去把那个老人拽开甩到一边儿,然后一把把白静搂了过来。
打人的老人已经被其他的护工qiáng制抬回了病房,白静却迟迟缓不过神儿来。
这是她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qíng……
刚才被打的时候,她真的以为自己要完了。
那种qíng况,根本不可能还手。
如果不是杨堔及时出现,她都不敢想象后果……
杨堔死死地抱着白静,仔细地把她身上检查了一遍,还是不放心。
“你哪儿受伤了?告诉我。”
听着他的声音,白静的眼眶倏地一酸。
她吸吸鼻子,对他摇摇头:“没有受伤,她还没动手,你就把她拉开了。”
杨堔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脸,目光凛冽:“这事儿不是头一回了吧。”
白静被他的眼神弄得脊背发凉,连连摇头:“不,不是你想的那样。他们都很好的,刚才那个阿姨是jīng神不正常才会那样,这事儿是头一回。”
杨堔很明显不相信。他把白静扶起来,死死地盯着她。
“我劝你还是趁早别做这个工作了,今儿是我把她拉开了,你勉qiáng没事儿。哪天要是你一个人在,说不定被打死了。”
白静挣开他的手,小声地反驳:“这是我的工作,你没权利gān涉。”
杨堔讽刺地笑了一声。
“刚才我把人拉开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我没权利gān涉?白静你现在能耐了是不是?每天呛呛我,你觉得有意思么?”
“我也没求着你管啊……”
白静说,“而且我什么时候呛呛你了,我只是讲道理而已。”
☆、第三十六章
第三十六章。
以前的白静是绝对不敢这样和杨堔说话的。
那个时候她有求于他,所以和他说每句话都是小心翼翼的,哪里敢反呛他。
可是现在她的心境不一样了,没什么要求他的,也就没必要在他面前放低姿态了。
以他们两个现在的关系,杨堔的确是管太多了。
“白静你找死!”
杨堔被白静激怒了,捏住她的胳膊狠狠地瞪着她:“老子刚才救了你,就是这样的态度?”
白静低头不看他,很敷衍地说了一句“谢谢你”,然后问他:“这样行了么?”
杨堔气得都快吐血了,真的,一点儿都不夸张。
白静的不接招,是最让他恼火的。
他一个人在旁边生气那么久,白静却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搞得他好像是个傻-bī似的。
杨堔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qíng绪,耐着xing子规劝白静。
“你要是一直待这儿,以后还会有这qíng况,今儿是你走运,我救了你,要是不走运,你被打死了都是活该。”
白静说:“不会再有这样的qíng况发生,他们都是善良的人,人在临死的时候qíng绪崩溃,我是可以理解的。”
……
说这话的时候,白静很平静,她的眼神带着些虔诚,就好像一个朝拜的圣-徒。
那一瞬间,杨堔觉得自己离她特别远。
这也是第一次,他觉得自己跟白静不在一个世界。
以前他真没发现白静在这方面有这么高的觉悟,大概她是在梁朝阳去世之后才这样的吧。
想起来梁朝阳,杨堔胸口又是一阵闷。
这么长时间了,白静一直都不知道是他给梁朝阳签了同意书。
如果她知道了……后果真的不敢想。
以她对梁朝阳的在乎程度,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再理他。
白静往后退了几步,绕开杨堔,准备趁他走神的时候离开。
她刚迈出步子,杨堔就再一次拽住了她的胳膊。
白静抬起头来看着他,眉头紧蹙。
“你到底要怎么样?放开。”
杨堔说:“老子不许你再呆这儿做事儿了。你想工作我再给你找,你别每天糟-践自己了行么。”
这是杨堔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和白静说话。
无奈中又带着一丝乞求,听起来有点儿心酸。
听着杨堔的话,白静眼眶突然一酸。
差一点儿,她就心软了。
其实她是很需要关心的。
只是,这关心不该由他发出。
白静深吸了一口气,对杨堔说:“我很喜欢我现在的工作,我会做一辈子。我宁愿这样糟-践我自己,也不愿意再做以前做过的事儿。”
杨堔的身子一下子就僵住了。
他又不傻,白静这话是啥意思,他听得明白。
她是在告诉他,宁愿过这样的日子,也不要回到他身边。
——她是有多不喜欢他?
**
杨堔松开白静,“哦”了一声,然后就走回了病房。
他进去的时候,病房里只剩下了陈六艺一个人。
大家都已经出去了,陈六艺是在这里等杨堔的。
见杨堔垂头丧气地走进来,她走上去问他:“怎么了?你刚才去哪儿了?”
杨堔走到病chuáng前,把志愿者统一的衣服穿上,从头到尾都没说一句话。
陈六艺觉得这样的杨堔太反常了,为了防止他做出来什么冲动出格的事儿,只能一直跟着他。
杨堔换好衣服之后就出去了,陈六艺跟着他一块儿到了老头儿那边儿。
睡过午觉,老头儿jīng神抖擞。
看到杨堔带着一个漂亮的姑娘走过来,他立马笑着调侃杨堔。
“这小姑娘是你的女朋友啊?”
杨堔绷着脸,没有说话。
出于礼貌,陈六艺笑着和老头儿打了个招呼,“您好。”
老头儿嘿嘿地笑:“哎,好好好,这小姑娘长得漂亮,小杨,你可得好好珍惜啊。”
杨堔黑着脸给老头儿解释:“她不是我女朋友。”
老头儿“哟”了一声,一脸不信任:“不是女朋友她还跟你跟这么紧?我活了六七十年了,你可骗不了我。”
杨堔“哼”了一声,懒得再和他解释。
“你说是就是吧,反正也没人在乎。”
……
江彦知道中午发生的事qíng之后,立马跑到了白静的办公室。
他进去的时候,白静正在擦肩头的伤口,见江彦进来,白静赶紧把衣服拉上。
“我听他们说了今天中午的事儿,你哪里受伤了?”
江彦走上去,满脸关切揽过她的肩膀,“要不带你去包扎一下吧!”
江彦的热qíng,让白静有点儿招架不住。
她摇摇头,笑着对他说:“没事儿,就是擦破一点儿皮,贴个创可贴就好了。”
江彦还是不相信,他又向白静确认了一遍:“真的没事儿么?”
白静点头,“真的没事儿,她还没动手,就被拉开了。”
听白静这么说,江彦才放下心来。
他拍了拍白静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对她说:“我知道你很喜欢这份工作,但是你要知道,无论做什么,都要以保护自己为前提。知道么?”
“我知道……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qíng况。”
白静说,“你别劝我啦,我心里都有数的。”
江彦叹了一口气,“小白,其实你有很好的发展前途。你不应该一辈子呆在这里。”
……
白静来医院一年了,江彦已经是第四个这么说她的人了。
前三个这样劝她的人,都已经去世了。
那三个人都是白静照顾过的老人,其中有一个是中央音乐学院的教授。
一次志愿者活动的时候,白静给他们弹了一首降调版的《梦中的婚礼的》,把所有人都惊艳到了。
事后,那个人对白静说:小白,你的资质比我带过的任何一个学生都要好,我觉得你不应该放弃弹琴。如果你不弹了,是我们的损失。
其实白静也考虑过很多次,不过每次都是无疾而终。
学音乐,真的很难。
而且她没有上过大学,没有学历根本就找不到和音乐相关的工作。
“我有个朋友在音乐学院,平时有演出,如果你想,我可以让她带着你。”
见白静不说话,江彦继续劝她。
江彦的声音把白静从回忆中拉了出来,白静回过神来,一脸懵懂地看着他。
“啊?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江彦又重复了一遍:“我有个朋友是音乐学院的,你要不要试着跟她一块儿演出?虽然分不到多少钱,但能帮你积累一下经验。”
江彦这么一说,白静就有点儿动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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