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绍羽绷着俊颜,韩易倒是什么也没说,领命而去,返回时,手上提了药箱外,竟还将一小篮fèng补的针线也带进来。
唐绍羽绷着脸没说话,宋均均则直接的看向唐绍羽已经扯破的袖口,向韩易点个头。
韩易静静的替她脸颊抹了药后,再看向主子。爷脸上、身上这几日累积的瘀伤也不少,却不让他上药。
宋均均也看向唐绍羽,yīn阳怪气的,又不说话了,伺候这种主子也够累了。她看得出来韩易想做什么,也希望她说什么,她也不迟疑的开口,「韩大哥,也替你家主子涂些药吧,他脸上、身上肯定都有些瘀青红肿。」
「谁告诉你我脸上身上都有伤?!」唐绍羽不满的问,目光却是直接瞪向韩易,但这份不满里,还有连他都不清楚原因的怒火,尤其在听到她说「韩大哥」时,这两人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韩大哥没说,我有眼睛。」她答得直接。
「你偷窥过本王的身体?!」他没好气的怒问。
韩易低头,适时的掩饰眸中一闪而过的笑意。
她粉脸蓦地涨红,大声否认,「当然没有,但脸都瘀青了,难道身子会没有?猜也猜得出来!」
「不管有没有,都不需要。」他心里就是不舒服,她肯定看到他的láng狈样了。
她站起身来,侧着头看着他,「爷是怕均均看到什么吗?我可不是什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夏日农忙时,田里的男人总打着赤膊,王爷要不好意思,均均出去就是。」她边说就边往门口走——
但韩易突然开了口,「我得马上去一趟城里,还是请均均姑娘帮忙替王爷上药,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唐绍羽难以置信的看着韩易,「你说什么?」
「我刚刚收到飞鸽传书,要马上进城。」这也是他返回的主因,又刚好寝房里静寂无声,他才急得冲进来。
「有消息了?」唐绍羽眼睛倏地一亮。
「应该是。」他答得小心,因为主子已失望太多次了。
「快去!快去!」
她不知道是什么消息,但她知道这对唐绍羽肯定很重要,而且,也很神秘,不是将讯息直接送来到这里,还得韩易进城,不过,也没什么好意外的,尔虞我诈是贵族的通病,心思间尽是权谋盘算。
离去前,韩易将药箱拿给她,「就麻烦均均姑娘了,里面有一瓶紫玉膏对瘀伤特别有效。」
她接过手,再看向唐绍羽,但他似是陷在自己的思绪里,也有可能是刻意忽略韩易的话,她本以为他会拒绝或bào怒大吼,但他只是拧眉不语。
唐绍羽也知道她正等待着自己的反应,他应该叫她滚蛋,但莫名的,他竟不排斥由她来上药,也许是他不想唤小厮、不想再多让一个人看到自己的láng狈状,对,就是如此!
等了一会儿,瞧他也没反对,她看着韩易点头,「行,擦药很简单的。」
她不是什么贵族千金,在这农村男女之防不若城里,忙农事时,男人打赤膊、女人赤脚撩起袖子,看到手、看到脚十分寻常,没有非嫁不可、非娶不可的事,很简单的……
☆、第十章
【第四章】
擦药很简单吗?不知怎么的,气氛就是怪到极点。
唐绍羽双眸闪动着危险眸光,直勾勾的盯着她。
她浑身不自在外,还得将那不时窜入脑海里两人迭在一起的亲密画面赶走,搞得她动作笨拙,尤其是在涂抹他脸上的瘀伤时,但他反常的没吼上半声,只是愈瞪愈狠就是。
他真的有一张好俊的脸,浓眉凤目,高挺的鼻梁、连唇形都相当好看。
她也不知是不安还是紧张,一颗心怦怦狂跳,沾了药膏的手往他的额头、眼睛旁、鼻翼,甚至是唇边轻按,心除了抽紧又会乱跳起来。
接下来,她战战兢兢的伺候他脱去外袍与内衫,颤抖着手往他肌ròu纠结的胸口抹药,莫名的,手指苏苏麻麻的,还胡乱想着他的肌肤怎么细又滑,比自己的还细嫩,甚至暗中吞了好几下口水……
终于,那jīng壮的上半身及擦伤严重的手臂都擦好了药,她再蹲跪下来,替他卷起裤管,果真,膝盖更多瘀青……
忙了一阵,她起身收拾好药瓶,转身放回药箱后,再走到另一边以铜镜架上的盆水洗净双手,发现镜子里脸儿发红的自己,好像连耳根子都红了——
她连做几个深呼吸,这才回头,看着已径自抓了内衫穿上的他。
「我来帮忙。」她快步上前,帮他拉妥后背的衣衫,待他套上另一只袖子后,再替他将衣服拉妥,系上衣带。
常看娘帮爹穿衣服,总觉得那画面很美,但此刻,她却是心儿狂跳,一张脸更无法抑制的泛红发热。
但相较于她,唐绍羽的表qíng却是冷然得足以吓死人了,但个中原因只有他清楚,除了被她窥见他练习走路的难堪,折损他骄傲的自尊外,还因他对她的抚触竟然有反应。
她的手不似皇城女子柔软,因做农事及针线活等而略显粗糙,原本不带任何色yù的揉压触摸,却像在他身上点燃一处又一处的火,唤醒不该有的qíngyù。
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自制力,才能克制熊熊yù望。
思索间,她已伺候他穿上袍服,微蹲着身子,颤着手指替他扣上盘扣。
因她微微低头,他看到她的眼睫有多长,那张近在眼前的红唇更像三月樱粉嫩yù滴,引诱着他趋近采撷——
终于扣完了!宋均均松了口气,直起身子一看,正好对上他专注凝视她的炽烈黑眸,她心头一震,直觉的又低头,他亦仓促的别开脸,俊脸上有着可疑的红,隐隐透露被窥见yù望的难堪。
气氛变得更为凝滞,受不了此时的沉闷,她想也没想的就开了口,「没想到爷能站起来走路,我——」
「怎么,本王双脚伤了就该注定一辈子当残废吗?」像是被踩到痛脚似的,他火大的话又冲口而出,恨恨的转头瞪向她。
她皱眉,「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是!你觉得本王学走路好笑又滑稽,一跛一跛,又摔又跌。」
她急急的说:「没有,真的没有!」
「骗人!你就是觉得好笑。」
这人脾气一定要这么坏吗?她摇摇头,「有谁这么说?韩大哥?不可能。」记得韩易说过,见过唐绍羽láng狈练走的只有她跟他。
「我的前未婚妻。」他冷冷的说着,「本王要向她证明我可以走,费尽全身力气才终于撑起身子,但一步还没走就重重跪趴下地,她却噗哧笑了,即使只有一声也就够了……」
她皱起柳眉,「也许爷听错了,爷倒下了不是?」
「你错了,她扶不起我,即使本王破天荒的向她请求,不要让其它人看到本王的láng狈,她还是出去喊人。」他脸色紧绷,「当我被扶回chuáng上,我将奴才们全吼出去,她又说,大夫们跟她爹娘说了,我的脚永远不会好,所以,两人的婚事也将解除……」
他沉沉的再吸了口长气,「我质问她,刚刚笑了吗?她脸色尴尬,什么话也不敢说。」
明明只是一声来不及咽下的笑,却像利刃一般,在此后的日子里,残忍的在他的心口划上一道又一道的伤,让他下定决心,要住到这个偏远的别庄来,让自己重新站起来,找回失去的尊严。
好残忍!宋均均的喉头微微紧缩着,一开口,声音也略显沙哑,「原来,你是因祸得福。」
他黑眸倏地一眯,「什么?!」
「想想,这样的妻子大难来时,肯定自个儿飞了,爷受的伤,是老天爷给你机会看清她的真面目,让爷有机会找个更适合自己的贤妻良母。」
他又吼了她,「简直胡说八道!有哪个女人想嫁一个有残疾的男子!」
她心痛的道:「你的残疾有一天会消失,你已经站起来,可以走上几步。」
「但这已是最大的奇迹,就算能好好的走,也永远是个瘸子。」他愤怒的吼。
她也火了,「爷以为每个女子都肤浅无比,只要是瘸子就不嫁吗?」
「你给我住口,谁准你说瘸子的!只有本王才可以说!」他恨那两个字!他气得朝她咆哮。
她胸臆间的怒火更炽了,「容我提醒爷,瘸子是先从爷的口里吐出来的,还有,在我眼中,爷身上的缺点多如繁星,却不包括瘸子这一项,我走了。」真是的,搞得她也气呼呼的。
「该死,站住,谁准你走的!」竟敢说他的缺点多如繁星。
她站定不动,却没回头看他,「自怨自艾的爷,就好好困在这别庄里,哀悼你失去的双脚吧!说来,是爷只在乎这双脚,才忘了有很多事是爷能做的,这天地还很辽阔,一定有人能看到爷的好,还请爷想想到底是要让你的脚主宰了你的人生,还是让你的脑子来决定自己要过怎样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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