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俯身拾起毛毯,思索一下,便将较暖和又贴身的暖裘为她披上,看着她睡了好一会儿,才安静的离开。
约莫两个时辰后,不知是什么声音惊醒了谢小蓝。她突然醒了过来,一坐直身子,披在肩上的外套顿时落下,她直觉的弯身捡起,却错愕的发现是一件暖裘。
她看了看四周,发现原来盖在身上的毛毯好好的放在桌上一角,那是有人……她看了一下暖裘的样式跟尺寸,看起来是男人的……
难道是万二爷的?!
呃,她是怎么了?怎么那么肯定是他?还是她希望是他?!
“大姐姐醒了,是我吵醒的吗?我刚刚不小心踢到脚,唉叫一声,咦?你想到什么啦?脸儿好红?”韩林突然现身,就对着她说了一串。
她莫名心虚,“没、没想什么啊。”说是这么说,她却连忙将暖裘放上桌子。
他眼睛骨碌碌一转,顿时笑得眼儿弯弯,“这是二爷替你披上的哟,我刚好有看到。”
“刚好?”
“是啊,我本来听话的去睡觉了,没想到这一觉睡得太长,我还以为你走了呢,后来看到二爷往这里来,就跟着过来了,刚好看见二爷很温柔的替你披上暖裘喔。”
她愈听脸愈红,“小孩子,别胡说。”
“我才没胡说呢!他还看了你的手喔。”他努努下颚,看向她的手指。
“不是看脚吗?”她疑感的脱口而出。
“脚有什么好看的?每个人都有啊,还穿了鞋呢……这样说,手好像也是厚。”韩林嘟着嘴儿,没发现身边人的脸又红了。
谢小蓝腼腆又心虚。唉,她一直以为自己并不在乎这双大脚,但看来对象是某人时,她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在乎这件事……
她到底是怎么啦?不过是跟万二爷和好了,怎么这会心里老是想着他,老是介意着他呢?
“对了,大姐姐为什么在这里睡觉?”他一直想问,但她一直在睡。
她将事qíng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却见他咬着粉色的唇,表qíng很古怪。
“怎么了?”
他搔搔头,“我不想骗大姐姐,其实那是我做的。”
闻言,她有些无法相信,“我以为你没办法碰触实物的。”她可没忘记他穿墙而过的那一幕。
“是不太能啦,因为我没办法控制好灵力,顶多就像仙人施法一样,手在空中动一动,用灵力解开酒瓮的封口,并不算真的碰触,不过,偶尔也能碰触实体,但得练习控制灵力,我不太会就尽量别做,这是老尼姑跟我说的。”他觉得愈解释愈难说清楚耶,反正,就是没办法到处碰啦,要不,这天下不就乱了。
“但我这么做,还不就是希望你跟二爷能多见面、多相处,你们才会爱上彼此嘛。”他真心的说。
“等等,这跟二爷还有我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不解的问。
“唉,我没跟大姐姐说过吗?二爷就是我未来的爹啊!”
闻言,谢小蓝有些瞠目结舌的看着他。
她真的没想过韩林口中天注定的爹就是万二爷……一个念头突然闪过脑海,她吃惊的看着低垂着小脑袋的韩林,“所、所以……你该不会是想让我当你未来的娘吧!”
小鬼竟然想当媒人,这是她想都没想到的。
他瞬间抬头,笑咪咪的点头,“就是就是!我说了吧,圆寂的老尼说了,一旦契机到了,该知道的人就会知道,你就是呢。”
他这么说,她反倒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该怎么跟小鬼解释,如果万二爷是他爹,论她的身分,是不可能当他娘的……虽然,这点也让她觉得有些落寞……
“你有说喔,你可以帮得上忙的地方就帮,我们还打过勾勾。”他笑着伸出小拇指提醒她。
是承诺过,也想过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但她跟二爷之间的差距实在太大了,偏偏韩林年纪太小,她要怎么跟他说明?
“拜托嘛,我真的很想要一个娘。”他倾身向她撒娇。
“我不能当你的娘。”虽然很残忍,但她很清楚,明知没希望又让孩子抱着希望更伤人。
“为什么?”
“因为我还没出嫁……”见他开口要cha话,她忙摇头,“不行,不是嫁给二爷就好,事qíng没那么简单,我看,我当你gān娘可好?你就别乱点鸳鸯谱了。”
gān娘吗?韩林眨眨眼。没关系,先当gān娘,等他投胎在她肚子以后,她再当他亲娘也不迟。
他笑咪咪的用力点头,“好啊、好啊,gān娘!gān娘!gān娘!”
他叫得又唠又甜,快乐溢于言表,让她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两人就这样说说笑笑,直到夜更深--
看着偎在她身边的韩林,谢小蓝的心qíng其实很复杂。
二爷会有孩子,那代表他往后会成亲,但那个为他生儿育女的人绝不会是她--思及此,她皱起柳眉,摇了摇头。
她在希冀什么呢?她肯定累了,既然知道了封口会开的原因,现在不用再顾着酒了,应该好好睡上一觉才是。
没多久,天亮了。
谢小蓝醒来,韩林不见了,她将暖裘折迭好时,见到何总管竟亲自端了早膳。
“谢二小姐醒了。”何总管笑着将托盘放到桌上。
她则将那暖裘递给他,“这个请帮我还给二爷。”
二爷还是不放心的过来了!他微微一笑,接过手,“看来二爷真的很关心你。”
她粉脸微红,没说什么,“我已经查出原因了,我想应该是封口没有封妥,在酒运送过来时,因地面温度跟地窖保存的温度有落差,酒气上冲,才会解封的。很抱歉,这次是我们的问题,以后不会再发生了,所以我要回去了,若二爷想索赔,我们谢家会负责的。”
她不得不乱掰了这一长串似是而非的话,不然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总不能说是小鬼搞破坏!但要赔的话,她的日子可能会很难过了。
“我懂了,我想二爷不会索赔的,事qíng了解清楚了就好,”他对这一点有把握,“谢二小姐还是把早膳吃完了再走。”
“不用了,我……”这早膳准备得太丰富了,她受用不起。
“这是二爷jiāo代的。”他真是愈来愈看好两人未来的发展,他忍不住的笑得阖不拢嘴,又多说了两句,“有时候你别看二爷的xing子冷,但他其实是个很好的人,我相信谢二小姐也发觉到了。”
看着那件暖裘,她点点头,不禁想把心里困扰她的一件事问出口,“他是个不错的主子,不过他也很绝qíng吧,元宵当晚,我曾来送酒,却看到他为了钱断他人手臂。”
“谢二小姐看到了?!唉,这事怪不了二爷。”何总管将事qíng始末娓娓道来。
huáng异平原是在山庄里gān活的账房,但生xing好赌误事,二爷已经给他多次机会弥补,无奈他赌xing坚qiáng,还是偷偷去赌,不仅把替山庄收的帐款赌掉了,连自己的妻女都卖到青楼换赌金。
最后人畏罪逃了,是二爷派的人将他逮回来,也是二爷派人拿了银两将他的妻女赎回,无奈,huáng异平的妻女已双双服毒自尽。
“那原本该是高高兴兴的一天,山庄里也有庆元宵的活动,却因为他,大家都没心qíng过节……”说到后来,何总管叹声连连。
谢小蓝的心qíng也好沉重。
看来是她误会万二爷了……可怎么办,她不误会了,心反而更慌,她……该不会是喜欢上不该喜欢的人吧?!
谢小蓝就这么讨厌他?!竟然就直接回去了!早膳没用,也没来跟他道别,只让何总管转告,谢谢他的暖裘,还有要他索赔没关系!
他有那么小家子气吗?他可是堂堂一城之主,才不会为这种小事索赔。
万昀泰很难形容自己的心qíng,很复杂但也很简单,就一个“闷”字。
第5章(1)
更新时间:2013-07-24 18:00:10 字数:4273
午时的筵席,觥筹jiāo错,在美酒下谈论生意,这其中的周旋与虚伪应对,照理说他早已习惯,但不知是否因为谢小蓝一声不吭的走人,此时的他,心qíng却显得浮躁。
宴客厅里,围着大圆桌坐的是来自京城的傅家三兄弟,有雄厚财力却没有从商经验,前年特来崇元城拜会取经,如今水陆运货生意做得极大,今日特来感谢,算是有心人。
酒过三巡,三兄弟已有些微醺,傅家大哥吆喝了一声,就见他一名手下从厅堂外,捧着一只不大的陶瓮快步走进来,一一为每个人倒酒后,再退回傅家主子的后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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