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醒醒,四爷!快醒醒啊!」
耿少和的头好痛,他挣扎的醒过来,张开眼,看到的却是韩蔚。
他正一边唤他,一边为他穿上满是补丁的旧衣裳。
「对不起,四爷,我不得不这么做,我的妻女被皇后的人盯上了,我不帮她,她们就会死。」韩蔚说得急,也说得愧疚。
耿少和摇摇头,「你在说什么?为什么我的头很痛?」
「爷被下了药,但我已给爷解药吃了。」韩蔚俊秀的脸上满是着急,「还有,我已经安排一个人穿了四爷的衣服往东边跑,转移他们的注意力,但皇后派来的人个个武功高qiáng,我怕瞒不了多久,请爷快往反方向跑,我还能挡一阵子为四爷拖时间。」
「韩蔚……」
「对不起,一旦我的妻女没事后,我一定会来找爷的,就算要赔上我这一条命,我也会将四爷安全带回京城。」终于替耿少和穿好衣裳后,韩蔚又将一大迭银票塞入他的怀里,「我们得快走了。」
他咬牙撑起身体沉重的耿少和,扶着他往另一条山径跌跌撞撞的走去,远远的,就看到有一栋隐身在山林间的小木屋,「先去那里躲。」
韩蔚的话还没说完,四名黑衣人突然从小木屋里走出来。
见状,韩蔚立即放开耿少和,小声的道:「抱歉了,爷。」
语毕,他先朝耿少和身上划了两刀,待四名黑衣人看向他们时,他又一手抓着耿少和的手往自己身上刺了一刀。
忍着痛,他对着黑衣人大吼,「快来!我中刀了,但我也砍了四爷两刀,你们快过来!」说完,他不着痕迹地推了耿少和一把,「快走!」
耿少和摇摇头,qiáng忍着头痛,快速的往另一边跑,那两刀其实只划破衣服,他并未受伤,但韩蔚身上已见血了。
四名死士飞掠而来时,韩蔚已抱着肚子跪在地上,就在四人靠近之际,他突然起身,持刀迅速的刺向两人,瞬间就解决了两个,他再与另外两名死士缠斗,拚死也要拖住他们。
耿少和回头看,二对一,打得难分难解,但他知道这时候的他帮不了韩蔚,只能继续往前跑,然而,老天爷又给了他一个很大的难题。
前方不远处,竟然也有黑衣人踩着岩石飞跃而来,耿少和退无可退,也没力气跑了,他虽然吃了解药,但内力还无法凝聚,就像个没有功夫的人……
而他所处之处一旁是陡峭的悬崖,另一方是溪流湍急的河谷。
眼见黑衣人愈来愈多,看来,是绝对不可能留他活口了。
他深吸口气试着再凝聚内力,有了,但还不够,他至少要能护住心脉才行。
他缓缓的往旁边退、再往旁边退,看着他们冷笑的一步步欺近。
他缓缓凝聚内力,在他们飞身持刀刺过来时,一把将怀里的银票用力洒向他们转移注意力,接着,转头纵身一跳——
「爷、爷,你醒醒,爷?」
祁维、董风急急的呼唤着。
耿少和再度睁开眼,他发觉这里并不是他跳下去的湍急溪谷,而是舒适的房间,「这里是……」
「禀四爷,这里是泰和殿,泰安殿外还有黑衣人在流窜,为了安全起见,我跟祁维先将四爷移到这里来。」董风急着回答。
「宫闱重地,竟然有近二十名弓箭手藏匿,简直太不可思议了,好在宫中的大内高手已前往围捕,应该快结束了。」祁维也跟着道。
两人接连报告,但他们发现四爷好像没有听他们在说什么。
「糟了!事qíng极为严重,我怎么会忘了那么重要的事!」耿少和急急忙忙的就要起身下榻。
「等等,爷,有人去找郁御医过来了,你的头还要包扎。」
他摇摇头,「这伤不碍事,我得快去见父皇。」
一切的一切,他都想起来了!父皇要他到民间查税惩贪其实只是个幌子,真正要查的是另一件牵连甚广、足以撼动国家的贪渎案!
皇后会派人沿途暗杀他们,他早有准备,也特别小心,只是没想到好友会背叛自己,但究其因,终究是因为妻女被挟持,当成禁脔。
可恶!他身边还有多少人是皇后的人?
第十一章
「四爷撞到头了?他醒过来了,为什么不让我进去,我是他的贴身御医啊!」
郁竹君一得到消息,飞也似的奔进泰和殿,却被都督平及几名侍卫拦在门外。
都督平搔着头,「你们说吧,我得去跟皇上通知一声,刺客全摆平了,免得他担心。」他急匆匆的先走了。
祁维、董风脸上带着同qíng,请郁竹君借一步说话,因为他们要说的这些话得很小心,不能让别人听见。
两人支支吾吾地说完,郁竹君只觉得一阵晕眩袭来,差点晕了过去——耿少和的头伤只是皮ròu伤,已上药包扎并无大碍,可不知为什么,他竟然忘了所有关于她的事!
她摇摇头,难以置信,「骗、骗人!」
两人用力点点头,再压低声音道:「爷本来急着要去见皇上的,但我们请他等等,要等你过来看看爷的伤势,爷不肯,硬要走,听我们说你会担心后,爷竟说了『郁御医是谁?有什么好担心的?』
「接着,爷又问了有关你的事,但不管我们怎么讲,他都是一脸茫然,说他完全忘了这些事,还说他这次就像前一次一样失忆了,现在,他全想起来了,就独独忘了你。我们也被他弄胡涂了,爷曾经失忆吗?」
听到这里,郁竹君脸色顿时黯淡下来。
此时,寝房里传出耿少和的声音,「让郁御医进来。」
她深吸口气,举步走进寝房,一步比一步还要沉重,门外的祁维和董风将房门关上,留给他们说话的空间。
她看着靠坐在chuáng上的耿少和,他头上缠了白布,气色还不错,但他却将他们之间的事给忘得一gān二净。
她一步一步走近chuáng沿,看着他,「你竟敢把我给忘了?」这话说得苦涩,说得火,也说得痛。
他神qíngyīn冷,看她的眼神是陌生的。「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
「不就是你!钱笑笑!」她更火了,既然可以记起所有的事,又怎么可以独独忘了她?
他黑眸一眯,「我乃堂堂四皇子,你叫那什么可笑的名字?」
「你真是可恶又可恨,你……怎么可以忘了我?!」她气得眼泪都迸出来了,心更是痛。
「大胆!若非有人告诉我,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早叫人将你拖出去斩了,岂容你如此放肆!」他下了榻,冷冷的瞪着她。
他是认真的。看着那双yīn沉的眼睛,郁竹君所有悲愤的qíng绪全涌上来了,「怎么会,不该是这样的呀,早知道我们就不回来了,你说过,争权夺利,结果只是制造更多的是非恩怨,如果能选择,qíng愿与我隐居在乡野间平静度日……」
「我想那是失忆的耿少和会说的话,但现在跟你说话的是四皇子耿少和。」他冷冷的提醒,走到桌边为自己倒了杯茶,仰头喝了一大口。
她也跟着走过来,「所以呢?我是因为你才来到这里……」
「砰」的一声,他用力将茶杯放回桌上,「因为我?那么,就让我们再无瓜葛不就好了?」
他说得理直气壮,她的心都要碎了。她哽咽道:「无瓜葛?怎么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他不屑的扫过她的俏脸。
他的咄咄bī人令她无法接受,「该死的你,我什么都会治,就是失忆不会治!」泪水涌现,她紧咬着唇瓣不让自己哭出来,「会不会太讽刺了,这句话,我在遇见你的最初时说过,现在再说第二遍,却是在我身心都给了你之后……」
他浓眉一皱,「身心?你说什么?」
「我是女人,我们相爱,我们已私订终身!」她吼了出来,一颗心紧紧揪疼着!
「什、什么?郁御医,你是女人?!」
门不知何时已被打开,皇帝正迈步进来,意外听到这么惊人的消息。
房内的两人也没料到皇帝会在这时进来,同时愣住了。
「这是真的?郁御医?」皇帝难以置信的盯视郁竹君的脸,早知她有一张绝美容颜,但总以为是男人女貌,没想到真是个女人。
郁竹君深吸口气,跪下承认,「是,微臣是女儿身。」
「这……朕封了个史无前例的女御医?皇儿你怎么都没说呢!」皇帝摇头。
耿少和无言,站在后方的祁维、董风、都督平等人更是傻眼。
郁竹君这时抬头再道:「微臣不在乎,皇上可以收回皇命。」
「君无戏言,怎么可赐封了又收回。」震惊过后,皇帝冷静下来了,「问题是,你们已私订终身,二十岁的你云英未嫁,不如朕就好人做到底,为你们俩赐婚。」
「不!儿臣不愿意。」耿少和竟然拒绝了。「儿臣日后会有门当户对的皇子妃,再加上大皇兄身体不适,近日一直找我,说是希望能由儿臣取代他成储君人选,若此事定下,日后,儿臣登基,后宫将有佳丽三千,郁御医是绝不愿意成为其一的。」他直勾勾的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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