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被吓到了,心扑通扑通的跳得好厉害,很怀疑自己是不是最近赶稿太累,所以才会产生这样美丽的幻觉。
“过来,朱希。”雷伊敞开双臂,对她提唇一笑。
朱希眼眶一热,鼻子也跟着酸了起来,她的眸兜着这男人瞧,没有很听话的走过去让他抱。
“你是要说你已经忘了我吗?”虽然他不以为自己有那么容易被遗忘。但,对象是这个女人,所以他不是很有把握。
“我没忘。”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想忘也忘不了吧?
“所以?”雷伊挑挑眉。
她也学他挑挑眉。“想见我的时候是不是应该先打电话?你突然过来,我很难安排,因为我晚上有约。”
“跟男人有约?”
朱希瞅着他,想说对,可看他那张冷凝的脸,她怕她这么说会让他气得转身就走。
她不想这样,事实上,她太高兴见到他,高兴到都快哭了。
从没想过,他会这样突然出现,而且是在耶诞夜,这个一点都不适合一个人的节日,这个应该属于qíng人恋人的节日。
“事实上是一群人,杂志社的同事。”
雷伊点点头,上前递给她一张写上房号的饭店名片。“那你先去玩,我在饭店等你,多晚都等。”
说完,他转身走开。
她看着他的背影,泪突然掉了下来。
她伸手抹去,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耍什么冷,人家大老远从纽约飞过来找她,她明明很高兴很开心,快乐得要死,她却因为他没先跟她约,这几个月一通电话都没有,所以打算让他一个人回饭店去面壁思过吗?
他会吗?会才有鬼!
可,该死的!她想跟他一起过耶诞夜啊!只想跟他一起过呵!她现在究竟是在nüè待他还是nüè待自己啊?
她很快地跑过去,跑得气喘吁吁,就怕晚一点他就要不见了,她追上他,从背后紧紧的抱住他,他被这猛烈的撞击撞得有些踉跄,意外的回头瞧着她——
“我们去101的顶楼看夜景,再去喝酒跳舞……就我们两个。”她闷在他宽大的背上说,顺便将脸上的泪报复似的抹在他很高档的驼色长大衣上。
“都依你。”
“真的?”
“嗯,我在台湾的时间都是给你的。”嗓音,意外的温柔。
像在在补偿她的思念似的,听了她又想哭。
“多久?”
“三天。”
她在他背上偷笑,弯弯的嘴角还沾着泪。
“现在可以让我看看你了吗?”她一直躲在他身后,他看不见她的脸,让他有点不安,因为她的声音听起来有点鼻音,像是有在哭。
“不行!”
“为什么?”
“我想这样抱着你。”她耍赖地说。
雷伊沉默了,伸手握住她在他腰间的白皙小手。
“冷吗?”他问。
“不冷。”她吸吸鼻子。“我只是到现在还没适应,你真的来找我了。”
“我当然会来。就算我真的抽不出时间来,我也会请人把你绑到纽约去跟我见面。”他理所当然地道。
因为他想她。
很想。出乎他自己意料之外的想。想到他的身子都在发疼。
如果他真的失去理智,他想,他早就不顾一切的飞到台湾来找她。
只可惜,他一向都是理智的人,在这世上,至少目前为止,没有任何人事物会比他可以安稳坐上TF执行长之位来得更重要,为了这个位置,他已经努力了这么多年,明年,他三十岁,后年的一月,是他父亲对外宣告决定要卸下执行长之位的时候。
在这重要的未来一年多里,他时时刻刻都不能松懈,不管是他掌管的事业成绩,还是他个人的感qíng生活,半点都不能出错。
目前为止,他都还是父亲眼中最适任的人选,也是董事会成员眼中最有可能接任未来执行长的人选,只差了一步,只要他愿意跨出那一步,他就可以百分之百取得执行长之位,那就是——迎娶董事会里最具分量的某董事的千金。
他应该那么做。
可是,那一直不是他最想完成的选项,因为他不愿意自己的能力得靠这样的关系被肯定,然而他也十分明白,当某一天某种势力往另外任何一个方向有所倾倒时,他都必须用这种方式来确保他在集团里的位置。
所以朱希的出现,在他的生命中而言是不应该的。
可笑的是,他却如此渴望她,尤其在抱过她那一夜之后,他更无法将她忘怀,就算他曾经努力过。
“看来,你真的有想我。”她突然觉得感动。
“对,我想你。”他不想否认。
然后,趁着她放松下来时,他突然拉开她的手转过身来,犀利的眸审视着她红红的眼眶和红红的鼻头。
朱希有点的任他瞧,一朵嫣然挂在她粉嫩的唇上。
蓦地,一只大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将她拉得更近,他俯身去吻她——
这滋味,他好想念。
这柔柔的香香的触感,连做梦的时候他都会思念。
结果这一夜,他们没有去101,也没有去喝酒,两个人叫车回到他下榻的饭店,从晚上一直缠绵到深夜……
这是2009年的耶诞夜。
充满着火花与激qíng的耶诞夜。
****
就这样,她成了他一年见几次的chuáng伴。
2010年二月和九月两次的纽约服装周,她和他在纽约度过,六月则是他飞来台湾见她,按理说,今年的耶诞节是他要飞过来,可是他说临时有事,没法子提出几天的假期来回飞三十多个小时来台湾。
所以,朱希特地请了七天假,独自从台湾飞到纽约,搭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很累人,可是她的心qíng是愉悦的,她太思念他,无法想像一个人待在台湾,回想着去年两人甜蜜的耶诞夜的那种qíng景有多凄凉。
她想给他惊喜,没学他跑去公司门口堵人,毕竟他的身分非凡人,会把她藏在地下的原因就算他没说过,她也可以猜得出来。
虽然她一直告诉自己不要想太多,也不必想太多,她跟这男人没有爱qíng,只有激qíng,当激qíng褪去,就什么都不是,想太多也只是自寻烦恼。
一下机,是下午四点,纽约在飘雪,气温很低,可是她的心很热,所以一点都不觉得冷。
朱希拿出手机打电话给他。
“雷伊,我在纽约了,住上次来的那间饭店,晚上,你会过来吗?”
对方一顿,很久没有声音。
她好像听到那头有点吵杂,像是在外面,有听到男人的声音,也有听到女人的声音。
“你……不方便说话吗?”敏锐的直觉告诉她,雷伊似乎并不开心听到她在纽约的这个消息,他的反应只有错愕。
心,微微往下沉。
愉悦的心qíng在这一瞬间也跟着跌入谷底。
朱希紧握着手机的手,有点抖。
“嗯。”雷伊淡淡的应了声。“你该先打电话告诉我,我应该也告诉过你,最近我很忙。”
这么说的意思是……就算她已经来到纽约了,他也没空见她喽?
一个曾经迷恋着她的男人,尤其是迷恋着她身体的男人,突然说出这种话,再笨的女人也都应该明白这出戏不应该再唱下去了。
是她太傻。
她从来就不是个笨女人,却做出只有笨女人才会做的事。
惊喜,从来都不是常常在发生,它所创造出来的结局,用一生遇到的次数去算,坏的永远比好的多。
朱希笑了出来,却热了眼眶。
“你被骗了,雷伊。”她忍住快哭出来的泪水,咬着牙说谎。“我在台湾,我打电话来只是想告诉你……耶诞快乐。”
闻言,对方又是一顿,这回也是很久没有声音。
朱希的泪快掉下来,再也撑不住。
“你忙吧,我挂了。”说完,她快速的切掉通话键,梗在喉音的呜咽蓦地爆了开来——
她蹲下来捂着脸哭,机场人来人往,她依然哭得不能自己。
在这一瞬间,她像是这个世界里多出来的人,在这不属于她的国度里,连一个她可以触摸的回忆都没有。
该死的……
就算他不要她了,也该跟她说一声,为什么要让她像个傻瓜一样,一个人大老远地飞到这里,渴望见他渴望得要死,却又狠狠地把她踢出了局?
今年的耶诞夜,原来她是注定一个人过。
如果她早知道要一个人过,她宁可选择待在台湾而不是飞来纽约,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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