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宁深你好像搞错了。”裴沐菲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我从来没有说过我对你有意思,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我知道你对我没意思,但是我对你有意思。我也没有搞错。沐菲,我只不过是不想看你爱得那么辛苦,你累了,就来我身边,好么?”
“我没有那么矫qíng。”
“我不介意你把我当备胎,如果你以后还想爱谁,你去爱,难受了一定来找我好不好?”
裴沐菲听着他这样放低自己的要求,有些心软。
难受了,一定去找他。
就像施政难受了一定要来找她一样么?
她自己已经在这样的关系中受过一次伤害,又怎么忍心将一个无关的人搅合进来?何况,穆宁深并不讨厌。
裴沐菲有些逃避他,是因为他看她看得太透彻,那种感觉就像是她习惯在黑暗中自己舔舐着的伤口,突然被拉到聚光灯下,摆在观众面前,无所适从,又仓皇无力。
“穆宁深,我不好。”裴沐菲放缓了语调,“我不值得。你了解我之后,不会喜欢我的。”
“我会。”
“你也知道我心里有人,何必自贬身价,委屈了你自己,也难受了我。咱们可以当朋友,我很高兴能有你这样的朋友。”
“
沐菲。我还是那句话,希望你能好好考虑。我尊重你的意见和选择,但是不代表我会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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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政被林怡叫回家的时候就有种不祥的预感。
将车停在家门口,他推门走了进去,施博御大约是不在,只有林怡一个人在端着茶杯喝水,见他进来,脸色一沉。
“你还知道回来?”
“妈,不好意思,最近有些忙。”施政语调毫无起伏,和她说了一句听起来就像是应付的话。
“忙?都没女朋友了还忙?公司是有多忙?以前你和小言在一起的时候都晓得一礼拜回来一趟。”林怡明显很不高兴。
施政就知道她找他回家,是为了说言清洛的事qíng。
如果说他之前认为自己从没犯什么错的话,那么现在……他活了三十来年,迄今为止,他认为自己犯得最不可原谅的错便是招惹了言清洛。
就算是最后她主动提了分手,施政总觉得,自己在不经意间就伤害了她。
他是个责任心很qiáng的人,对裴沐菲那样,是因为他们一直没有确立关系,可是一旦关系确立下来,他便丝毫不会含糊任何一个流程。
“我和清洛不是很合适,是我不对,勉qiáng她了。”施政耐着xing子和林怡解释。
“我不听你的解释。”林怡摆摆手,“我知道我管不了你。”
“……”
“那副耳钉还在你手里不?”林怡突然转了话题。
“……在。”
“本来我准备让你和小言订婚的时候送了她,现在看来我是多此一举了。”林怡看着他,“那是我们施家最重要的东西之一,想必你也知道。”
“我知道。”施政的回答依然简短。
“罢了,我也不管你了。管不动了。”
“……”
“我最后的要求就是,以后别给我娶回一个不听话的媳妇来。”
“我知道了。”
让施政庆幸的是林怡没有跟他要那副耳钉,也没有问他关于女人的事qíng,他清楚如果林怡林怡知道了他和裴沐菲的关系,她一定会让人将裴沐菲的家庭调查的一清二楚。
施政这才想起来,他一直都不知道裴沐菲是哪里人。
这算不算是他的悲哀?
这么多年,原来是真的没有想过要了解她。
那副耳钉,那么重要的东西,他甚至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偏偏就送给了她。
他当时是怎么想的?
黑色,张扬又妖娆。
也只有她才适合。
只有她才……戴得起。
☆、二八、心
第二十八章
穆宁深最近总是时不时地给裴沐菲打电话,或者是发短信,内容无非就是平日里一些琐碎的消逝,譬如吃饭没有、在gān什么这种嘘寒问暖的问题。
裴沐菲一开始有些不耐烦,后来也就渐渐习惯了,日子长了也就偶尔跟他开几句玩笑,老实说穆宁深真的是迄今为止裴沐菲见过的最绅士的男人,他的温和是对所有人的。
裴沐菲也就习惯了每天工作之余和他聊聊天,穆宁深看得她透透的,她便也不想再隐瞒什么,她和穆宁深说了和施政的事qíng,穆宁深当时脸上的表qíng很平淡,就好像他很早之前就已经知道了一切一样,平静的有些诡异。
“你怎么不说话了?你以前不是挺想知道的么?”裴沐菲勾着嘴角看着他。
“现在突然有些后悔知道了。”穆宁深停顿了一下,“我不想知道,你这么好,他还不要你。”
“唔。”
“沐菲,那七年你怎么过来的?”
“怎么过来的?”裴沐菲细细咀嚼着这几个字,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回忆,末了自嘲地笑笑,才开口答道:“是煎熬也是享受,是难过也是开心。”
“你就那么爱他?”穆宁深问,“其实他中间走的那两年,你完全可以重新找一个人开始。”
“怎么能重新开始呢。”裴沐菲抬头看着夜空,似是感叹,“我和他到现在都没有真正结束,我怎么敢和别人重新开始。”
“那就结束。和我开始,好么?”穆宁深走到她旁边握起她的手,“沐菲,我是认真的。”
“穆宁深,你可以有更好的选择,不是我。”裴沐菲将手从他掌心抽出,毫不犹豫地就说出了拒绝的话。
这是第几次了?穆宁深微笑。
每一次说出口,都会被她毫不犹豫地拒绝。
裴沐菲,什么时候,你才能考虑一下再拒绝我?
“既然我可以有更好的选择,那为什么你不可以?”穆宁深反问她,“为什么非得是他?”
“如果可以的话,我会。”裴沐菲语调笃定,“但是我不可以。我控制不了我自己。”
“我和你一样。”穆宁深云淡风轻地回了她一句,瞬间让她没了招架。
谁不是这样呢?劝别人的时候永远比当局时清醒,有的事qíng,自
己是真的看不清楚的,明明知道是深渊,仍然要不顾一切往下跳。
要爱谁,要选谁这种事qíng。真的是由不得人。
穆宁深的确够懂她,这种懂,是即使她不愿意和他进行任何jiāo流,他也能参透她的内心世界。
裴沐菲看着他,久久说不出一句话。
施政的确不是她最好的选择,也不是她最合适的,可是她没有办法放弃。
“沐菲,我还是那句话。”穆宁深顺了顺她的头发,“累了,来我这里好好休息。我等你。一直等到你过来为止。”
“穆宁深,谢谢你。”裴沐菲说得很真挚。
认识穆宁深之后,她有过不安,有过被别人看穿自己最难以启齿的痛处的尴尬,有过冷言冷语,但是后来日渐熟悉,他竟然成了陆离之后,另外一个可以和她谈心的人。
前几天,陆离又去了柏林,临走的时候嘱咐了裴沐菲好多事儿,裴沐菲一一答应了下来,她也没有问他过去gān什么,陆离也没有说,但是他们彼此心里都明白。
裴沐菲知道陆离不忍心,知道他放不下。
就像陆离心疼她一样,她也心疼陆离,陆家那么复杂,复杂得他为了保全自己,连爱qíng都要放弃。
“他爱你么?”穆宁深沉默半晌,又问了她一个回答不了的问题。
“不爱吧。”裴沐菲叹了口气,“他不稀罕我,我种女人,大概也就是玩玩,娶回家,不可能。”
“你不要妄自菲薄。”穆宁深有些生气,“以后不要让我听到你这样说自己。”
“唔,我想喝水了。”
“我去买吧。”穆宁深语毕便要往便利店走。
“不用,我自己去吧。”裴沐菲喊住他,“你喝不喝点东西?”
“我和你一样,水。”
“好的,你等会儿,我马上就回来。”她笑笑,转身离开。
夜色里她的背影还是那么美丽,即使是黑暗也没能将她的气质磨灭一丝一毫。穆宁深看得有些发痴,她的美和常人的美不一样,人们认为女子的美应该是明眉皓齿,可她却是那种从内而外散发着颓废的美。
他第一次见她,便觉得她有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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