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胡姑娘就住下吧,这里已有一群过多的仆佣。”堂哥在雇人方面毫不手软,可他完全看不出来有雇请这么多人的必要。
“可是我不想白吃白喝,还是让我当丫鬟吧!”虽然她不是很清楚丫鬟要做什么。
他摇头,再次拒绝,“这里不差一副筷子,也不需要多一名丫鬟,姑娘只要安心住下就好。”
要她安心?又叫她什么都不用做?那怎么成?那她不就真的成了废人了?!
更何况,她需要线索才能报恩啊。
史皓岚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不过,看着她突然像下定什么决心似的,一脸坚定的看着他时,他突然有一种预感,他接下来的日子不会太平静。
果然,预感成真。
第二天,胡蕾蕾自动成了吏皓岚的小跟班,虽然不至到寸步不离的地步,但也已造成他的困扰,他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据她自己的说法是一
“请让我当你的贴身丫鬟吧,伺候你的生活起居。”
胡蕾蕾的算盘打得很简单,同进同出,才能知己知彼,到时还会不知道如何下手——呃,报恩吗?
只是她恐怕得要有长期抗战的准备了,因为她发现史皓岚是个工作摆第一的男人,他可以一个人待在书房里好久,写东西、画东西,常常忘了吃饭喝水,所以,她只能适时的替他端上一杯茶、提醒他用餐,一到晚上,不忘跑去帮小厮们一起替他备妥洗澡水,再请他去洗澡。
“你真的不必做这些下人做的事。”
“没关系。”
这一天下来,史皓岚已多次要她放弃,但她一定要坚持下去,不然,这个恩要报到哪一年哪一月?何况,有一招挺好用的,当他又说——
“你真的不必这么做。”
“史公予,我不想白吃白喝,不然,我会没脸留下来的。”
她这么回话,史皓岚便没辙了,她没脸留下,孤苦无依的她该何去何从?
朱chūn云对她的反应赞赏有佳,可赵聿轩就不快了。
虽然堂弟长得比他俊逸,但他身子骨看来太单簿,女人都应该喜欢雄壮盛武的男人嘛,就像他一样,像那种风一chuī就倒的男人能依靠吗?
胡蕾蕾才不理会他那张生气的脸,她仍善尽跟班之责,在用完晚餐后,随着史皓岚又窝回书房陪他。
只是都二更天了吧?她好困啊,频频揉眼睛,但睡意愈来愈浓。
“胡姑娘,你回房休息吧。”史皓岚不想对她发脾气,因为她大多时间只是静静的陪着他,并未出声扰他思绪。殊不知,她的存在对他就是一种gān扰,让他无法静下心来思索。
她摇摇头,一双惺忪眸子充满期待的看着他,“那你也去睡了好不好?主子休息,丫鬟才可以休息啊,而且,你还是忘了叫我蕾蕾了。”
“胡——好吧,蕾蕾,你先回去睡,算我这个主子命令你。”
“不行!-定要你回去睡,我才可以回去睡,”她也很坚持。
到底谁才是主子?史皓岚哭笑不得,但看着她坚持的站在柜子旁,以丫鬟之姿卑微的伫立着,他没辙了,只能埋头继续做他的事。
而他这一回头做事,她就忍不住的打了呵欠,再偷偷地侧着头看着神qíng专注的他。jīng力真好,他都不累的吗?
夜色愈来愈深,他时而深思、时而提笔,她虽然想睁大眼睛陪着他,但屋外夜虫唧唧像极了催眠曲,而屋内,桌上一盏晕huáng油灯更让她昏昏yù睡。
她的眼皮沉重,好几次都闺上后又急急的张开,但睡意太浓,她再也忍不住的悄悄后退,坐在门口,告诉自己她小睡一下下就好。
靠着门槛,她一下予就呼呼睡着了。
史皓岚原本专注于山形地图的jiāo通规画上,突然“呼呼呼”轻微的打鼾声随着夜风传入他耳朵。
放下毛笔回头一看,已不见胡蕾蕾的身影,这声音?
他离开座位,往门口走去,一眼便瞧见她蜷缩成一团靠着门槛呼呼大睡。
蹲下身,细细打量这张不设防的美丽容颜。他毕竟只是凡夫俗子,面对此一绝色,要不动心已属不易,更何况,她总是用那双坦率而爱笑的眼睛瞅着他,他真的没有把握能对她不动qíng!
轻叹一声,他起身将她抱起,凝睇着她嘤咛一声后主动的将脸贴靠着他胸膛,美丽的脸上露出一抹舒服的微笑。
他不得不深吸一口气,好抑制心中突然的骚动。他抱着她到书房后的小房间,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在chuáng上,再替她盖好被子,就着窗外的银色月光,静静的凝视睡相香甜的她。
过去,他不近女色是抗拒成亲,而之所以抗拒婚事,是因为他有一个被忽略而不快乐的童年,由于父亲过于忙碌,无暇陪伴妻儿,他们家像是没有父亲般,他跟母亲相依为命的度过那段凄苦的漫漫岁月。
但他心中的怨、母亲心中的孤独,他比谁都清楚,而在继承父亲的衣钵后。他的忙碌不输当年的父亲,那么,他何忍让自己的妻儿重蹈覆辙,品尝当初他和母亲的苦?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长气,却不舍将目光自这张美丽的睡容上移开。
经常游走市井、皇族责商之间,他阅人无数,眼光jīng准,他在她身上嗅不到一抹虚与委蛇,她的单纯与无邪,更是完全显现在那双没有任何杂质的清丽瞳眸里,可以想像的,她是在一些人的细细呵护下才能保持这样的纯真。
而他,给不起那样的呵护啊!即便她的美内外兼具,引起他心中不小的悸动,及一股莫名想拥有的渴盼,他都必须放手,让她去寻求此生会全心全意呵护她的幸福。
这些都是危险的警讯吧,他得更加漠然以对,遏止对她的好奇,也抑制她对自己的好感,这样,才是对的吧?
时间一天天的过,时序转眼入秋,枫红层层,整座山林换穿了一件新衣,有了新表qíng,此刻夏紫山庄沭浴在夕阳霞光下,更见富丽堂皇。
胡蕾蕾在史皓岚身后当了半个月的小丫鬟,除了第一晚,他还很好心的把她抱到chuáng上睡上一觉,从第二晚开始,遇到相同qíng形,他还真的端出主子的架子,面无表qíng的把她叫醒后,冷冷的命令她回房去睡。
唉!她真的不懂,要她睡就睡嘛,他的脸色一定要那么臭吗?
而且认真说来,这半个月,她这丫鬟可是跟前跟后相当尽责,不知他到底哪儿不满意?
只要她没睡过头,都嘛在天未亮时就陪着他上山,直到夜幕低垂时再陪着他下山,然后糙糙用了饭,洗了澡,又急急忙忙的到书房里等候他的差遣,更甭提他晴天上山、下雨天也上山,说是为了查看水流及隐形瀑布的走向,免得开垦山路时再被迫改道,而她只是个小丫鬟,即使也会害怕他工作时那张严肃的酷脸,但仍如影随形的紧跟着他。
可她是来报恩,不是来当小丫鬟的,这样下去,她何时才能回到温暖的狐狸窝?
这一晚在睡着前,她已打定主意,明儿个一早一定要跟他问清楚,除了这座山林开发的事之外,他有啥心愿?
要不,要她天天面对一张qiáng尸般的俊脸,很伤眼耶!她好怀念他背她下山时的温柔,跟现在一比,简直是判若两人!
可是很不幸的,翌日一早,她睡过头,当她起chuáng。史皓岚早已上山。
不确定他今天的行程,她只能在山庄盼啊盼的,终于看到他策马回到山庄。
“你回来了。”
她念急忙忙的迎上前去。
俊朗慑人的他,一见到身着一袭白色云缎裙袍的她,只是面无表qíng的越过她,继续往揽月斋走去。
胡蕾蕾一愣。又来了,她就这么碍他的眼吗?
她眼中冒火的转个弯,立刻追上去。
不过,她的这个举动却让庄里的奴仆们认定她眼睛不够雪亮。
瞧史皓岚冷着一双黑眸,下颚紧绷,而且,每每不到天黑绝不回来的他,这会儿却在晌午刚过就回山庄,肯定有事进行得不顺利,她不但不懂得避开,还自个儿送上门当pào灰!
吏皓岚心qíng的确不好,他独自探勘好的山林开挖路线,本以为可以开始找人来动工,可是今天上山一看,却发现其中一段土石崩落,可能是这几天连下大雨造成的,一想到又得重新来过,他的脸色不由得一沉,被迫返回山庄。
一到揽月斋的书房前,听着身后急促的脚步声,他冷不防地骤然转身,胡蕾蕾来不及止步,直接撞上他的胸口,两人都愣了一下,但他很快的拉开她,而她喘着气,以一种不明白的眼神看着他,他gān啥突然停下脚步?
“我想一个人待在书房。”他直接拒绝她的纠缠。
“可是我有事想问你。”没达到目的,她不想走人。
他瞪着她那双竟冒着小火花的眸子。可能吗?她在生气?一向笑脸迎人的她也会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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