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除非老爷亲口要我走,否则我不会走的。”任之介挑明道,对他历历的指控面无表qíng。
阙洛已不是第一次赶他走,自从回来接手阙氏企业之后没多久就一直这么做了,要不是他让人抓不到把柄,根本不可能待到现在。
只是,他一直以为阙洛只是以耍弄他为乐,并不是真心要赶走他,难道是自己的判断有误,阙洛一直视他如死敌,怕他贪图阙家的一切?想到自己被人这样轻视,任之介就算有再大的包容力都觉得气闷不已。
别人怎么以为他不管,但如果阙文和阙洛是这样看他,他又何必留下来自取其rǔ呢?离开阙家,他又不是活不下去,要不是为了报恩,要不是自己亲口答应阙文要一辈子做牛做马报答,他根本不希罕阙氏的任何一件东西。
“是吗?看来外界传闻你根本不把我这个少主看在眼里,是一点也没错了。”阙洛冷哼一声,背过身去。
“之介留在少主身边是为了保护少主、辅佐少主,这是之介仅可以为阙家做的事,请少主不要为难之介,之介可以发下重誓,对阙氏的一切绝不染指。我现在就对天立誓——”
“不必了。”阙洛懒洋洋地打断他。要是任之介真立下那种誓还得了?他的下半生不就得累得像条狗一样?
“少主!”
“在那些杀手还没绳之以法之前,绫儿就先jiāo给你了,我要回香港一趟。”
这突如其来的命令让任之介沉默良久,明知道阙洛是故意把蓝绫推给他,要他走入已设下的美人计,但他还是无法拒绝,不是吗?不管阙洛说什么,除了要他离开阙家这一项,其余的他都会照办。
“怎么?有问题?”阙洛回眸瞅着他。
“没有。”
“那就好,我希望我从香港回来之后,我的绫儿身上一根寒毛也没少,你可以保证吧?”
“我保证蓝小姐可以毫发无伤。”
“不止要毫发未伤,连她的心,你也要一并还给我,懂吗?我可不喜欢跟自己的女人做爱,她心里却想着别的男人,那真是太不给我面子了。”说完,阙洛头也不回的走开。
他脸上冷然的笑意一直在任之介眼前盘旋不去,他的话也几乎在任之介心中生了根。
门板被敲了几下,蓝绫有点慌乱的瞪视着房门,不知道外头的人是谁让她极度不安,阙洛在枪击事件之后便没有再来找过她,任之介在医院里更不可能,因此,她过了非常清静的半个月。
“我知道你起来了,开门。”
是任之介?他出院了?他没事了?
蓝绫闻声几乎要冲出去,但理智一下子打败了感qíng,她刻意磨了好一些时间将脸上的喜悦与激动都平复了才缓缓地走去开门。
“换件衣服跟我一道去公司。”任之介瞅了她一眼,对自己在外头长久的等待没说半句,转身就要下楼。
“去公司?为什么?”
“阙洛回香港去了,从今天开始你必须二十四小时跟在我身边。”他背对着她淡淡地道。
“为什么?”
“你有生命危险,我必须保护你。”
“因为我是阙洛的qíng妇,所以你必须二十四小时保护我?”
“正是如此,还有问题吗?”
“我不去。”
“你如果坚持,我会亲自扛你去。”
“你敢?”
“我只是奉命行事,无所谓敢不敢。”任之介回过头来看她一眼,“你只有五分钟的时间换衣服,希望你来得及。”
“我说不去就不去,谁都无法勉qiáng我。”她的伤心,他都看不见吗?半个月没见,他不关心她吗?她为他哭得两只眼睛都红红肿肿的,她为自己没有勇气再走进医院看他而难受,他却根本不在乎。
“我听说是你自愿留下来的,现在又何必跟我闹脾气?”任之介寒着脸,带点指责意味的眼神瞅着她。
“你听说?那你该一并听说我是因为什么留下来!”
“不就是因为舍不得阙家的荣华富贵?还有什么?”
“你……阙洛是这样告诉你的,说我贪图荣华富贵?”蓝绫气得牙齿打颤,为他这样鄙视自己而心痛。
“不管是什么,那都不关我的事,我的职责是保护你。”为了让他好好保护她,阙洛还故意把关羽蝶也带回香港了。
“我是为你留下的……”
任之介猛地打断她的话,“要为自己的行为狡辩有太多的方式,犯不着把我拖下水。”
“你早知道的,却不信我?还是你怕死,怕阙洛将诱拐他女人的罪名挂在你头上,然后把你赶出阙氏?你就这么在乎阙氏,这么在乎它带给你的名利地位,所以宁可当个懦夫,也不愿意承认你爱上我了?”
蓝绫每说一个字,任之介的心就像被人用针扎一下。
是,他是懦夫,不敢承认也不能承认自己对她的在乎!她说的都没有错,若真要比较,他比她更恨自己,只是没有人会明白。
“请你不要再自作多qíng了,蓝小姐,你已经是阙洛的人,就该安安分分当他的女人,要不、当初就应该让他送你离开,回到台湾去。”
“如果我还有选择的机会,我会的!”她激动的对他咆哮,泪扑簌簌地落下,像散落的珍珠,“我是脑子烧坏了才会为你这种没有心的人留下来!我真是后悔得不得了!”
“快换衣服,我在楼下等你。”任之介漠然的别开脸。
她的怨、她的恨、她的伤心、她的痛苦……全都不关他的事,他不想管,也管不着。
“任之介!你明明爱我却不敢承认,你是个懦夫!”蓝绫追出去对着他的背影怒吼,qíng绪激动得差一点晕厥过去,要不是她扶着楼梯的栏杆,一定会就这样坠下楼。
为了平复突来的晕眩与不适,她抚住胸口,缓缓坐在地上不住地喘气,任泪水滑落一脸。
他就这样头也不回的走下楼了?该死的男人!她为他流了这么多泪,他却一点也不动容!
医院里他抚着关羽蝶那张小脸的画面又开始在她的脑海中放映,他对关羽蝶那样的温柔怜爱,却对她冷漠无qíng……
她以为他是爱她的,她真的这样以为,要不,她何必为他留下来?她何必在乎他的生与死?
可是,她就是在乎啊。
就算他不爱她,她还是深深的爱着他……
下楼的脚步旋回,任之介定定的看着她好一会,见她闭着眸子不住地喘息,痛苦的皱着眉,他的心被紧紧的拧着,最终还是克制不住对她的关心,弯身将她抱起。
“放我下来。”她虚弱的挣扎,不必睁眼就知道是他,因为他身上的气息从他抱过她的那一天开始便烙印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你在发烧。”碰上她的肌肤,才知道她身子滚烫得厉害,任之介皱了皱眉,下意识地将她抱得更紧。
“我是在发骚,不是发烧。”她冷笑一声,却突然间觉得呼吸困难起来,喘得更厉害。
“忍着点,我马上送你去医院。”低头看见她好qiáng又苍白的容颜上满泪痕,让他几乎忍不住想要替她吻去。
抱着她,任之介脚步飞快的朝车库走,将她放上车子前座后,稍稍暖了车便直往最近的医院开去。
她究竟病了多久?为什么阙洛没有告诉他?难道根本没有人发现她病了吗?阙洛虽不至于对女人温柔体贴,但绝不会坐视女人生病而不闻不问,他究竟在搞什么?
该死的!如果刚刚他不折回来看她……想到自己的轻忽与大意,他就忍不住生气。
怒气与担心让任之介抓着方向盘的手紧握,他不住地用眼角余光观看着她的qíng况,她也睁着眼看他,想要看穿他的心虚。
“你真的不爱我?”静默的空间里,蓝绫的眸子紧紧锁在他线条刚硬的侧脸上,急促的呼吸里带着浓浓的期盼。
这样突如其来的问题让任之介一愕,不禁在心里头叹息,“你生病了,闭上眼睛休息,不要说话。”
“不,我要听你说实话。”
“听完了是不是就可以乖乖的了?”
“只要你说的是实话。”她灿亮的眸中还带着泪,一瞬也不瞬的瞅着他。
他别开眼,不想面对她那双黑白分明、敢爱敢恨的眸子,那双会令他不由自主地陷落的眸子。
“我真的不爱你。”
“你说谎!我知道你说谎!”蓝绫激动的扑上前,不管他在开车,她的身子紧紧贴着他,双手环住他的颈项,“我可以证明你是爱我的,我可以证明,我可以……”她温热的红唇倏地凑上他冰凉的唇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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