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妈无qíng道:“爱吃不吃,不吃滚蛋。”
所以,孙嘉树一看到姜凌波“饿虎扑羊”般的眼神,就立刻颤抖着把苹果递了过去。姜凌波顿时被孙嘉树的义气折服了,连下午揍那几个欺负孙嘉树的混小子,她都格外卖力,几乎靠这一役远近驰名。
从那以后,附近的孩子没谁不知道,社区新来的那个爱哭鬼孙嘉树招惹不得,因为他身前永远站着姜凌波那个母夜叉!
而每天赶着女儿上秤的姜妈也开始纳闷了,怎么顿顿青菜粗粮,女儿反而还胖了呢?
孙嘉树进幼稚园过的第一个儿童节,老师打算在节日庆典上排一个男女声混合大合唱。
姜凌波觉得大合唱领唱的那条fèng着亮片的鱼鳞裙很好看,于是她偷偷跟孙嘉树合计,
“孙小糙,你去跟老师申请当合唱的男生领唱呗!”
孙嘉树不愿意,但因为这是姜凌波挥着拳头说的,他也就照着去做了。
因为很多人都想当领唱,所以老师最后决定在班级里做公开选拔,想当的小朋友每人上来把歌唱一遍,谁唱得最好,领唱就由谁来当。
姜凌波听到以后觉得很公平,而且她认为这些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难度。但是她很为孙嘉树cao心啊,他平时连回答老师问题都不敢大声,到时候上台选拔真能当上领唱吗?思来想去,她还是不能放心。等幼稚园一放学,她就拉着孙嘉树钻到小树林,bī着他唱歌给她听。没想到他唱得还很好听呢。虽然比起她的,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
她鼓励道:“孙小糙你可以的!明天上台,你就这么唱!放心大胆地唱!就算他们都觉得你唱得不好,我也会给你鼓掌的!”说着她就豪气十足地……往他胸口拍了一巴掌。没想到孙嘉树被这么一拍,整个人就朝后栽倒!
幸好身后是片糙地,盛夏时糙也茂密,他脑袋着地都没磕出毛病。
姜凌波愣了一下,随即学着电视剧里的笑,“我的铁砂掌,威力无穷!”
孙嘉树默默爬起来,躲到树下靠着,开始抹眼泪。
这会儿姜凌波才觉得自己好像闯祸了。她跑过去,对孙嘉树又抱抱又摸摸,“没事没事,不痛啊,我给你chuīchuī吧!”接着就自说自话地朝着他脑袋chuī起气来。
chuī着chuī着,嘴巴越贴越近,她gān脆就“啪唧”一口,亲到了他的脑门。毕竟她现在比他高半个脑袋呢,亲脑门啥的,毫无压力!
孙嘉树愣了愣,眼泪流得更凶了。不过他还记得把今天幼稚园发的小点心塞到姜凌波的口袋里。
然后到了第二天,领唱选拔。
老师一说完“开始”,姜凌波就伸手推了孙嘉树一把,把他推得站了起来,还抽走了他的小板凳。
孙嘉树还是不想上去,但姜凌波这次挥的是板凳,他没办法,只好磨蹭着走上台。
老师虽然意外,但也很欣慰,看出孙嘉树的紧张,她还特意安抚他,“嘉树小朋友是第一个站出来的,这很不容易,老师现在要给他一个特权,那就是用钢琴为他伴奏!”
老师走到钢琴前坐好,对孙嘉树说:“好了,嘉树小朋友,你可以开始你的演唱啦。”
孙嘉树点点头,张开嘴。
本来教室里还有些打打闹闹的小动静,但幼稚园的调皮孩子都是在家里被揍惯了的,老师也管不了,只能任他们去闹。可孙嘉树的歌声一起,那些玩闹的声音瞬间就消失了,连老师也被惊艳了一下,差点弹乱了琴键。
姜凌波看看左右,很纳闷,原来孙小糙这么厉害?她怎么一点没感觉出来呢?
不过这并不影响她对自己歌喉的自信。
等孙嘉树一唱完,全班还在鼓掌的时候,她就蹦起来,举着手高喊,“老师老师,我来,让我来!”
老师不高兴了,她可是准备了一大段话要表扬孙嘉树的!
但是姜凌波吵得实在太厉害,老师也没了辙,只好挥挥手让她上来了。
姜凌波走得雄赳赳,就好像那些给孙嘉树的掌声是为了欢迎她上台一样。
走到前面,她站好,没等老师说话,就自顾自地唱了起来。
二十多年后,已经做了奶奶的幼稚园老师偶然听到上小学的孙子放了一首歌。
她疑惑地凑近去听,听了半天才笑道:“这歌是谁唱的?可是跟三十年前我带的班里那个姜凌波水准有一拚,哈哈哈,简直跟她唱得一模一样!”
孙子好奇,“我放的这首歌叫《我的滑板鞋》,奶奶你说的是哪首?”
老师答道:“啊,她当时唱的呀,是《种太阳》。”
***
两人上的是大学的附属小学,因为是教师子女,所以他们的上学时间稍微提前了一点。刚过完六岁生日,姜凌波就被姜爸挎着后衣领送到了学校。
孙嘉树背着书包跟在后面,还是白白瘦痩的小豆丁,看起来乖巧又安静。
姜爸就拿他做例子,教育姜凌波,“你看嘉树,再看看你,简直就是只猴,见棵树就能爬上去!”
姜凌波不服气了。孙嘉树那熊样有什么好的?遇到事就知道哭,还不如一只猴呢。她嚷着,“他被人欺负了,还得我罩着呢!”
姜爸随手就给她一个栗爆,“你别去欺负他,他就平安无事了。”
但很明显,他说的并不正确。
没过多久,学校要举办运动会,班级里每个人都jiāo了钱,要购置戴的帽子和手套。可有人下课时间在老师办公室听到,他们jiāo的钱不见了。
本来是无意中听到的,但话传话地传到班里就变成了“老师的钱被偷了”这样爆炸xing的新闻。这在孩子眼里,可算得上是天大的事qíng。
接着,就在所有人都议论纷纷的时候,孙嘉树的同桌突然喊道:“孙嘉树的书包里有好多钱!”
他话音刚落,以班长为首的一群人呼啦啦地围了过去,把孙嘉树包围住,然后开始抢他的书包。
班里除了孙嘉树和姜凌波,其他都是七八岁的大孩子,甚至还有几个九岁的,跟本来就瘦小的孙嘉树比起来,每一个孩子都长得人高马大。
班长是班级里年龄最大、力气也最大的,他一把抓住孙嘉树的书包带子,用力拽了几下,就把带子拽断了。
孙嘉树书包里的确有钱,但那是他爸妈一股脑塞给他的,一个月用的零花钱,可围上来的人全都来势汹汹,吓得他根本不敢说话,只能小声地哭。
他一哭,班长更来了劲,招呼着其他同学,要他们把孙嘉树按住。
姜凌波一下课就跑去厕所,这时候刚回来,看到孙嘉树被人围着,抱着书包一个劲儿地哭,她顿时就火了,拿着她新买的铁皮铅笔盒就冲过去,边砸着他们的后背边喊,“你们gān什么?让开!不准欺负孙嘉树!”
但前面几个男孩的都比她高壮,随手一推就把她推开了。
她不害怕,被推开了就接着冲上去,结果一来二去,他们没了耐心,一把把姜凌波给推到了地上。她的铅笔盒摔开,圆规的尖正好刮破她的嘴唇,流了好多的血。
班长看到姜凌波流了血,立刻有些害怕地松开孙嘉树,但还是挺直腰板大声指责,“孙嘉树偷了老师的钱!”
“胡说!孙嘉树才不会偷钱!”姜凌波舔着嘴唇站起来,一嘴血腥味,却吼得比他声音还大,“你凭什么说他偷钱!”
班长底气十足,“他同桌都看到他书包里有钱了,他还不准我们检查他的包!”
“看到书包里有钱有什么用?”姜凌波瞪向孙嘉树同桌,“你看到他偷东西了吗?”
那同学也被她满嘴血的样子吓到了,立刻缩起身子小声说:“没有。”
“没看到他偷东西,就不能动他的包!”
姜凌波毫不畏惧地挡在孙嘉树跟前,“要是你动完他的包以后,他也丢钱了呢?我能不能说就是你偷的?”
看到班长说不出话,姜凌波理直气壮的“哼”了一声,拉过孙嘉树就把他扯出了教室。
她把他带到cao场边,比刚才还要生气地问他,“你为什么不说话?刚才他们欺负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话!”
孙嘉树还在哭,低头抹着泪,一点声音都没有。
姜凌波气坏了,她用力把脚边的石子踢飞,“没偷就大声地喊出来你没偷!孙小糙,你要是再这个样子,我以后就不和你玩了!我才不要和一个整天只会哭的人做朋友!”
孙嘉树听到她的话,愣了愣,真的不再哭了。他拚命把眼泪忍住,从书包里拿出一块已经挤扁了的蛋糕,抽着鼻子说:“我没偷钱,我怕他们抢蛋糕……这是给你带的,我以后都不哭了,你别不和我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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