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驭玄摇摇头,不由得一笑。
“笑什么?你不信我的话?我可不喜欢缠人,而且你还是我的救命恩人,你说你……”她倏地住口,一脸狐疑的瞅著他问:“你刚说‘单某’是不?”
单驭玄点点头。
见状,她柳眉纠得更紧了,“你可别告诉我你就叫单驭玄。”
他再次点头,瞧她的表qíng像看到鬼的样子,他浓眉一拧,这反应未免太怪了!
自他开始过著云游四海的日子后,女人见著他,莫不芳心暗许,而印象最深的,当数一年前在书画舫遇见的罗敷有夫的林凤秋。自然是拒绝了,没想到她颇有心思,每每能打听到他的云游之处,不是差人送来爱慕之信,便是出现在他住宿的客栈内。
这样的纠缠持续了将近一年,一直到他在众目睽睽下,厉声斥责她不守妇道、枉为人妻人母,她才愤而离去。
而多年游历下来,女人投注在他身上的爱慕目光不曾间断过,可也不曾见过像沈紫媛这般惊吓的反应。
就在他陷入思绪时,沈紫媛更是心思紊乱。没想到她要替楚倩讨回公道的贱男人就在眼前,然而,他却是她的救命恩人!
但那又怎么?又不是她求他救她的。她直觉的将手抚上热热的胸口,她这儿平白无故的被他摸了……
她柳眉一皱,摆在胸口的手往上移,轻碰自己柔嫩的唇瓣后,心中的怒火随即点燃,她破口大骂,“敢qíng你是习惯了?摸我的胸又亲我的唇,简直就是个不要脸的登徒子,卑鄙!下流!无耻!”
单驭玄没想到这个美人骂起人来是这么顺口,他摇摇头,直视著这张怒火腾腾的美颜,平静的道:“看你已有力气骂为,该已无碍才是。”
语毕,他转身就走。
沈紫媛愣了一下,也不管全身湿透了,硬是追上去,气呼呼的大叫,“你这男人是不是太没担当了?搞大了人家的肚子却不理不睬。”
单驭玄脚步一歇,他可以忍受她惊吓过度后的胡言乱语,但对她这子虚乌有的控诉,他却无法坐视不理。
他回头冷睨著气冲冲的她,“我劝你冷静下来,思忖再三后,话再出口。”
“何必呢?哼!”她冷嗤一声,“你一定以为楚倩绝不可能翻山越岭的跑来找你,揭穿你人面shòu心的shòu行。”
他脸色愀然一变,“沈紫媛,我单驭玄虽不习惯说些嘲讽之词,但那亚不代表我会沉默的听你说些无中生有的污蔑。”
“我无中生有?!”沈紫媛气呼呼的瞪著他,“无中生‘有’的人是你,因为楚倩‘有了’”
“她有了又gān我何事?我根本不认识楚倩!”
“是啊当初云雨之气时你认得,这会儿成了大肚婆娘后,你自是弃之而后快。”
“你简直莫名其妙!”
“你才莫名其妙,搞大了女人的肚子就得负责任,难道这点道理你也不明白?若真不明白,当初就该管好自己的下半身,别随便上女人的身。”
单驭玄对她的粗俗之语感到震惊无比,她看似千金之躯,容貌亦是倾国倾城之相,然而说起话来却比一般市井小民更粗野。
沈紫媛确实在外混惯了,尤其常和一些混混唇枪舌剑,因而练就不少粗鄙的野话。
这下子,单驭玄因她清丽的外貌而兴起的丝丝涟漪全数消失了,他冷睨她一眼,摇摇头,不予置评的转身朝山上而去。
与其留在这儿听这女人胡说八道,倒不如回去接三元,再下山去瞧瞧各个渠道是否已顺利入水了。
“想闪?我这趟往永西来就是专程来找你的!”她那双美眸跳跃著两簇怒火,凶巴巴的拉起犹湿答答的衣服下下摆,一路追骂上去。
“单驭玄,有胆别走,你敢做却没种负责吗?还是你喜新厌旧,早有妻有子了?”
单驭玄对身后那与泼妇骂街无异的声音虽觉不悦,但没再回嘴。
他摇摇头,不愿在此时钻起牛角尖。
他打算将她带回刚刚那对老夫妇的身边,好结束这一段意外的偶遇,所以他放慢了步伐,好让身后喘气声不断,叫骂声也不断的沈紫媛跟上来。
第三章
在沈紫媛的永西老家,沈信钧眉头深锁的过了四个多月没有女儿胡闹的日子。
这是头一回,女儿离家这么久,而且连只字片语也没有。
更气人的是,随身的基伯与芳婶不知在忙什么,也不懂得捎个信回来。
“老爷,怎么了,又在担心紫媛?”林凤秋温柔的看著倚窗沉思的沈信钧。
“那丫头是怎么了?连个消息也没差人送回来。”他一脸忧心地说。
“应该没事吧,不然芳婶和基伯也会有消息的。”她的明眸快速的闪过一道jian之光
基伯夫妇在沈紫媛离开四个多月的时间里捎了数封信回来,但都被她差人拦下给销毁。
“唉,她肯定百玩得乐不思蜀,真是的,也不想想我这做爹的会担心。”
“老爷就甭担心了。夜深了,早点去睡吧。”
沈信钧点点头,“你也去睡吧,我今儿个想一个睡。”
林凤秋应了声后,随转身离开。
哼,她还求之不得呢,尤其他这阵“办事”时总是有气无力,曾炎坤可比他来得带劲!
***
近一个月来,单驭玄已在永来县完成了水口处风水树的栽植,另一方面也察看水口两岸的高坡,即俗称的‘水口砂’。
风水上,水口无砂则水会奔流直出,象徵不吉。
是故,他在规脉出口时,便以西为向,接连密集高坡,如犬牙jiāo错,群鹤相攒,水流步步,水不回头,表大船扬帆远行,自然形成吉利山水,得以在地灵人杰的地灵之气上,土沃糙肥、物饶民丰!有利民生之乐。
而随著渠道的最后一道手续完成,也是他离开永来县的日子。
至于沈紫媛一行人,这一个口月来吃的苦头不少,县民不卖她食物、不给住宿,她想接近单驭玄时,更是围成重重人墙,不让她靠近。
单驭玄看到他们大都窝在那辆豪华宽敞的马车里,而食物方面,好像都是那对老夫妇至邻村卖乾粮度日。
他非无qíng之人,亦有恻隐之心,只是一想到沈紫媛的粗言粗语,他倒觉得成一淡漠之入较为适当。
不过,变成全民公敌的她仍是奋战不懈,硬是想突破那重重人墙接近他,但她寡不敌众,自然是无功而返,虽然如此,她的声音仍不小,冷嘲热讽不绝于耳。
他一直不明白她为何如此执著,在此之前,他们两人根本不相识,而楚倩的事更是令人难以理解。
一个大腹便便的女子为何跋山涉水的来毁谤他的声誉?
“单公子,听说你要走了?”王松淇从府里衙役那儿听到他和三元已整理好行囊准备离开的消息后,便急急忙忙的冲进这间布置雅致的客房。
单驭玄微微一笑,“是离去的时候了。”
“这……”王松淇面露腼腆的叫身后的衙役将手中的小箱子送上,便指示他出去,然后才看著单驭玄道:“三元呢?”
“他已到马厮牵马去了。”
“哦,那就好,因为单公子要我别向任何人透露你是皇室中人一事,呃,连三元也不能说,所以我……”
“这是什么?”他将目光移到桌上的小箱子上。
王松淇略显紧张,他揉揉眉心,接著将小箱子打开,露出huáng橙橙的huáng金。
他浓眉一蹙,“这是……”
“我知道这和皇室的财富一比,是九牛一毛,可这是全县县民的心意。”他顿了一下,“盛qíng难却,我又不能说出你的真实身分,所以自然得先收下,代为转送给你。”
单驭玄摇摇头,“天地之间物各有主,苟非吾之所有,虽一毫而莫龋唯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取之无禁,用之不竭。”
他微微一笑,注视著王松棋,“请将这些话转述给从乡亲,也代为退回这些huáng金。”
“呢,是。”听他一言,王松淇顿觉自己显得过于俗气了。
“我想趁深夜离开,自是不愿见众人依依不舍之qíng,你明白吗?”
“明白、明白,下官明白。”王松淇连连拱手作揖。
“那么王县令可以先行离开。”
第四章
单驭玄一踏进马车中,便看到在明亮的油灯下,沈紫媛那张可见怒火的粉颜。
感激?这样的脸色可一点都不像!单驭玄在心中暗忖。
但出乎意料的,她出口的第一个字竟是又乾又涩的‘谢’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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