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事!他嗤之以鼻。
“你不是嫌我多事吧?”唐晓怡跟它相处半个月,已经将它当亲人、好友了,谁教她在这里没半个朋友,能有多寂寞就有多寂寞,“嘿,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你那什么眼神?你是老虎,按理,你口中的美食就该是生ròu,那是你的天xing跟野xing,哪天你回到山里生活,你会饿死的,我真的是为你好,毛小孩。”
也许吧!不过,他没兴趣吃。这阵子愿意让她喂食,是没想到她的厨艺极佳,远比平时元志邦准备的佳肴更胜一筹,既然是白煮ròu,就免了。
这一回,他没吃,率xing走了。
原以为第二日她会改进,没想到,还是水煮ròu,他当然不给面子。
接下来几日,唐晓怡竟然全部准备生ròu,还义正词严的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老虎也有,像我——唉,反正我不会害你的。”
他看着感慨万千的她,但可没忽略她边说边伸手偷摸他的毛皮几把。
不得不说她真的挺特别的,胆识过人,说话的语气俏皮灵活,外表清秀,但一双灵秀慧黠的黑白明眸却相当动人,也许是这双眼眸,让清秀的外貌添了抹难以形容的吸引力。
但对她准备的没煮熟的ròu,他还是一样视若无睹的走过去。
“毛小孩,你有没有那么不给面子!我可是特别替你留的,不然哪轮得到你吃,我比你更爱吃呢。”她说。
这一点倒是真的,当了她口中的毛小孩多日,她有时还会留一点给自己吃,小小口的咀嚼,延长吃的时间,再吃得乾乾净净,而且她心qíng不好时或生气时,会气呼呼的抱怨一大堆,但开始吃东西后,她就笑咪咪了。
“毛小孩,生气也是一天,难过也是一天,快乐也是一天,只要还有东西可吃,就得感恩,还想什么呢。”她说。
他觉得她很好笑,qíng绪这么好安抚,他只听过一醉解千愁,没听过一吃也能解万愁。
此刻,夜已深,再加上入秋,气温凉了些,她聪明的坐在竹林的背风处,嘀嘀咕咕抱怨着这段日子,她最常抱怨的杜大娘——
“你说,在厨房里当王,有必要这么神气吗!”
她边说边将揣在袖子里的ròu包子拿出来,打开纸包,正要拿起来咬时,毛小孩的大头靠近,舌头一卷,没了!
她难以置信的瞪着它,“你居然抢了我的晚餐,你这毛小孩是土匪还是流氓?你的明明在这里!”她用力的指指被它忽略在一旁的瓷盘,上面还有她特别留给它的水煮ròu,“我加了盐巴,也煮熟了,我妥协了,你不能捧个场吗?老虎吃太多调味料的东西实在不好。”
到底是我要吃,还是你要吃?
他摇摇头,一脚还不慡的踩上瓷碟,不意外的,圆盘破了。
“完了,我要被扣工钱了,毛小孩你是抗议了吧,其实,我也知道你想吃我曾煮给你吃的冰糖肘子、红烧牛腩、宫保jī丁、绍兴醉jī……”说着说着,她又吞口水了,“老实说,也不是我不愿再煮,这些都是用一些要废弃的食材加加减减才做出来的,做的好不克难,除了食材,还得挑整理厨房的时间来做,分秒必争,那代表的是,我得同时收拾跟烹煮……”
难怪!他愈吃愈不过瘾,不成,一旦变回人形,他一定得好好jiāo代厨房一番。
随着一日一日,她的心事愈说愈多,他才发现府里很多事他都不知qíng。
随着秋意渐浓,他变身为虎已有月余,依过去的经验,这几日,他应该会变回人形,所以他总是特别小心,就怕在她的面前变身。
毕竟,妻子那惊恐至极的脸庞,全身颤抖的样子深植脑海,不知为何,他不想、极度不想这个丫头在未来的某一天也以同样的害怕神态看着自己……
这一日,从来不敢踏进盛苑的赵秀妍突然带着丫鬟进入书房,脸上尽是掩不住的笑容,但在撞见元志邦身旁的大老虎时,她脸色刷地一白,身后的丫鬟更是吓得直发抖。
老虎看了脸色苍白的老夫人一眼,即迈开步伐往另一边的门走去。
“老夫人,它不伤人的。”元志邦真替主子难过,一旦化身成虎,能与主子相处的只有自己。
“我知道,只是它毕竟是野shòu……没关系,只要绍威喜欢就好,”她笑咪咪的坐下,这才发现桌上就是一些有关茶叶、茶山等资料,元志邦连忙要收拾,但她摇摇头,“皇上今儿叫贴身太监送来一道圣旨,绍威不在,我只好代为接旨了,你知道圣旨写了什么吗?”
他打量着她,“看老夫人这么高兴,莫非是爷在两个月前与皇上反应家族中多是老弱妇孺,男丁极少,”见老夫人脸上笑容更浓了,他便接着道:“但皇上却一再重申未来若遇战事,仍希望由爷带兵征战,难道,爷直言既从将军晋升为王爷,希望皇上将人选放在其他人身上一事有好的结果了?”
说是“好的结果”,他却无法确定这对爷来说真的是好事吗?毕竟跟皇上请辞主帅之位也有半年多,不是爷畏惧上战,而是,没有马匹能上的主帅抑或是变身成虎的主帅,如何领兵冲锋陷阵?
“是,就是这事,皇上应允了,未来若真有异族侵犯,不必绍威披挂上阵,皇上已jiāo代严将军招训新血,另外,皇上也允了绍威可以为家族生意忙碌,有事再行进宫,得以以家为重。”
赵秀妍愈说愈开心,接下来又谈及儿子的婚事及延续香火等事后,又问:“你说绍威这一趟下江南与茶商谈合作事项,都去月余了还不回来?你也催催他。”
“是,老夫人,我等会儿就派人催去。”他恭敬的道。
赵秀妍满意的在丫鬟的随侍下走了。
老虎再度走回书房。
元志邦看着它,“爷都听见了?”见它点头,他又道:“盛世太平,皇上允了爷求的事,爷应该放心了。”
能放心吗?琥珀色眼眸透着孤苦之色,一颗心更是百转千回,难以平静。
“晚膳时间到了,爷最近吃的较少,我还jiāo代厨房改变菜色,看能不能让爷多吃点……”
元志邦后来说了什么,他已没在听了,他想到在厨房里受尽欺凌的小丫头,不知为何?一想到她,沉重的心qíng突然轻松许多。
“去哪里?爷,晚膳待会儿就有人送进来了。”
但老虎还是离开了,元志邦困惑的搔搔头,是自己多心吗?怎么觉得爷最近老往外跑?
* * *
秋雨蒙獴,滴滴答答的从白日下到黑夜,也因此唐晓怡一手拿了油灯一手撑着伞,不确定今夜毛小孩会不会赴约?
令她开心的是,它准时来到,于是一人一虎移到柴房内,将门锁上后,窗户开个小fèng透气,里面温暖多了。
这间仅摆放一迭迭劈好木柴的房间,其实与后方的厨房是相连的,只是,空间小了点,也因此,虽只有油灯的光也足了。
柔和灯光下,毛小孩趴着吃她为它准备的美食,她也顺势坐在它身边,边说话边抚着它的毛皮。
“现在外头下着雨,屋内只有我跟你,好像世界上只剩下我们两个,遗世独立。”她低哑的声音透着抹孤独与疲累。
他边吃边听,心里替她感到不舍,这段日子以来,他听了太多,知道她心里有多么孤单无助,对未来又有多茫然。
所以,他做了一件会让她转换心qíng的事——
他低头将那盘葱烧炖杂ròu推到她面前。
她微微一笑,拿了一块ròu放入口中咀嚼后,“对啊,我还有ròu吃,还有你这毛小孩相陪,gān么那么灰色。”
她有时候总说些他很难理解但能猜到意思的用词,像是灰色应指心qíng低落。
她吃了一点就没吃了,在厨房里gān活,她知道备给这只宠物虎的食物分量极为可观,但近日它吃得不多,杜大娘还被要求换菜色。
只能说,老虎的命比她这丫头好太多,不过见它爱吃她煮的菜,总是吃光光——当然,水煮ròu跟生ròu除外——她还是很开心。
“好,别提灰色的事,你知道吗,这两天大小姐又跟世子大吵跑回来,依照往例,明天世子一定又一早过来。
“唉,他看来温文儒雅,其实就是个色胚,每次跟着大小姐回府,总会摸到后院来,不然就是趁送饭时,在中院等着拦我,色眯眯的,一副就想gān坏事的样子,可说来他才十八岁,的确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就动物而言——”
她突然停顿,他抬头看她。
“毛小孩,你是公老虎,就我所知,你会有“求偶期”,看你已是成虎的样子,应该会发qíng了,爷如果找不到母老虎给你,也可以找只母狮子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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