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清浅,且行且恋_赵乾乾【完结】(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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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天涵怔了一怔,沉沉笑起来,好一会才道:“若要来,断不会速战速决。”

  我亦怔了一怔,半响才理解过来他话中的话,真真是个皮厚的状元。

  不过既然人家没那门子心思,我也不便倒贴,便讪讪地往门口踱去,偌大的王府(姓王真真好,怎么着府上都可以称为王府)不怕无我睡觉之地,至多去与宝儿挤一挤罢。

  “你去哪里?”范天涵问道。

  我挥挥手道:“这chuáng就让与你了,我去与宝儿叙叙旧。”

  我本想留给他一个唏嘘的背影的,哪知还没踏出门,就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卷了回去,被摔上chuáng铺时,我尚有点遗憾,何不卷高点,让我腾云驾雾一番?

  话说,我被甩上chuáng铺,臀儿相当疼。而凶手大人毫无悔意道:“你好好在这睡,宝儿你天天见,有甚好叙旧?”

  我揉着臀道:“下次摔轻点,我也是有爹娘生养的。”

  范天涵笑道:“你不是习武之人麽?也不懂得运气。”

  作者有话要说:都说了逗你们玩儿的。

  阿刀很可爱。

  作为一个丢了好几万字存稿的人,我很淡定……

  作为这个坑的读者,你们也可以淡定……丢的不是这个文……

  为何每回我要回留言,就抽???

  省亲(下)

  范天涵笑道:“你不是习武之人麽?也不懂得运气。”

  我剜他一眼,道:“自从认识你后,我便一直晦气得很,哪里还有运气。”

  他笑容一僵,又dàng开来,道:“清浅,此运气非彼运气。”

  古来讲笑之人最怕遇着此等呆头鹅。我无趣地摸摸鼻子,道:“原来如此,是我孤陋寡闻。”

  他笑得眼底波澜dàng漾,伸手顺了顺我的发梢稍,道:“清浅,你真是个可人儿。”

  我左眼角抽了一抽,道:“过奖。”

  他不再讲话,只是笑,眸若深潭,轻染茶色。

  我倏地觉得似乎被他摆了一道,但见他笑得如此秀色可餐,也就罢了,我偶尔也宽宏大量一番的。

  范天涵兀自把腿收上了chuáng,道:“睡罢。”

  我坐着不动,商量道:“不如我让人给你安排一间客房?保准比我的房间舒适。”

  他睨我一眼道:“倘若我没记错,我们是拜过天地的夫妻。若你回娘家省亲的目的是让你爹和姨娘们知道我们并没有同chuáng,那么我无话可说。”

  我听他讲的十分在理,便乖乖在里边拉上被子躺好。

  我这闺chuáng十八年来未收留过男子,故范天涵躺下时,我几乎可以听到chuáng儿的哀嚎。

  他才躺下,烛火就诡异地熄了,惊得我往他身边缩了一缩,扯着他的衣摆问道:“风、风大麽?你、你没关窗?”

  黑暗中只听得他低低地笑,揽实了我,道:“我熄的火。”

  我把脑袋从他怀里钻出来,惊讶道:“怎么熄的?”

  他回道:“用石子弹熄的。”

  我觉得新奇且崇拜,便续问道:“你带着石子就寝的呀?”

  他淡然地续回道:“靴里进了石子,很是硌脚,我把它从靴子里倒出来了。”

  我甚是无语,缓慢地拿开他揽着我的手,往chuáng内侧挪去。

  一夜无梦。

  我是被一声一声催命似的jī鸣吵醒的,阿刀养的那只jī嗓门真是愈来愈大了。我睁开眼时被范天涵吓了一跳,huáng花闺女就是没见过世面,chuáng上一有男子就一惊一乍的。

  初次如此近距离地端详他,我发现他长相实在有负武状元这么孔武有力的头衔。睫太长,眉不够粗,唇略有点薄,轮廓也过于柔和。多亏得他眉宇间有股很是铿锵有力的英气,才稍稍使得他不流于粉墨气,否则按他这长相,可真是——好听点,眉眼如画;难听点,娘们。

  大嗓门公jī又嘶了一声,范天涵的眼皮动了动,出于做贼心虚的心理,我迅速闭上了眼。

  我闭着眼,屏着气等了许久,久到我以为他又睡了过去时,正想眯fèng瞄一下,头发便被轻轻挑起了。

  当你身体的某一感官不能用上时,其它的感官会瞬间异常灵敏起来。我忽地觉得我的每根发丝都很是忐忑,他的指在我的发中穿过,慢慢地梳开、梳开,指尖不经意会碰碰我的颊亦或是颈子。

  我心下随着他指尖的轻触恍惚得紧,隐隐觉得有什么东西坍塌下去了,很是不安。

  我这人一不安,往往会讲出一些出人意料之话,且讲出来的话往往连我自己都觉得比神来一笔还玄乎。

  我忽地睁开眼盯他,脱口而出道:“你上辈子是梳子罢?”

  他愣了一愣,狐疑道:“梳子?”

  事到如今,我也只得硬着头皮掰下去了,于是便若有其事道:“我发现你顶爱梳理别人的发,便猜想你前世该是一把梳子罢。你曾见过小姐为会qíng郎对镜贴花huáng,也曾见证小姐为了负心汉对镜双泪垂,感叹着小姐缠在你身上的青丝竟也慢慢褪了颜色。最终当小姐红颜不在、寿终正寝时,你作为陪葬品陪着小姐化为一杯huáng土。你陪伴了小姐一生,爱了小姐一世,终在huáng土之下小姐只属于你了。”

  编排到最后连我自己都觉得凄婉动人得很,但范天涵实乃见惯大风大làng的人也,他面不改色地听我瞎扯,后揉一揉我的发,笑道:“小姐,起来用早膳罢。”

  早膳一如我未出嫁时的丰盛,但每人面前比平时多了一盅jī汤,是阿刀特地炖的。别看阿刀长得傻傻呆呆的,他那是大智若愚,我仅仅是跟他讲,阿刀你养的jī嗓门真大,很有jīng神,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他便明白了。

  很触类旁通,很好。

  用过早膳,范天涵陪爹杀了两盘棋之后便宣告了省亲活动的谢幕,走出王府时我回头望了几眼爹爹圆滚滚的肚子、姨娘们一字排开的阵仗、和阿刀在门边磨刀的屠夫样,我心下忽地一片凄然,从今以后,在这个家中,我也只是客人了罢。

  由于qíng绪低落,我也懒得与范天涵争执要否坐马车的问题,而回程的马儿似乎也驯良了许多,一路载着我们平稳的回到状元府。

  门一被推开,萧子云跟小鸟儿似的飞出来,绕着范天涵叽喳个不停,我听着心烦,就绕过他们兀自往内屋走去。路过那片小竹林时,我停顿了一会,安静地望着这片郁郁葱葱的绿林,耳边还不时传来萧子云在外厅的娇嗔,忽地觉得竹子这种作物面目可憎了起来,你说你长成这样,非花非树非糙的,把叶子拔一拔就跟甘蔗没甚两样,还硬是要跻身花中四君子,还梅兰竹jú呢,我呸。

  作者有话要说:好饿啊……

  想吃肠粉。

  靴子进石子了,范天涵其实就是男版的宝儿,一个抽风的人……

  我誓把此文写成一篇抽风的文……

  最后说一句,无事rǔ骂竹子是不对的,请小朋友们不要学。

  真相?

  回了趟娘家,范天涵与我莫名地亲近了起来。

  他公事不忙时会带我去龙门客栈听白胡子老头说书,还会令人到来福客栈买来小笼包再让宝儿和我边听说书边吞着,贴心得很;与我一起用餐的次数也明显多了,且同意了让宝儿与我同桌而食;不用彻夜批公文时,他偶也会留宿于我房内,序数深秋,夜凉于水,睡时一旁有个人气,倒是比烧暖炉还要暖和得多。

  对于他这种心血来cháo型的恩宠,偶尔我也会自忖,莫非堪堪不才我也成了金屋藏娇的那个娇。

  日子也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着,我倒也觉得安逸舒适。

  孟子曰,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这话有点言过于实,安乐不一定会死,但安乐倒实实在在让我遗忘了许多,比如师傅大师兄;比如我的江湖梦;比如范天涵为甚娶我;比如西厢那个久未在我跟前露面的萧子云。

  是故萧子云出现在我面前我是吓了一吓的。在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我在梦中已是亲手把她挫骨扬灰了的。因此,她的现身就好比鬼怪故事里的荒郊野外忽地冒一阵青烟,总是让人难免提心吊胆一番的。

  我深吸口气后对她笑道:“子云表妹,好久不见。”

  确是好久不见,最近连用餐都不曾见到她,真是难得yīn魂也会散。

  萧子云似乎觉得早已没有与我客套的必要,哼一声后道:“嫂嫂最近与表哥倒是鹣鲽qíng深。”

  她这四个字说得我心下一阵愧疚。

  我实在愧对我爹,他年年花大把银子送我上书塾,我却不晓得鹣鲽这二字如何书写,只依稀记得有鸟有鱼,感觉上倒也是其乐融融的两字。

  我正然道:“非也,我倒觉得举案齐眉这四个字更为合适,不然相濡以沫、相敬如宾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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