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麟静的问题无人解答,而婚事仍紧锣密鼓的筹备中,她也演了一场从恋月别庄回到侯府的戏,入住她本来住的西院。
她的心态暂时还算好,嫁去太傅府,眼下,府中也只有一名卧病的祖母,再无其他长辈,韩靖唯一的姊姊贵为皇后,坐镇后宫,自然也不需要她伺候,即使返回北江,一对公婆听说鹣鲽qíng深,虽然也有其他亲族住在附近,但也不需要她问安服侍,认真说来,这么简单的人口,在古代权贵家族中算是少见的。
但又如何?光韩靖一人,就足以让她煎熬、让她紧张。
明知他不会知道她就是与他相处一个半月的银龙王,碍于她伪装的虚弱身子,他也不会做出翻云覆雨之事,但离成亲之日愈来愈近,她愈是后悔,为什么不直接将原先的诈死计划提早执行,丢下一切,重回苏宁的人生。
但或许就如同叶宽他们担心的,韩靖不是好应付的人,潜意识里,她不觉得自己能成功的隐瞒一切,她讨厌这种不安全感,只能正面迎战。
她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惶惶度日,转眼间,已是大喜之日。
婚礼在huáng昏时分开始,张灯结彩的太傅府前,车水马龙,来客如云,但众人瞩目的老西安公以及老镇国公,双双缺席。
新郎官韩靖一身喜气红袍,高坐白马,率领迎亲队伍来到庆安侯府接新娘上花轿,在百姓的欢呼声以及喜乐声中,一路来到太傅府的大门时,鞭pào声立即响彻云霄。
一连串繁复的下轿仪式过后,新郎与新娘握着红绫彩带,走进喜气洋洋的正厅内,祖氏虽然说是撑着病体,但那张贵气的脸上可不见半点病容,也难怪宾客们稍早前已纷纷祝贺她身子大好,这冲喜冲得真好。
看着新人拜堂,祖氏更是笑得阖不拢嘴,宾客们的恭贺声在司仪的“送入dòng房”声中再度响起。
韩靖风流倜傥,笑得满面chūn风。
但唐麟静却是表qíng凝重,脑袋有点混沌,她真的嫁人了,属于她的自由还有希望吗?
谢盈跟花小紫成了她的陪嫁丫鬟,两人小心翼翼的跟在她身后,眼看月上树梢,dòng房花烛夜不远,静儿能平安逃过这一夜吗?才这么想,新娘子突然踉跄一下,两人着急上前,但她们慢了一步。
唐麟静其实是故意的,在听着喧闹的贺客声渐行渐远,推断他们已离大厅有段距离,她才特意软了一下脚。
原因无他,就怕韩靖到新房掀开红巾时,才看到淡抹娥媚的她,就饿虎扑羊——不是她骄傲,她真的是美到没天理,所以,为了不让太过惊馨的他起了yù念要圆房,就先让他看上一眼,何况,新婚夜迫在眉睫,假装虚弱才是王道。
但她又错了,脚才一软,韩靖就俐落的将她一把抱起,她头上的红巾迅速起落,仅仅一眼,韩靖就楞住了。
“王爷?还没到新房。”一旁的媒婆小小声的提醒。
韩靖嘴角一勾,抱着新娘快步走过灯火通明的亭台楼阁,一路直奔充当新房的院落。
gān啥冲刺?唐麟静想死的心都有了,敢qíng这家伙是色心大发,才跑得这么快?
媒婆也拿着红丝帕跟着跑,她当媒婆都一、二十年了,从没遇过这样猴急的新郎官,但认真说来,她也看到新娘子的天仙面容,还真是只有天上有呢。
谢盈跟花小紫对视一眼,心里都替师妹紧张极了,哪有新郎用跑的?两人忍着想用轻功追上去的冲动,赶忙快跑跟上。
一行人或前或后的来到门廊前悬挂着大红灯笼的雅致院落。
韩靖抱着唐麟静走进新房,温柔的将她抱坐到铺着鸳鸯喜被的chuáng榻上,在气喘吁吁的媒婆边拭汗边说着一堆吉祥话后,他笑容满面的以喜秤揭开红巾,就挥了挥手,要一gān闲杂人等全部退出去。
唐麟静看着笑得好不得意的韩靖,即使讨厌他,也不得不承认他一身大红喜袍还真是俊美无俦。
韩靖走上前,看着一身凤冠霞帔的大美人儿,开口却是……“还好吗?担心你太兴奋喘不过气来,才一路飞奔,本来是想施展轻功的。”
他是在担心她?她愣了愣,才回道:“呃……谢谢,我没事。”
刚说完,她就想骂自己是猪吗?谢谢,我没事,欢迎dòng房?她怎么能这么蠢!
韩靖先替她摘下厚重的凤冠放到桌上后,又踅回她面前。“本王很难形容此刻的感觉,啧,好像娶了你兄长,感觉好复杂。”他故意这么打趣,是为了缓和再见这张淡妆就令人惊艳的绝世容貌所感受到的震撼。
这个人就不能正经点吗?“我跟兄长是长得很像。”
“今天大喜之日,本王去迎娶时,他看来相当严谨。”他在她身边坐下。
那是叶宽易容的,但对她的担心是真的。“兄长担心妹妹,王爷……”
“静儿应该改称呼了,喊我夫君,或是单名‘靖’也行。”
“在外人面前,静儿还是喊王爷吧,私底下,就喊靖哥哥。”叫夫君?她想吐,叫靖又太亲密,叫他靖哥哥至少可以勉qiáng催眠自己是在演huáng蓉。
“靖哥哥,好,很好听。”韩靖满意的握住她柔嫩的小手。
唐麟静忍着抽回手的冲动,“靖哥哥该出去招呼一下宾客。”
“不必,我对那些本就没什么兴趣,何况,你比那些人好看太多了。”他这话并非恭维,在龙凤烛火的柔光下,她美得如梦似幻,双眸盈然,红唇似樱,勾引着他一亲芳泽。
该死的,这眼神她有点熟啊,杜宇轩看到她时,眼睛老泛yín光,想到这里,她一脸正色的道:“靖哥哥应该知道我是无法与你圆房的。”
“是啊,真是可惜,美人在怀……无妨,先喝合卺酒。”韩靖笑着起身,拿起桌上的两杯酒,再度回到chuáng上坐下。
唐麟静乖巧的与他喝下jiāo杯酒,两人额头几乎相抵,也因为这个动作,让他闻到她身上的馨香,让他有些心猿意马。
静儿的身上有着跟唐麟希一样gān净清新的好味道,这味道充盈他的鼻间,让他的身子突然发热,他这是怎么了?眼中看着唐麟静,心里想的却是唐麟希,甚至起了yù望。
不会的,应该是这对兄妹长得太像,身上的味道也相似,他才混淆了,但某一种说不出的qíng绪揪住了心口,他再也抑制不了那股冲动,一把将她拥入怀里。
唐麟静脸色丕变,手中的酒杯掉落在地,“靖哥哥,那个……不行,你不是答应过兄长,不会碰我的吗?还是我找陪嫁丫鬟……不对,她们不是要当王爷的通房丫头,兄长会在璞城另做安排,请你再忍一忍!”看着他愈贴愈近的俊颜,她慌了、乱了,脑袋都要糊了。
忍?那不是太辜负此时的美好氛围?何况,他还想测试一件事!邪魅一笑,他将手上的酒杯一扔,准确的落在摆着桂圆、喜糖的圆桌上,再深深的凝睇怀里的美人儿,“总是dòng房花烛夜,也该有点接触才是。”他毫不客气的吻住她的唇。
感觉到他略微冰凉的唇瓣贴着自己的唇,唐麟静的呼吸都快停滞了,脑袋昏昏沉沉,心更是扑通扑通的狂跳,她不是没跟人接吻过,不过那已经是上一世的事了,但她不能不承认,他的吻技真好,一开始轻轻的,接着试着探入纠缠,愈吻愈深入……
照理说她应该生气的,可是她成了他的妻子,他有权利对她……不对、不对!
万一擦枪走火了怎么办?不行!她是绝对不能跟他圆房的,万一有了孩子,就不能扮男人了,而且她的自由,还有师兄跟师姊的自由,必须在唐麟静跟唐麟希都消失在这个世上后才能成立,她绝不能让事qíng变得更复杂!
一想到自己肩负的重责大任,她主动切换成病美人模式,气息突然不稳,脸色发白,一副快要喘不过气来的样子。
韩靖正沉溺在这个感觉出乎意料美好的吻当中,却察觉到她的呼息变得出气多、入气少,他瞬间回神结束这一吻,一手急急探向她的手腕,脉搏微弱,他脸色一变,“莫老太医也在宴席上,我去找他。”
唐麟静虚弱的拉住他的衣袖,低声喘息道:“不、不用的,静儿休息一下,呼呼呼……还有,靖哥哥别再做不该做的事……就好,呼呼呼。”
他其实是故意探试她的,毕竟她曾故意假装娇嗲,再加上她那日看来气色也佳,他才想有没有可能身体虚弱也是假的?谁知……
“我有心疾,这一点,莫老太医也知道的。”她气虚的说着。
她不怕他找莫老太医对质,前两日,她也在夜里拜访莫老太医,直言要他帮忙隐藏她的病qíng,没想到老太医说,皇上跟皇后也找过他,问过她的身体,他也只能说谎,毕竟他也是知道唐府秘密的人之一,这么多年来,一起欺骗外界她身体有多虚弱,也算陈年共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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