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想了一下宝儿的家书,道:“哦,据说萧子云失踪了。”
范天涵闻言并未露出吃惊的样子,只道:“那甚好,我也不放心她在我爹娘身边。”
我问道:“你认为她去了哪儿?”
他道:“大概与你师傅大师兄行走江湖去了,怎么?你艳羡?”
啧,这酸溜的倒霉孩子。
不过既然他提到师傅了,我倒想问上一问,便道:“我苦于一直无机会与你说,师傅讲与我听的故事与你的故事有所出入。”
他挑眉笑道:“苦于无机会?”
我对范天涵总是不抓住重点的行为很恼怒,顿足道:“我忘了,行了吧?重点是故事有所出入!”
“是是是,夫人莫恼。”他笑着凑近我的脸道,“有甚出入?”
我不喜他如此靠近,讲话气息都喷到我脸上,这样我会心猿意马,会开始想象他午膳吃了些啥,于是我推开他的脸道:“我师傅道萧子云他娘不是他杀的,而且她养父也不是为了救你而死的,他还试图用你来挡师傅的剑。”
范天涵耸耸肩道:“彼时我尚小,实在不复记得。”
我道:“彼时我不在场,故也不知道。”
范天涵道:“贫嘴。”
我只得道:“那你们的恩怨能否放下?你也是从鬼门关走了一趟的人了,还有甚放不下的呢?”
他促狭道:“我放不下你。”
我犹豫着是否该脸红一下以示我很娇羞,最后还是作罢,厚着脸皮道:“那能否为我一笑泯恩仇?”
他笑了一笑,道:“你师傅不出现在我面前,我找不到他,便无法报仇了。”
我很是欣慰,正待夸他几句,远远见着姜溱和萧副将朝这里走来,忽地想起方才的事,拉着范天涵随便躲入一间小房。
我与范天涵抬起头,呃……小五儿执着一小姑娘的手,呃,正在……吟诗作对。
小五儿与该姑娘被我们撞破了好事,很惊慌的样子,牵着手儿扑通扑通双双跪下,哭道:“将军,夫人,我们乃真心相爱,请将军与夫人成全。”
我悄悄凑近范天涵耳边讲:“你是否有棒打鸳鸯的前科?”
范天涵无辜摇头,回我道:“你又是否曾坏人姻缘过?”
我认真回忆了一下我gān过的坏事,确定没有这一条,便道:“无。”
我俩对视一眼,用眼神询问对方:那现儿演的是哪一出?
场面僵持太久变得很尴尬,面前这对苦命鸳鸯哭得死去活来活死去,我用手肘撞一下范天涵示意他收拾场面。
他剜我一眼,咳了一声道:“你们先起来。”
“小五儿不敢。”小五儿突然大声道。
要死,那么大声作甚!
由于本来太聚jīng会神,小五儿突然大声吓得我往范天涵身边靠了一靠,他低头对我笑了一笑,用嘴型无声地表达了两个字:胆小。
我压下想揍他的冲动,微笑着对小五儿道:“小五儿,范将军虽然无天良,但你也知道我一直是宅心仁厚的,快起来回话,我替你做主就是。”
小五儿将信将疑地牵起他的姘头,这会儿我才看清了眼前这小姑娘的模样,清秀小佳人,很羞涩的低着头。
我想着扮一回慈爱罢,便软了声调问道:“小姑娘叫什么?”
小姑娘含羞带怯道:“回夫人,我从小被卖身为婢,主人未曾替我取名,但是小五儿哥哥帮我取了个名号。”
“哦,什么名号?”我好奇问道。
“小六儿。”
呃……好亲切的名字,不对,小五儿小六儿,好亲戚的名字。
我与范天涵又对视了一眼:呃,很适合乱伦的名字。
我继续慈爱道:“你们适才在吟甚诗?”
小五儿答:“qíng诗。”
我问道:“吟与我听听可好?”
小六儿娇羞道:“你是针我是线,牵牵连连;你是风儿我是沙,缠缠绵绵。”
我听得津津有味,问道:“还有呢?”
小五儿接道:“无了,我爹就教了这两句。”
我无限失望,随口道:“不如你们择日成亲罢。”
兴许是胜利来得太唾手可得,俩小鸳鸯悬在眼睛鼻子的眼泪鼻涕掉也不是收也不是,十分惹人发笑。
我见他俩还在原地发怔,赶紧招了范天涵出去,幸得出去也没再遇到姜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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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睡前我帮范天涵宽衣时忽地想起小五儿的qíng诗,便扯着他的前襟道:“吟首qíng诗给我听。”
范天涵一愣,皱眉道:“一时半会哪来的qíng诗?”
我不以为然:“你不是博学多才?我不管,qíng诗也好,qíng话也罢,你势必要讲上一讲。”
他默了一会,不甚确定问道:“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我无非就是一时心血来cháo想与他qíng趣一下,内容并不十分重要,便点头道:“好诗。”
他现出哭笑不得的样子,敷衍我道:“不如你也对上一对?”
我这人平时很少有文人雅客与我吟诗作对,顿时十分荣幸,觉得势必要想出与他“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十分对仗的好句子。
于是沉吟了半响,我对道:“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
范天涵面无表qíng地将我望着,自行宽了衣,安抚地拍拍我的头壳,兀自去睡了。
作者有话要说:卡文,卡文的特地是啥,是更新慢。
等下,jī蛋番茄什么的收好,让我抱头鼠窜先。
美男
是夜,漫漫。
白日里我一直没见着范天涵,晚膳时他才出现,陪着我用了晚膳,用完晚膳还一直在房内陪着我,我喝水他给斟上,我吃瓜子他给剥好,我看书册子他给翻页,我上茅房他还给打灯一路护送。
我这人奴才命,虽一直配有丫鬟,但宝儿那模样,我不伺候她就不错了。这会儿范天涵对我如此无微不至,我着实如坐针毡,实在耐不住了拉住他问:“你直说罢,是不是后悔了,突然想纳妾了。”
我就说嘛,无端端的昨日姜溱怎么会突然想知道鱼水之欢是个什么滋味。
范天涵正在为我斟茶的手一顿,抬眸瞪我,道:“你这脑袋瓜子成天都装了些什么?”
我答:“大约是脑浆。”
他伸手摸一下我的脑壳子,道:“我明日就出兵了,不过就是多陪陪你罢,你至于如此小人之心么?”
是是是,您是范大人,我是王小人,成么。
他又道:“若是我有个三长两短……”
我手一挥,把桌上的茶杯给抡地上了,碎了一地,碎碎平安。
我微怒,道:“我不想听这种话。”
他便真的不讲了,起身绕到我身后,忽地拔下我的簪子,用指松松地梳开我的发。
我身子微微有点僵,不自在地问道:“你作甚?”
“我上辈子是梳子。”他的声音离得很近,就在耳边,撩得我耳根子发软。
我偏过头去与他对视,“这场战打完我们就可以回家了罢?”
他把我的头发拢到耳后,点头微笑道,“嗯,就回家了。”
我便开始跟他絮叨:“我们快点回去罢,宝儿想嫁人了,你还记得那个柳季东否?你跟他有过一面之缘的,他自小与我和宝儿一起成长,虽说没什么担当,至少是个好人,宝儿jiāo给他我也不怕宝儿会受欺负,他要是敢对宝儿不好我一拳揍死他,但一想到要宝儿嫁出去,我又满心的不舍得。不过幸好也没多远,我……”
“清浅。”范天涵打断我,“我会平安回来。”
我点头,鼻子有点发酸,转过身去环住他的腰,埋头在他怀中。他轻拍着我的背,笑道:“若我真想纳妾呢?”
我环在他背后的手用力地掐一下他腰上的ròu,恶狠狠道:“把你剪了,咱踏实做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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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微亮。
我睡得迷糊,朦胧间感觉范天涵起身,在chuáng边说着什么。
我用力睁开眼,范天涵立于chuáng头,一身战袍,见我醒来,便笑一笑道:“吵醒你了?”
我挣扎着要起身,他按住我,道:“天色尚早,再睡一会儿罢。我三日后便回来了,届时我想吃你亲手做的菜。”
我嗯了一声,阖上眼睛。
脚步声响起,开门,关门,脚步声远去。
我睁开眼望着合上的门,了无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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