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这里不错吧?”楚君珑夹起一筷美味小菜,往夜子的碗里放去。
他们选的是座建在小山上的亭子,坐高望远,将附近的景色一览无遗,而且他们望得到别人,别人却望不到他们。
“嗯,挺好的,就是多了个人。”她不急着吃,只是向亭外侍立的人影瞥了一眼。
“你先下去吧。”他马上会意,向亭外侍者轻声吩咐。
“是,侯爷。”侍者听话的离去。
“怎么样,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他微笑着问她。如果到现在还看不出她的意思,那他也不配称为安南侯了。
“夫君真是厉害,原来早就看出来了呢!”她佩服的感叹,脸上的笑容慢慢收了起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但挥退了一切下人,还下敢在安南侯府里说,她到底有什么事?
“夫君,夜子想要问你……不知道现在夫君的手里,可掌握了什么……相国府的罪证?”她问得很艰难,怕他多心,也怕他担心。
“你……问这个做什么?”楚君珑怔了怔,也凝起了神。
平日两人在一起,都尽量避免提及相国府,怎么今日她会主动问起?还特地到这么隐密的地方来问。
“夫君不要误会,夜儿并非想刺探什么,只是……只是担心娘亲会受到牵连,所以想要问一问,有个心理准备而已。”她连忙解释,满眼焦急。
要相信她,一定要相信她啊!
“哦。”他点点头,道:“现在已经掌握了一些证据,但还不够份量,所以相国府暂时不会有事。”
因为事关重大,所以他说得很小心。
“还不够份量啊……”她不禁垂下头低喃。
“夜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她的语气中有一丝失望?他不免奇怪,相国府不是她的家吗?
“没有,夜儿只是想告诉夫君小心一些,父亲他……不会束手就擒的。”他会想尽一切办法、利用一切关系来铲除异己。
可惜现在楚君珑还没有把握可以除去甄漠,那么,她就不能bī着甄漠jiāo出娘亲,自然也不敢把甄漠的计划告诉他。
只凭她手裹区区一块金牌,实在不能说明什么,也绝对推不倒甄漠。
“夜儿,你是否有什么困难?是不是……关于你的娘亲?”看着低头不语的夜子,楚君珑想起了那座空寂的静园,想起了她在钟qíng阁里的哭泣。
“是的,夫君。”她抬头,眼中已是泪光盈盈,“夫君,夜儿求你一件事,能不能派人去寻找娘亲?她……她被藏起来了。”
“是被你父亲藏起来的吗?他想做什么?”他觉察到事有蹊跷。
“是的,他会害了娘亲的!夫君,你帮夜儿找到娘亲好不好?”眼泪忍不住淌下,她看着面前唯一能够依靠的人,满心苦楚。
她不敢说太多,只能求他去救娘亲。如果天可怜见,果真让他找到了娘亲,那么一切都解决了。甄漠便不能再威胁她,她也不用再左右为难。
“好,我会尽一切力量派人去找寻。”他点点头,那一夜钟qíng阁里夜子的请求,在这一刻得到了响应。
他不愿看到她流泪,所以一定要帮她找出娘亲。
他也不愿看到她痛苦,所以即使心知她有事瞒着他,也不再问下去。
因为他相信,她绝不会对他不利。
第九章
转眼,已到三月十八。
楚君珑仍是早早的离开了安南侯府去上朝议政,窗外阳光灿烂、鸟语花香,坐在窗内的夜子却心痛如绞,几乎要喘下过气来。
这两天,楚君珑秘密派出了大批的人手去找寻娘亲,却仍是没有下落。甄漠居然把娘亲藏得这么隐密,显然已经对她有了防范。
现在已是下午,如果一到夜晚,甄漠发现她并没照他的命令办,娘亲会发生什么事?
不害楚君珑,就等于是亲手去害娘亲。
娘亲,生她养她的娘亲,那是一种深入骨血的牵绊!
如果因为她的决定,而让娘亲发生了意外,那么她该怎样做才能抵偿?她还能快快乐乐的和楚君珑在一起,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吗?
手里紧握着雪白丝帕,夜子不住的向那只藏着金牌的箱子望去。
她,到底该怎么做?
陪着娘亲一起死,还是陪着夫君一起死?不管怎样,这两个人无论是谁死去,她都不会再活下去。
现实残酷得很,这两个人的xing命,现在就握在她的手里,要让她来决定,谁生、谁死。
要她去害楚君珑,那是万万不能!
可是要让她无视娘亲的生死,那也是万万不能!
怎么办?难道要安然与他长相厮守就这么难吗?
她的心……好痛好痛呵!
双手揪得越来越紧,丝帕裹那根坚硬的银钗一直戳到夜子的掌心,泛起阵阵刺痛。这是娘亲的东西,她一刻不敢放手,娘亲就会永远的消失。
“小姐?”亭碧轻轻走近,把一盅茶水放在她的身边。
夜子呆呆望着窗外,犹如一尊雕像般,动也不动。
“小姐喝口茶吧,侯爷出府后,小姐可是什么东西都没吃过呢!如果侯爷知道了,一定会心疼的。”亭碧把茶端到她的面前,轻声劝慰。
“侯爷……会心疼的?”她听到这两个字,才微微动了动。她宁愿自己身痛心痛,也不要让他有半分痛楚。
伸出手拿起茶杯,她总算是喝了一口。
“这样才对嘛,小姐。”亭碧看着她喝下茶水,轻声细语道:“喝了这杯茶,小姐就不用再烦恼了,所有的事,亭碧会帮小姐做妥当的。”
夜子闻言,忽然回过神来,盯着亭碧,像盯着个不认得的陌生人,“你……你说什么?”
什么叫做她不用再烦恼、会帮她做妥当?
难道……难道亭碧……
在夜子越来越惊诧的目光里,亭碧轻轻一笑,脸上向来恭敬温顺的表qíng霎时变得极端陌生、遥远。
她一边笑,还一边慢慢拿出了一样东西,凑到夜子面前,轻声的说:“小姐,你是不是在为这个而烦恼呢?放心吧,亭碧不会像小姐一样辜负相爷的期望,亭碧一定会去把它放好的。至于小姐,等会儿就好好睡一觉吧。”
亭碧手中金光灿灿,九龙盘云的牌子当中有一个大大的楚字。
居然……居然是她藏在箱底的那块金牌!
夜子面色惨白,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颤声道:“是你!原来是你!”
原来亭碧就是那个甄漠放在安南侯府里的棋子!
现在,亭碧要代替她把金牌放到书房里去?
“当然是我!怎么,小姐很惊讶?”亭碧的眼神里透出一股轻蔑。
夜子豁然想通了一切,为什么甄漠会对她所有的举动都那么清楚、为什么甄漠那样有把握!原来……原来只是因为她身边有个亭碧。
亭碧知道她的一举一动,就连那书房裹的暗格都知道。
“亭碧,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是因为我待你不够好吗?我把你和亭蓝都当作姊妹一样,你又何必这样对我、对侯爷?”夜子想站起来,可是发觉身上没有一点力气,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弱了许多。
亭碧拿来的那杯茶水,显然已经发挥效用。
“住口!”亭碧忽然柳眉竖起,冷冷看着她,“你还有脸提到亭蓝?为了让太后对安南侯府动怒,我只能忍痛毒死亭蓝,嫁祸给林俏!可是你……你竟然还劝楚君珑放过林俏,幸好那笨女人被我三言两语哄上了西天,否则亭蓝岂不是白死了!”
“亭蓝……原来亭蓝是你毒死的!亭蓝那样可爱,你居然狠得下心。”夜子惊呼一声,看着亭碧如同看到了鬼怪。怎么向来斯文秀气的亭碧居然是这样可怕的人?还在她身边待了这么久?
“就是我毒死的,怎样?不过小姐放心,我不会毒死你的,刚才的茶水里放的是迷药,只会让你睡一觉而已,至于睡醒后……”亭碧残忍的笑笑,“你就等着为安南侯府上上下下的人收尸吧!”
“不!不要!”药效发作,夜子身上的力气越来越弱,头脑也开始晕眩,努力拾手想要向亭碧抓去,却动不了几分便垂了下来。
“小姐,你就好好地睡吧,这金牌,亭碧会代你放进书房暗格的。”亭碧扶起夜子,把她拖到一旁的chuáng榻上,再拿厚厚的被子盖好。
“亭碧……来人哪……”躺在chuáng上,听着脚步声走远,夜子绝望的低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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