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宇在警界刮起一阵旋风,香港警方从上到下都对这两个字的出现感到错愕不解外加气闷,连带着也对美国卧底人员的专业度感到质疑。但,夏黎在会议里力排众议,用自己的名誉担保这个消息的可信度。
“如果今天晚上是场乌龙,如果今天我看不到‘雅尔’,我可不可以要求夏警官一件事?”成泰恩严重睡眠不足,再加上海风chuī得他头疼yù裂,此刻在他的嘴里能蹦出好话就是奇迹了。
“说。”
“马上滚回美国去,不要再管‘黑鹰帮’的案子了!”妈的!因为这个臭娘们的担保,他带的这组人马今天晚上都可能做白工了!“那个牢里的‘雅尔’你也见过了,我几乎可以用我的膝盖判断,今天的这桩jiāo易根本不会有‘雅尔’这号人物在场!”
夏黎冷冷地看着他,很想告诉他——她比他更希望今天晚上的jiāo易是消息错误所导致的大乌龙。
“雅尔”这两个字出现在秘密邮件的线报上时,让她一直心惊ròu跳、惴惴不安。如果那个被关在牢里的“雅尔”是假的,那么,那个她一直锁定的秦冀天就很有可能是真的“雅尔”……而这样的认知让她烦闷不安,像一颗大石头重压在她的胸口上般,几乎要让她喘下过气来了。
该死的!她告诉过自己绝不能再想起那个秦冀天的!
别想了……
他的吻、他的拥抱、他温柔的笑容……全都不可以再想了!
夏黎深吸了一口气,勉qiáng打起jīng神,淡道:“就算没有‘雅尔’,只要我们今天可以抓到任何一个罪犯,也不算做白工了。”
“重点是——这可能只是一场大乌龙,而我们却因为你动员了将近一百名的警力!”成泰恩低头瞄了一眼表。“瞧,快两点了,那三艘船根本没有靠岸的意思。他们可能打算在海上捕鱼到天亮,而我们却像傻子一样,以为他们是毒品jiāo易商!那间木屋里甚至连只猫都没有!”
成泰恩话语方落,海上的某艘渔船突然闪起了灯。接着,木屋那头也回应了一闪一闪的灯光。
“看到没有?”夏黎努努嘴。“来了。”
成泰恩抿唇不语,终是打起jīng神来,专心地查采两方的动静。
“我得更靠近那木屋一点,我过去倒数过来第三个窗户边,你等我的暗号。”夏黎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进。
“你行吧你?”成泰恩不放心地问。一个女人坚持要在前方打头阵,不知以后哪个男人敢娶这样不要命的女人?
没想到这个成泰恩竟然也会担心她,夏黎愣了一下,举起手朝他比了个OK的手势。
夏黎压低着身子,迅速地往木屋移动。幸而今天风làng大,可以很轻易地便掩盖住她的脚步声,让她得以快速地靠近木屋窗边的位置。会选这扇窗,是因为她事先勘察过地形,这扇窗在木屋的角落,不易引起人的注意。再者,它破了一个小dòng,让她可以看见屋内的人。
此刻,屋内没人,陈旧的长方形木桌上却摆满着一堆堆的白粉。半个钟头后,木屋的门被推开,一群人进入屋内,夏黎忙不迭地压低身子,把耳朵紧紧贴着木屋壁面。
“货都在这里。”有一个低沉的嗓音率先开口。
“阿米,验货。”现在说话的显然是另一方人马的头子。
一阵窸窣声之后,叫阿米的朝自己的主子点点头。
“钱都在这里。”
夏黎把身子抬高些,透过窗户的破dòng往内望,但却看不见屋内人的面孔,因为他们全都背向着她,不过她清楚地看见一箱箱的行李被提进屋,打开的行李箱内满满的都是钱。
确认jiāo易!
夏黎随即扬手,打算用随身带着的jīng密小手电筒向不远处的成泰恩打一个攻坚的暗号。
突然,不知打哪儿来的一只猫却从木屋后方的土堆上往她这头跳了下来,爪子在她雪白的手腕上划伤了一道血痕——
痛!她轻喘一声,克制着不叫出声。
喵喵~~
但猫却在叫,一直在她身边叫,仿佛是一只训练有素、专门采视敌qíng、正在跟它的主子打暗号的猫。
完了!他们一定会发现她的!
果真,下一秒钟她便听见了——
“窗外有人。”
低沉淡定的嗓音听来似乎有点熟悉……
不过,夏黎已经来不及看清楚对方是谁,因为数发子弹砰然剧响,纷纷不约而同地朝她这边she过来——
看不见屋内的人,夏黎只能随便朝那个方向she出数枪以退来人的bī近,接着,她下意识地选择往木屋后方的土堆上头跑,然后,她听见了数十道的枪声在她的耳旁划过,有的在远处,有的近在咫尺。
她的腿部中枪了……就在她爬上上堆的第一秒钟。
“有警察埋伏!”木屋里头的人突然大喝着。
“别管那个女人了!一堆警察朝这头冲过来了,大家快走!”
现场一片混乱。
“这些货呢?”
“命都快没了还货呢?快走!”
“烧了它们!马上!”
“什么?老大?你要烧了它们?”
“不能留下任何证据,否则不小心被抓去的弟兄们就完了。马上烧,一点都不能留!”沈声说完后,这个被称做老大的男人出乎意料地迈开步伐,快步从木屋后门往后方走去。
“老大!后面有警察,你应该从地道——”
“我马上回来,你们顾好自己就好,我不会有事的。烧完东西就快走,听见没有?”
“是,老大!”听从命令,掏出打火机在木桌上放了一把火。
火势延烧得很快,十数分钟的光景,整座木屋便沐浴在一片火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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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黎以为这一次真要命丧huáng泉了。当她隐身在屋后的土堆上方,因为大腿的枪伤而动弹不得,偏偏木屋里却开始冒出浓得让人睁不开眼的黑烟时,她想着,在流血过多而死之前,她可能会先被浓烟给呛死。
大腿的枪伤传来热辣辣、烧灼着的痛,让她不住地冒出冷汗,即使紧咬着贝齿仍抵不住那股疼痛感地直打颤。浓烟呛得她猛咳,泪水不住地溢出,视线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清楚了……
等等,眼前好像站着一个人,一个很高大的男人……
夏黎眨眨被熏得发酸发疼的眼,意识浑沌中,仍qiáng忍着疼痛地开了口:“是谁……站在那里?”
对方没开口,只是朝她走过来。
“是谁……”她再问,剧烈的咳嗽让她头昏脑胀、泪水直流,浓烟根本让她睁不开眼,她试着拿枪指着前方。“你不说话我就开枪了!”
对方的反应却是走上前,一把拿走她的枪,然后拿出一条手帕绑住她大腿枪伤的上方,弯下身子拦腰将她抱起,大跨步地离开了现场。
这个怀抱、这个胸膛、这个男人身上的味道……就算眼睛睁不开、看不清,夏黎也知道他是谁了。
心微微扯着,眼睛又痛又酸,泪水狂肆奔流,她却紧咬住双唇,不想让自己哭出来,不想在他面前崩溃。
“我知道你很痛,痛就哭出来。”男人压抑的嗓音里带着淡淡的心疼。
“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她低哑地哭出声,双手紧紧扯着他的衣服,身子因为压抑着哭声而极力地颤抖着。
他根本不知道,真正令她椎心泣血的痛,是因为心,而不是枪伤。
“夏黎……”
“我不认识你,你也不认识我。你给我记好了,今天……就当我们从来没有相遇过。”
闻言,心一动,秦冀天眯了眼,略微迷惑地低头审视着怀中的人儿。
“就当作……我还你的救命之恩。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夏黎幽幽地抬眸看他最后一眼,然后闭上。
不打算再张眼瞧他,不打算再开口跟他说话,就当作……她昏迷了,又或者根本不识得他的名、他的姓,甚至是他的样貌。
放松了紧绷伤痛的身子,她安静地倚偎在他怀里,动也不动,然后,她想,她真的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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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黎在医院里整整住了半个月,而有整整一个礼拜的时间,她像个犯人一样地接受着香港警方的拷问,问题不外乎是——她是让谁送来医院的?是怎么躲过那场枪林弹雨的?那天在屋子外头是否看见了什么人?
她把事实全说了,只除了秦冀天救她一命这件事,因为——她昏迷了。一个昏迷不醒的人,对于是谁救她、把她送到医院一事,本来就不应该知qíng的,不是吗?她的不知qíng是理所当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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