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昶钧拧眉看着她,却见她移向一旁,继续以手挖土。但种子还是枯了,她索xing把乾掉的部分剥掉,剩下一颗小小白子后,她将它再埋网士里,接下来。就这么一直重复相同的动作,直到深夜。
一只油灯在团亩里不时的穿梭着,不远处,万昶钧独自伫立眺望。
接下来几天,向欣琳都忙着将枯掉的花糙重新整理埋回土里,从早到晚,累了。就在一旁简陋,堆放着农具、肥料及稻糙堆的农舍墅斜靠着墙壁睡了,但也不知是谁,总在她睡着时送来馒头、茶水及换洗衣物,她也不会饿着,农舍后方有茅厕,也有简单的烧热水器具,让她可以简单的梳洗。
金碧辉煌的金馥堂就在另一方,她却彷佛置身在另一个世界,遗世独居。
万昶钧的确是个有威严的主子,那些离她最近的花农在采收这一季的花卉时,也不敢跟她说上一句话。
但她不怪他们,她天天在田地里忙着,浇水、拔糙、翻土,一转眼,半个月过去了,这片田地仍然光秃秃的,不见半点生气。
真的不行吗?她晶莹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你办不到,死心吧。”
万昶钧面无表qíng的走到她身边,她的身形消肿很多,下巴尖了,原本的虎背熊腰去了大半,虽然仍然丰润,但已有了女孩子该有的体态。
她抬头看着他,很快的拭去泪水,“我不想放弃。”
他瞪着这一片荒芜,再看着重新站起来的她,似是难以理解地问道:“为什么?”
“这些花对你很重要。”
她神qíng困窘,但语气坚定。
“对,但拜你之赐,它们再也开不了花。”他嗤之以鼻。
“可以的,为了你,我会再坚持下去的。”她不想让他失望,虽然,她的确已经感到挫败。
为了他?!他黑眸倏地一眯,“我的事,对你这么重要?”
她咬着下唇,“也许我要说的话会让你感到不舒服,但是我……我的世界只剩下你,不管你相不相信。”
她双亲已逝,将她雄入火坑的还是唯一的亲人,难怪她会这么说,但即便如此,他一点也不感动。
“话说得好昕,说穿了,不过是想巴着我罢了!”话坐的轻蔑让她感觉受伤,但是,她仍勇敢的直视着他轻鄙的黑眸,“我会坚持自己该镦也想傲的事。”
“坚持多久?一辈子,那我不是真的得养你一辈子了,除非……”
他定视着她,脑中一个主意成形。是啊,眼前就有个好机会可以让这个瘟神离开他的人生,他怎么不会利用?
“除非什么?”她突然有些不安起来。
“我要你发誓,如果半个月后,这片田地仍然半点动静都没有,你就主动解除婚约,而且离开金馥堂。”
她脸色刷地一白,“离、离开?!”那她能去哪里?
“不敢?哼,原本就打算巴着我一辈子。何必丢了个冠冕堂皇的话,说是为了我会再坚持下去?”丢下这句话,他转身就往一旁的马匹走去。
“等等!我发誓,如果半个月后……”心儿一酸,她照着他的话起誓。
明明没有把握的事,可是她的心态却与最初不同了,她不希望他看不起她,她好在乎他对她的看法,在他对她视之不见的这段日子,她深深切切的感受到这一点,所以,只要能降低他对她的厌恶,再难她都愿意去尝试。
他转过身来,定定的看着她,“你冒了很大的险。”他不得不承认她勇气可嘉。
“你说过我一点都不聪明,似乎真是如此。”她苦笑兼自我嘲讽。
他蹙眉,“你不担心离开?”
“你失望吗?”她反问他。
怎么可能?但他不懂她怎么突然变得豁达了,与先前死皮赖脸的姿态不同了……不!这只是逞qiáng的话,等真正要离开时,也许又会哭天抢地的巴着他不放。
“你的时间不多。”绷着一张睑,他转身走到马匹旁,俐落的翻身上了马背,策马离去,凝眸着他伟岸的马上英姿,她心儿仍然酸酸的,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傲了件来日会后悔一生的事。
十五日后,一轮明月高高挂,但向欣琳心qíng低落,拿着灯笼在这片仍不见动静的花田里走来走去,心里是愈来愈焦急。她并不想离开,但总不能当一个言而无信的人!
跪坐在泥土上,她仰头看着天空的明月,真心诚意的祈求。
不久,她听到马蹄声,也看见万昶钧下了马背,朝她走近的拔挺身影。
花田里没有半株新芽,他心头一凛,表qíng也显得复杂。
这半个月来,她从早忙到半夜,有多么努力,他都看在眼底,但话都说死了,即便他因为知道一些内幕而心软,着实也不知该如何将挽留的话说出口。
四目对视久久,他才开了口,“你……有没有想到明天要去哪里了?”果然,他已经迫不及待要赶她走了!
“时间还没到!”
她心绪紧绷,但很清楚自己只是在做垂死的挣扎。
“真是不到huáng河心不死,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了。”深沉的望着她倔qiáng的脸,脑海里浮现的却是两天前,洪总管跟他说的话!
紫铃糙桔萎一事与向姑娘毫无关系……从洪总管口中,他也明白了他不在金馥堂的日子,她的日子并不好过,她不当少夫人,反而任由那些下人使唤,但出了事,她却跳出来一肩担下,这女人的脑里装的是浆糊吗?
“我还有时间,请你走开。”
她的心qíng不好,自然也不会给他好脸色。反正,有差吗?能给他看脸色的时间也就这么一点点而已了。
她还摆臭脸?这个时间不求他让她留下来,反而逞qiáng耍起脾气?
“你以为你还能做什么?祈天求福,让它们一夜发芽?”他真是受不了!
“我是!我就是!”她不悦的起身瞪着他。
“什么?!”他微眯起眼。
“我在祈求另一个月光奇迹。”她曾经由美变丑,这是事实,所以,她祈求月神,夜夜祈求,可是,也日日失望。
“你疯了是不是?”他以一种混合错愕、担忧的眼神瞠视着她。
早知他不会相信的,但她的时间不多了,她不想将最后的时间làng费在跟他唇枪舌剑上,“随便你怎么想都成,请你走开。”
“你……”
“你真奇怪,你叫任何人不可以理我,自己却杵在这里不走?”
还嫌他碍眼?他咬了咬牙,“好!好!”可恶!他吃饱撑着,这么多事gān么?
明天这里若仍是一片荒芜,她要离开也是她自找的,再当好人嘛!
他怒不可遏的上了马背,策马离去。
他一走,她即怔怔的跌坐田地。
她其实早把他视为这一生最后的依赖了,一旦离开,她将孤苦无依,她不想、她不要啊,她想陪在他身边,更希望他能接受她,因为……她的心在不知不觉中已经给了他!
泪水一滴一滴的滚落眼眶,她趴卧在田地上,疲惫加上浓浓的失落,她伤心的阖上眼皮,在冷冷夜风chuī拂下,坠入梦乡。
不久,月亮的脸似在偷偷的改变,溶溶月光洒在这一大片乾涸的土壤上,瞬问覆盖上一层金光又迅速消失不见,接着,一株又一株的小小绿色嫩芽相继破土而出,一排接着一排……
“天啊!你成功了!”
怎么突然摇摇晃晃的?
睡梦中的向欣琳突然感到一阵天摇地动,她迷迷糊糊的张开双眸,才发现天空已经蒙蒙亮,而她身边竟围了小琦及上回跪地求饶的那群奴仆,每个人嘴巴开开阖阖的,脸上都是笑意,但实在太吵了,她完全听不出来他们在说什么。
或许是她一脸茫然,小琦和另一名奴仆直接将睡眼惺忪的她扶起身来,让她清楚的看见在金色晨曦的照耀下,那一株株冒出泥土的翠绿嫩芽。
向欣琳眼眶一热,泛起欣喜的泪光。
“太好了,你不必被赶出去了,不然,我会内疚一辈子的。”小琦最为内疚,尤其当所有仆佣都以目光控诉她是罪魁祸首时,对挺身而出的向欣琳,她更是羞愧难当,所以,天天偷偷拿了茶和馒头到农舍,想赎些罪。
其他人也纷纷表达自己的内疚及感谢后,便很快的回到工作岗位上。要不,被少主瞧见了,可又惨了!
好在闪得快,一夜无眠的万昶钧已经策马前来。
他心中已有定见,无论紫铃糙有无起死回生,他都会让她留下来,因为她太笨却太有脾气,若把她丢到外面生活,恐怕得罪了人也不自知,所以,他就勉为其难的留下她,当作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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