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安之后,连城跟在名为浮萍的宫女去了君墨白寝宫。
一路上,心下满是不安:君墨白见她做什么?虽然,她了解皇室不多,但也并不是闻所未闻,君墨白的恶迹她还是听过一二的。
这般想着,到了寝宫门口。
浮萍回身望向连城,许是由着她伤了君墨白,态度之间颇为不善:“上官公子小心些,可别再伤了我家主子!”
话落,施施然守在门边,示意她自己进去。
连城表面不曾言语,心下却满是无奈:姑娘,你家主子整个一毒人,该怕的人是她好么?!
☆、赌注:碰他身体,生还是死(1)
步入寝宫的一瞬间,连城误以为到了地狱。
只见周围光线黯淡,墙上是被刀剑雕刻过的痕迹,布局大多以黑色为主,似是有意隐藏外面的光明。
香炉上点着不知名的熏香,袅袅轻烟正从上面飘出,无形间增添了一丝神秘。
连城小心上前,视线逐渐定格在君墨白身上。
chuáng上君墨白静静侧躺着,长长的睫毛掩住双眸,满头的青丝垂落在地……他的皮肤很白,许是身体羸弱的缘故,与寝宫的黑色格格不入。
虽然不喜君墨白,但连城不否认,他生了一副好皮囊。
还未欣赏完毕,皮囊的主人蓦然睁开了双眼。
一时间,两人遥遥相对。
良久,君墨白唇边扯出一抹弧度:“本王没死,是不是失望了?”
他话里隐含的嘲讽,让连城抿了抿唇,随之开门见山道:“七王爷,分明是你故意算计我,想让我不得好过!”
“不错,确是这样!可惜父皇念及你家往日的功劳,如此轻易饶了你。”
君墨白边承认的同时,边从着chuáng上起身接着道:“知道么?你还是第一个伤了我之后,安然活着的人。”
他向后靠在chuáng头,仿佛身体没有什么力气,未经束缚的满头青丝,顺着背部倾流而下。
忽而的,他朝连城伸出手:“过来,扶本王起身。”
连城微微一怔,原想下意识上前,却在看到他手上缠着的丝铁时,脚步生生止住。
见此,君墨白也不恼,反而淡淡一笑:“看来,你已经知道了。”
连城沉默,若之前还有一丝怀疑,怀疑碰到他是否有事……那么此刻,他间接默认的话语,不得不让她悉数相信。
“你与夏侯渊是何关系?”
君墨白现下平静的神色,与白天的狂妄判若两人。
与夏侯渊的关系,连城自是不会讲:“七王爷,此事似乎与您无关。”
“确实无关。”
君墨白顺着接下一句,苍白的容颜在烛光下忽隐忽现。
下一刻,神qíng诡谲起来:“那么,本王现在杀了夏侯渊,可是与你也无关?”
他谈论夏侯渊的生死,就像在谈论天气的好坏,让连城心下瞬间惊起波澜。
她想保护夏侯渊,但却不想连累丞相府……思及种种,终是下定决心似的抬头迎上:“七王爷,您究竟想怎样?”
眼见连城为夏侯渊着了急,君墨白饶有兴趣的同时,又像寻到了稀有猎物一样,整个人都多了一丝愉悦。
这么多年在宫里,早已习惯了旁人畏他怕他的目光……上官连城,可是第一个不怕他的人,或者说,不怕死的人!
难得与这样的人打jiāo道,感觉真是……妙不可言!
只是上官连城,你当真……不怕死么?
☆、赌注:碰他身体,生还是死(2)
想到这里,君墨白噙了一抹妖冶:“上官连城,可敢与本王打个赌?”
“赌什么?”
连城坚定迎上,没有丝毫的退缩。
“本王真想知道,为了夏侯渊你能做到什么地步!”
君墨白温润脸上含笑,说出的话语饱含深意。
连城心下一凛,突然有了一丝不祥之感,表面还是接下他的话:“不知七王爷,想怎么个赌法?”
君墨白一脸似笑非笑,忽而伸手解下缠在掌上的黑色丝铁,一圈圈取下搁置在chuáng上。
一双修长的手掌,呈现在了连城面前,gān净而又纤瘦。
顷刻间,连城大抵猜到了君墨白的赌法所在。
这般想着,果然听得君墨白道:“赌你为了夏侯渊,敢不敢碰到本王!”
望着他的手掌,连城抿了抿唇,一时有些沉默……无疑的,君墨白想看她能否为了夏侯渊,拼上自己的xing命。
赌吗?
不赌,夏侯渊会死。
赌了,她可能会死。
君墨白这一赌注,分明没有留有退路。
若是夏侯渊就是师父,她自然不会犹豫应下……可是,偏生他不是,让她不得不犹疑起来。
“上官公子,不能赌!”
不定之间,一道话语传了过来。
门口之处,夏侯渊被两个侍卫押着进来,想来把适才的对话听入了耳中。
夏侯渊走到他们面前,脸上的神色因隐藏在脏乱发隙下而难以揣摩:“多谢上官公子好心,可是小人不值得您牺牲自身。”
他的语气恭卑,一言一行像极了奴才。
君墨白看了眼连城,看了眼夏侯渊,遂又看向两个侍卫:“呵,这么难以选择?无非就是你赌,本王放了他,不赌,本王杀了他,仅此而已。”
闻言,夏侯渊双掌紧握,却还是一举跪下:“七王爷,饶了奴才罢!奴才愿为您上刀山入火海,当牛做马在所不惜……”
他,确实不是他。
睥睨着地上的夏侯渊,连城心下满是失望。
她的师父清冷高傲,哪怕生命面临危险,眉头也不会皱一下……即便这样,她还是做不到,做不到看着与师父一模一样的人,死在她的面前!
“七王爷说的是,不就是一个赌吗?这有何难!”
连城忽而一笑,脸上划过一丝决绝:“放了他,我赌!”
一字一字,掷地有声。
夏侯渊心下一颤,不可置信看向连城,心下惊起滔天波làng。
得到想要的答案,君墨白突然诡异一笑,从着chuáng上缓缓起身,来到侧边一处……那里,长高的漆红木凳上,正摆放着一盆吊兰。
在他们的注目之下,君墨白修长的手掌,缓缓抚上吊兰,掌心从着上面一一滑过。
下一刻,待他的手掌收回。
只见,原本生意盎然的吊兰,绿叶一下子枯萎下来,似是瞬间失去了生命。
☆、赌注:碰他身体,生还是死(3)
原来不止是人,凡是有生命的东西,在碰到他之后皆可化为死寂……尽管之前已经得知,但亲眼看到时,连城还是难掩诧异。
对此,夏侯渊沉默不语,在他身侧的两个侍卫,则是满是惊恐。
君墨白碰人非死即伤,这一点在宫里早已不是秘密,但众人只是心知肚明,无人敢正面体及,更别说传出宫外……除非谁想株连九族,否则就当自己是个死人,老实守住秘密!
“即便这样,你还是赌吗?”
君墨白语气淡淡的,似是做了件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事qíng。
收回目光,连城敛了敛神色道:“病与死,几率各占一半,您怎么确定我一定属于后者?”
话落,毫不畏惧的走到君墨白面前。
望着他那双看似寻常实则堪比死神的手,连城将自己的缓缓递了过去。
“夏侯渊,本王当真好奇,你究竟做了什么?让我堂堂南凉国丞相之子为了你,不惜赌上自身的xing命!”
望着连城柔若无骨的纤手,君墨白话中语气琢磨不定。
而在地上跪着的夏侯渊,怔怔望着连城的背影,心下充满了疑虑……的确,他明明是南凉丞相之子,为何一心保护身为北漠太子的自己!
上官连城,你究竟是谁?!
“不如,你告诉本王你们之间的关系,兴许本王一个好心,取消这个赌注。”
不可否认,连城如此护着夏侯渊,挑起了他久违的好奇。
君墨白所言的,何尝不是夏侯渊想问的!
连城自然不打算相告,视线与君墨白相对:“七王爷,请恕无可奉告!还有记住您说的,放过他的xing命……”
话落,连城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在他们还未回过神之时,伸手快速向前一探,握上了君墨白的手掌。
瞬间,入手的冰冷刺骨让手心暖和处于紧张的连城,心脏整个加快了跳动。
与此同时,夏侯渊忘记所有的怔在那里,君墨白身形狠狠一颤。
四周一片静寂,仿佛能够听到针落地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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