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日笙狂怒,激动的抓住她纤细的小手,“为什么?连你也不要我?”
“不,我要你,一直都要你,但你不是真心想要娶我,这一点你心里明白,我心里更明白,日笙,你又何必折rǔ我对你的这份真心真意?”说著,她抽回手起身,缓缓地走到窗边将窗子推开,让晚风徐徐chuī进屋内,也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
她多么想答应他呵!她想听他说娶她想得都要疯了,可是她不能答应啊!他若真娶了她,将会害他也害了自己,两人均万劫不复。
“语嫣……”秦日笙放下酒杯起身跟上前去,正要说什么,门上忽地传来一声轻响。
“小姐,是我翡翠,奉公子家的丫环小荷说有急事要见秦公子一面,不知道秦公子要不要见她?”
小荷?她有什么急事?秦日笙的眉头皱了起来,未等唐语嫣回话便忙不迭地走上前开了门。
“她在哪里?”
“在前头的凉亭里等著。”翡翠指著屋外。
秦日笙边往外走边说:“谢谢,替我跟你的小姐说一声,我有事先走一步。”
“知道了,秦公子。”应了声,翡翠转身要向唐语嫣说去,却见她已经站在门边不知多久,“小姐……”
“不必说了,我听见了。”目送著他离去,唐语嫣心知肚明,他刚刚说的话已如过往云烟,再也回不来了。
深夜的风似乎特别的yīn寒,夜色也似乎特别的沉重,秦日笙不住地使著轻功飞墙走壁,以最快的速度赶往阮湘信中相约见面之地——苏州城三里外的白峰亭。
愿当海角天涯比翼鸟相约今晚子时白峰亭阮湘想到信中短短两句却深qíng无限的话,秦日笙不由得眉梢飞扬,步伐轻盈,还未到达白峰亭,远远地就见到那娉婷的身影。
“湘儿!”他飞快的走进亭内,见阮湘发丝微乱,一张脸在月光下显得苍白万分,他伸手握住她,发现手里握著的柔莠也冷得吓人,不禁微微皱起眉,“你的样子可一点都不像陷入爱河中的模样。”
“我……紧张。”她主动抱住他,身子颤抖得有如风中落叶。
他笑了笑是该紧张,像她这样矜持的姑娘家竟然会突然冲动的想要约他私奔?啧,实在令人意外。
不过,看她的样子根本就不像是因为要跟他私奔才抖成这样,倒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不寻常的风声掠过,秦日笙眼一扫,只见几个闪烁穿梭的身影疾驰在夜风里,想要隐身于暗处。
他伸手拥紧怀中的身子,这个样子的她让人怀念起她新婚之夜时,只是那一夜的她是迫不及待的想依附他,今夜的她……他不想猜测太多,能多搂一时是一时,死也要死在牡丹花下。
“这么多人陪著你来你还怕?胆子真小呵。”他低声在她的耳畔笑道,还乘机咬了一下她的耳垂。
这香,不吃白不吃,有毒也甘之如饴。
“你……”她惊愣的抬起头来看著他。
“我相信你不会找人杀我。”眸光一闪,只见暗箭从四面八方she出,似乎也没打算放过阮湘,他只好迅速的抱住她问避。
好几次,飞出的箭就要she中她,幸而秦日笙的扇子快,轻功也快,暗藏在树丛、糙丛里的那些人并未能伤他俩分毫。
“对不起……”是她拖累了他,而他明知这场祸端是因她而起,却还在意她的死活,她还能对他说什么?除了抱歉还是抱歉。
“跟夫君不必说这种客气话。”
都这个时候了他还有心qíng跟她说笑?
“你走吧,不要管我了。”她不该连累他的,可是她真的没有别的办法。
“你以为他们会轻易放过我们?别傻了。”说著,抱著阮湘的身形又是一闪,不过这次却没能避开,袖口被一支箭给划了开来。
“啊!你的手——”
“没事,只是袖子破了而已,娘子你回去替夫君我补补就行了,别担心。”他偷空温柔的拍拍她的脸。
“哼,你们这对jian夫yín妇还想活著回去?门都没有!”一个人影从树丛里走出来,手里点了支火把。
“你这个蒙著脸不敢见人的家伙嘴巴放gān净点,你刚刚说的话恰巧我娘子非常不喜欢听,劝你马上收回去,我可以让你留著舌头。”可惜手中没剑又没暗器,他身边又有个不懂武功的姑娘,不然那些人早就被他打得哎哎叫了,还能在那里乱放话?!
“秦日笙,你不仅不义不孝还làngdàng邪yín,竟然公然称自己的大嫂为娘子!你们都听到了吧?这两个人可是亲口承认有jianqíng,gān的是天理不容的勾当!这种人绝不可以活在世上破坏典章法度及世道伦理,留给后世子孙坏榜样!他们的存在只会助长邪yín歪风,非死不可!”
“非死不可!”众人纷纷点上手中早备好的火把奋力地摇动著,大声附和带头者的话。
荒郊野外是最方便处以私刑之处,何况他们打的是维护天理正义、大明皇朝深深敬之妇德节cao的伟大旗号,眼前的这对jian夫yín妇,要他们死他们就得死,根本没有第二条路。
“我秦日笙该不该死可不是你们能决定的。”他们这些乌合之众欺负那些无知且手无寸铁的市井小民还可以,要对付他秦日笙?还早得很!
“你以为你可以逃得过?”
“我若逃过了,从此封粮,不让一粒米进苏州城。”秦日笙气得撂下狠话。
“没有你们秦氏的米,我们还有方氏的米粮,你动得了方氏吗?他们的米行已经要将秦氏给吃下,整个江南早已是他们的地盘,江北大半的米行也为方氏所有,你以为你们秦氏还是多年前那威风凛凛、叱吒风云的商行?哼!出了你这个败家子,秦氏能撑到现在已经是福气了!”
“是啊,方氏的米又多又好,价钱又公道实惠,不会跟著你们囤积米粮高价出售,有方氏在,秦氏早就没有了生存的空间。”据说方氏的后台来头可大了,是皇太子的好友哩,谁动得了他一分一毫?
阮湘怯怯的拉了拉秦日笙的袖子,道:“趁他们不在意你快走吧,再不走你会后悔的。”
“他们动不了我。”
他们不能,可是她能啊!她就在他的怀中,要动他是易如反掌的事……“听我的话,你快走,求求你。”她急得快要哭了。
“我不能把你丢下。”
“可是!”
“阮湘,你自己做错了事还不俯首认罪吗?你勾引自己的小叔私奔,做出这种天地不容的肮脏事来,你还不认错?”带头者越说越大声,说出口的话就像是地府里的催命官,yīn寒刺骨。
阮湘拚命的摇著头,从袖中掏出的短剑紧紧的握在手里,却怎么也无法往秦日笙的心窝上刺去。
她怎么会以为自己听了他们的话,他们就会放过她娘呢?她怎么可以自私的拿秦日笙的命来换她娘的命?
不,她不能这么做,她也下不了手……“阮湘!你认错不认?”这是他们约定好的暗号,只要他说了这句话,她就该把剑刺进秦日笙的胸口,怎地她反悔了?不顾她娘的命了吗?
秦日笙可以感觉到怀中身子的僵硬与战栗,他紧紧的拥著她,将唇贴上她的耳畔,“嘘,别怕,我会保护你,不会有事的。”
泪淌了下来,阮湘因为他的温柔而泣不成声。
有他这句话就够了,她就知道他是好人,好得无法挑剔……是她不够格,没有福气给他爱,也没有勇气爱他……“娘,原谅女儿不孝。”闭上眼,阮湘深吸了一口气,扬手反转将袖中暗藏的短剑往自己胸口狠狠的刺了进去——
第十章
她的动作是如此令人摔不及防,秦日笙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眼睁睁的看著阮湘自残,胸口不断的冒出黑色的血。
“该死的!你对自己做了什么?”他的狂啸声震得夜鹰都不安的鸣叫。
“对不起……我是为了我娘才会这么做的,把你引了来,陷你落入危险的境地,对不起……可是我下不了手,真的,我真的下不了手……我知道你爱我,我……也爱你,但……太迟了……”
“不准你这么说!”他倏地抱起她狂奔,身后追赶而来的一群人根本追不上他疾奔的步伐,不一会全都消失了。
夜,静得吓人,只闻风声在耳边咻咻掠过,还有怀中隐约传来的忍痛抽气声。
“日笙……我娘还在他们手里,请你救救她……”
他奔得极快,加上怀中抱著个人,本来刻意维持住的平稳气息因她的这句话而微微一乱,他挑起了眉有些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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