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天舒看了无瑕一眼,后者回给了他一个“你知道”的眼神。江天舒浑身一哆嗦,忙不迭说道:“谢了谢了,不必不必,我今天晚上还要读书呢。”
江天啸笑道:“当初听闻三哥已经改邪归正,再也不斗jī走狗,再也不前往各处寻花问柳,原先我不信,现在看来竟然是真的了。”又意有所指的说:“不知是真正改邪归正呢,还是畏婢如虎?”
江天舒吓得又是一咳嗽,偷偷地看了无瑕一眼,后者却是眼观鼻鼻观心,认认真真地收拾东西,将一堆纸片叠得整整齐齐。
江天舒终于放松了神态,嘿嘿笑道:“四殿下说笑了,我怎么可能害怕一个侍女?只是男子汉大丈,说不去就不去,我当然不能食言……无瑕说,自食其言,会长胖的。”
江天舒一番作态江天啸自然看在眼里,失笑道:“好了好了,三哥果然不怕侍女。”
无瑕这才将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抬起头来,对江天啸敛衽说道:“四殿下,今天您这番话说得很是失礼,大考在即,不劝兄弟用功读书却弓诱兄弟出门,斗jī走狗,“天酒地传扬出去,影响殿下的声誉,这是第一。”
江天啸不在意地挥手,“没这么严重的。”
却不想无瑕根本没理睬他,自顾自的说下去,“兄弟拒绝之后不是温言鼓励,而是出言讥讽,甚至拿人家的婢女取笑,说起来可算是轻薄无行,如何对得起您的身分?这是第二。”
江天舒哈哈大笑,“无瑕,还有第三吗?”
无瑕点头,“本来是没有了,但是世子您这么一问,即便没有,奴婢也要想出来。奴婢还曾听说,四殿下离开皇宫独自开府的时候,皇上也曾温言鼓励,要四殿下勤学上进,为四殿下安排了很多老师,但是不想今天四殿下一下学就说出‘孙猴儿脱了紧箍咒”之类的话语,难不成四殿下以为石先生的课是紧箍咒?还是认为四皇子府那群先生是紧箍咒,所以趁着来雍王府求学的时间,要抓紧时间去斗jī走狗?”
江天啸脸色一白,片刻之后才说道:“我只是顺口这么一说,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她这话是故意要给他制造与老师之间的矛盾,他的老师都是翰林学士、朝廷重臣,她在这里说说也罢,万一传扬出去,让那几位老古董听见,可真正了不得了。
无瑕又非常恳切地说道:“四殿下,您以为这只是随口一说,但是您知道,处在您的位置上,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关注着您,您在这里说说,奴婢不是多话的人,我们世子也是与人为善的xing子,但是您没有养成谨言慎行的习惯,万一在别人面前也这么随便说话,出了错怎么办?所以奴婢不顾身分地位、学识浅陋,也要向四殿下进言,请四殿下今后一定要谨言慎行,至于花街柳巷,不去也罢。”
无瑕长篇大论不换气,江天啸听了猛翻白眼,几乎晕厥。他知道水无瑕的言外之意——
你再勾引江天舒出去胡天胡地,小心我将你这些话传出去!
他忍不住哀叹一声。说实话,今天晚上他也没有什么去逛jì馆的兴趣,只不过看见了这个漂亮的小婢女心中痒痒的,想要找个理由与江天舒说说话罢了,却不想被这个小婢女劝谏了,而且字里行间全是威胁!
但是人家句句在理,江天啸又不敢学着江天舒那样耍无赖,如何能扯破脸与无瑕对骂?当下只能义谨:“我知道错了,多谢无瑕姑娘指点。”转头又对江天舒说:“三哥,我有一个不qíng之请,还请三哥不要拒绝。”
江天舒见江天啸服软,觉得大有面子,便笑着道:“四殿下只管说。”
江天啸很恳切地说:“古人云,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兄弟这些年来一直少有进步,今天才知道原来是身边少了一面镜子的缘故,三哥身边这位正直敢谏的无瑕姑娘正可以做我的良师益友,不知三哥能否割爱,将无瑕姑娘的契约转给我?”
江天舒笑开的嘴就像猛然被人塞进了一颗汤圆,而且是将整个喉咙噎住的那一种。
纨绔世子对付这种事不在行,无瑕只好自己开口,“四殿下明鉴,非是无瑕不肯到四殿下身边,实是因为无瑕来到世子身边是奉了师父的命令,还有雍王府老太妃的要求。如果无瑕贪图四殿下身边的富贵,那么就是不顾师道也违背了诺言,更令老太妃伤心。而不顾师道、违背诺言的人,如何有资格做四殿下的镜子?如果四殿下真的有意,还请四殿下等待三年,等无瑕三年期满再谈论此事。”
江天舒忙点头,“无瑕说得对极了,我也是这个意思。”
江天啸看着江天舒,又看看水无瑕,神色之间若有所思,然后微微笑道:“如果我请皇上赐婚,求无瑕为侧妃,你是否愿意到我身边做这面镜子?”
这话一出,江天舒与无瑕瞬间石化了。
江天啸很满意地看着两人目瞪口呆的模样,微笑着继续说:“我母妃僖妃,素来得父皇宠爱,只要母妃开口,父皇断断没有不准的道理。你虽然出身孤苦,来历不明,但是十余年来一直在京师生活,想来也能让礼部闭嘴。在这里,你虽然得到三哥的看重,但终究是婢女身分;如果到了我府邸,我尚未娶妃,你这最早进门的侧妃就是女主人,整个府邸,三、四百人全都供你调配,正给了你大展所长的机会,你看如何?”
无瑕终于反应过来了,她看着江天啸,他的眼神是如此的恳切,于是忍不住微笑起来,“四殿下如此看重,当然是无瑕的幸运,但是无瑕无父无母,凡事都由师父做主,只要四殿下能要到圣旨,而我师父也愿意接旨的话,一切好说。”
江天啸哈哈大笑的道:“一言为定!”
却听见江天舒叫道:“不行!”
无瑕回头看着江天舒,“世子,这事怎么不行?”
江天舒挠挠头,“这事当然不行!四殿下的封地在天水,那里靠近沙漠,gān旱缺水!到时候你跟着他去了封地,没几天你就会被晒成ròugān!”
无瑕抿嘴笑道:“那地方是gān旱缺水,但是天水城本身就是依靠着大河建立的,定然不会缺水是不是?奴婢听说天水城附近有一座高山,出产各色宝石,其中一种祖母绿,是天下难寻的奇珍……四殿下,到时候您只要给奴婢一座山做私房,奴婢就心满意足了。”
江天啸点头说道:“没问题。”
江天舒又叫道:“有问题!”
无瑕问:“什么问题?”
江天舒说道:“糙原地方吃的都是牛羊,一年到头难见蔬菜,你吃得全身都是腥臊气味,走出来多少煞风景!”
无瑕笑道:“原来是这样。其实事qíng也好解决,奴婢听说天水城附近的糙原上出产一种糙,只要拿这种糙泡水洗澡就能祛除气味。到时候奴婢每天洗两次澡就好了,那种糙不多的话也有办法解决,四殿下弄一块地专门种这种糙,只要四殿下有钱,什么问题不能解决?”江天舒继续叫道:“还是不成!你去了那么远的地方,你师父怎么办?”
无瑕叹息,“世子啊,这不关您的事,您考虑这么多做什么?奴婢的师父可以跟着奴婢去天水城玩几年啊,如果不愿意去天水,那就留在京师,奴婢每个月会给师父寄很多钱,师父肯定不会缺钱。至于孝顺,全京师上下多少侍女都是奴婢师父的徒弟,她们会帮奴婢孝顺师父她老人家的。”
江天舒想了想,终于说道:“要不,你给我做正妃,不要做四殿下的侧妃成不成?你做我的正妃,以后整个雍王府都由你做主,不给人家做侧妃好不好?正妃更自由!”
无瑕歪着脑袋看了一会江天舒才说道:“正妃的确比侧妃好那么一点点……四殿下,您能让我做正妃吗?”
江天啸本来微笑听着这主仆俩对话,却不想江天舒竟然说出了这么一个匪夷所思的提议,更可恶的是,水无瑕还做出心动的模样——这可恶的女人!
看到江天啸变脸,无瑕叹了一口气,“四殿下,您是不可能让我做正妃的,这事咱们就算了吧,奴婢是树林里的麻雀配不上凤凰,是泥地里的糙根攀不上大树,奴婢这辈子顶多是在豪门做做侍女,其他的身分就算了吧,不敢奢望也不会谋求。奴婢知道四殿下刚才这么一说也就是开开玩笑试试无瑕的心xing而已,让您见笑,也请您不要再开这个玩笑了。”
江天啸脸上僵硬的线条慢慢柔和下来,哈哈笑道:“好一个水无瑕,好一个聪明有见地的女子!三哥,我好生嫉妒你啊!不过呢,无瑕,我说了,如果有一天你无路可去的时候,不妨前来找我!不管如何,我定然会给你留着一个侧妃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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