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如君眼见两位好友就像左右护法一样,不肯让她施舍糕饼给张
宏填肚子,只得先帮“介寿山庄”的老太君送新口味的茶点去。
“那那你们帮我顾一下店,我马上回来。”她走到账房后,将一
些已完成的五色油咸糕用荷叶包妥,再走出来,经过装出一脸炫然yù
泣的张宏身边时,她低声的道:“你晚一会儿再过来。”
他心中一喜,哽咽的点点头,还是这个傻姑娘好骗。
不过,萧盈跟左珊妃的耳朵可尖呢,她们这一次过来好友的店,
早就准备一些“小工具”,打算教训教训这个爱装可怜,却在外头大
官不惭讥笑丁如君有多好骗的败类。
“等一等,别走啊。”萧盈见张宏转身要走,立刻装出一张笑脸
喊住他。
长得黑黑胖胖的张宏顿了一下,面带戒备的看着她。
“算了,套句君君的话,施比受更有福嘛,你喜欢哪种糕点,算
我请客好了。”
她请?他笑了起来,“真的?”
她笑笑地点点头。
对张宏来说,“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句话是错的,在丁如君
的身上,他还印证了天下有白吃的早、午、晚三餐呢!
所以这会儿有人要请,他哪会不要?
他开开心心的将陈列架里原本所剩不多的糕点全要了,这可足够
他好好的饱餐一两顿。
萧盈跟左珊妃迅速的jiāo换了一个恶作剧的眸光,先付了银两摆在
丁如君收钱的抽屉里后,准备捉弄人了。
将糕点拿到柜台上准备装起来时,也将原先放在柜台一角的一瓶
花生粉塞到最里面,再由袖口拿出一瓶预先藏好,掺了一些最上品huáng
连粉的花生粉摆上去,然后拿起它,笑眯眯的在所有的糕饼上洒了不
少后,包装好就让张宏带回去。
她们心里都有数,那个嘴馋的人大概一走出去不久就会拆了包装,
迫不及待的啖起来。
果然,不一会儿后,张宏就项着一张猪肝色的脸冲了进来,再将
手中那些糕饼扔到桌上,气呼呼的道:“这些糕饼全都不能吃!”
萧盈一挑风眼,“怎么不能吃?”
“苦死了,根本没法子人口。”他火大的说。
“是哦,那可怪了,对一个不曾吃过苦的人,怎么会知道苦是啥
滋味?”
“萧盈,你——”他气得语塞。
“张宏,我们是好心的给你吃吃苦头,可没让你啃骨头,你该偷
笑了。”左珊妃也加入冷嘲热讽的行列。
“你——”
“滚吧,君君若是回来,看到你现在这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她可不会再赏给你吃的了。”
萧盈跟左琚妃你一言我一句,再愉快的得意大笑。
张宏满肚子怒火,当然扮不来小可怜,只得气冲冲的离去,但临
走前,萧盈还是将他扔下的那几包糕点塞给他,冷冷的道:“吃吧,
吃完就知道何谓:先苦后甘了。”
张宏悻悻然的拿走了,但到了拐角处,就将东西扔掉。
不久,丁如君回来,谢了谢两位好友帮她看店。
萧盈跟左珊妃笑嘻嘻的道声“不客气”后就离开了。联手教训那
个免崽子的感觉太好了,不过,她们却忘了将掉包的花生粉拿走,柜
台上摆在最外面的还是那瓶掺有huáng连粉的花生粉。
邢潼庆睽违了家乡四年,再次踏进熟悉热闹的镇江街道后,便要
随行的小厮先将行李载回介寿山庄,他想自己一个人走走逛逛。
身为江苏茶叶最大生产量的茶庄少主,邢潼庆从小到大是养尊处
优,也因而成为一个标准的享乐主义者。
他吃肯定只吃最好的,穿也穿最好,生活的一切都是如此。
所以这次远游回来的第一件事,当然就是要看看有没有什么美好
的事物。
走过一些卖绸缎、古董字画、茶具、茶叶、古玩、童玩等店铺转
了一圈,肚子有些饿了呢。
看到街角的丁家糕饼店,仪表出众的他眸中一亮,他以前也是这
儿的老饕客呢,而吃糕配菜一向是他最爱好的组合之一。
他兴匆匆的走过去,却在门口停下脚步,怎么卖糕铺子的老板换
成一个小妹妹了!
丁家糕饼店可是远近驰名的镇江老店,换成了这个看来单纯到有
些愚蠢的小妹妹当家,不怕砸了招牌?
思绪百转的邢潼庆顿了一下,还是举步进入铺子,上下下的打量
起眼前这名穿着直领对襟、桃红背心的小妹妹。
一双柳叶眉,一对澄净无瑕的水灵眸子,脂粉未施的小脸在这初
冬微凉的时候两颊酡红,衬得她白皙的肤色柔嫩得仿佛可以掐出水来
他勾起嘴角一笑,没想到认真打量后,却让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全身上
下散发着娇憨味的小妹妹还是一名纯净动人的小美人呢。
不过,这个小美人从他走进来至今,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就只顾
着排放糕点。
一直忙着将刚做好的糕点放上架的丁如君在忙完后抬起头来,才
看到一身白色纱细绫罗常服的邢潼庆。
她愣了一下,怔怔的看着这张俊俏的熟悉脸孔好一会儿后,才反
应过来的笑道:“邢少爷,你回来了。”
邢潼庆眉儿一皱,“你认得我?”
她笑咪咪的点点头,“四年前,我就常帮我爹送糕点到介寿山庄
去,我看了少主好多回呢。”
他想了想,好像有那么一回事,但他对她还是没啥印象,不过,
四年的时间足以让一个小女孩蜕变成娉婷少女。
他对这个一直带着笑意的女孩回以一笑后问:“你爹娘和丁爷爷、
丁奶奶呢?我记得这店一直都是他们在经营的。”
“嗯,不过,现在由我当家了。”
“你?”他很错愕。
“嗯,趁我爷爷、奶奶还走得动,我爹娘身子也硬朗时,我要他
们四人到外地去走走,多看一看,大概再半个月就会回来了。”
闻言,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们四个大人去玩,将这铺于留
给你当家?”
丁如君用力的点点头,不觉有什么不妥。
再说,是她一直鼓chuī他们出去走走的,要不辛苦了大半辈子,连
镇江都不曾离开,那不错失太多的风光美景。
但邢潼庆对丁家长辈的作法却无法苟同。
虽然镇江上都是住了好几代的老邻居,治安良好,户户夜不锁门,
根本也没什么jī鸣狗盗之辈,多年采,衙门形同虚设,但留一个小娃
儿顾店面总是不妥。
“小妹妹,你几岁了?”
“我十六岁,不是小妹妹了;哦,我叫丁如君,大家都叫我君君
或是君姑娘。”
“十六岁了?”
仔细再想一想,她爹丁承全似是老来得子,四年前,他离家出远
门时,丁承全好像已五十多岁了,若往前推算,当年丁如君已十一、
二岁,他对她居然没啥印象。
不过,她的模样实在看不出有十六岁,好像只有十二三岁,再减
个四岁——
邢潼庆笑了起来,难怪他会没印象,一个模样像不到十岁的小女
娃,他怎么可能直盯着人家看?
“请坐,邢少爷,我刚做好了一些花生白糖年糕,再洒些花生粉
很好吃的,你尝尝看好不好?”
“呃——好吧,那再来壶茶好了。”看她巧笑倩兮的邀请他,虽
然对她的手艺没信心,但莫名的,他却不忍拒绝,反正肚子饿了。
他在一张小方桌旁坐下,看着她热稔的盛糕、泡茶,架式看来挺
不错的。
一会儿后,他的桌上就有一盘盛装了三块菱形的花生白糖年糕,
三亚热茶,糕点看来好像非常可口。
丁如君笑咪咪的站在旁边,看着这个丰神俊朗、貌若潘安的大哥
哥享用她的得意之作。
其实,自从在介寿山庄看过他后,她就很想请他当她的哥哥。
当时的想法很单纯,有个哥哥,她就能当妹妹,多了一个亲人,
而且邢潼庆长得高大英挺,人又和蔼可亲,感觉很好。
可是当年她还没来得及开口,他就离家到京城去读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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