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真要一辈子失去她,会痛吧?很痛吧?他却以为自己可以潇洒的面对,以为这世间再没有他所牵挂?他真是愚蠢得可以!儿时那双小小的手曾经紧紧地抓住父亲的手不放,就是希望父亲可以留在他和母亲身边,希望父亲把他和母亲摆在第一位,当时,他是如何清楚的看见父亲眼底的冷漠与决绝呵,他是如此的引以为诫,却差一点就犯了跟父亲一样不可被饶恕的错……雷骆咬牙,将额头轻放在他双手紧紧握着的柔荑上。
“你可以原谅我吗?”沙哑的嗓音在黑暗中低语,一股湿凉的水意滑下他英俊无比的脸庞。
“对不起……我爱你,我是爱你的,真心真意的……就算一开始打算娶你不是因为爱,现在也不得不爱你了……我不想承认,是因为我害怕、恐惧……很可笑吧?我这样一个看似高高在上的男人,却害怕极了去爱一个人……”
季芸筝早在他用力握紧她手的那一秒就醒了,怔怔地听他说话,手上传来的冰凉触感让地震惊不已,更别提他说出口的那一字一句,像棒槌似的一棒一棒打进她心底。
梗着喉间的泪意,她紧咬住唇瓣不让自己哭出来。
他说,他爱她呵。
她从来就没有想过,这么个大男人会这么害怕爱上一个人。
心揪着,苦着,疼着,全都是为他。
“骆……”她轻唤着,看着眼前的男人身体一僵,像是弱点被敌人当场逮着时的láng狈与错愕一她知道,那是他下意识的防备反应。
心一软,决定佯装没听见他刚刚所说的任何话、也没发觉他在哭,小心的保留着属于这个男人的骄傲,也打算将他今夜为她流下的男儿泪,珍藏在心底一辈子。
“你……醒了?”黑暗中,雷骆的嗓音依然沙哑,侧脸快速拭去泪,面对她的是温柔笑意。
“什么时候醒的?”
“刚醒,看见你在这吓了我一跳。”她故意道,眼眸扫向他手上的绷带,不自觉便皱起眉头。
“你的手很痛吧?医生怎么说?有没有伤到神经?”
雷骆看着她,目光炯炯,像是在揣测什么,又像是想把她的心给看穿了,了解她心里在想什么,比较没有后顾之忧。
一张俊颜陡地凑近她的脸。“明明这么关心我,怎么舍得说要离开?”
“我……”她才要开口,他已倾身吻住她的唇。
细细的啄,慢慢的磨,像是在品尝盘古开天以来最甜的蜜,非得用尽一生的时间与气力去撷取似的……过了大约一个世纪那么久,才缓缓放开她。
“我知道你骄傲,以后,我会把你排在第一位,我生命中的第一位,这样可以吗?可以……不要再说出离开我这样的话来了吗?”似痛似苦似祈求,他的嗓音带着一抹压抑的qíng感。
这,恐怕是他在面对清醒的她时,可以说出口的最深qíng爱意了。
如果她拒绝,那她铁定是傻子。
方才隐忍的泪,终是淌下,肆意的在她白哲的脸上奔流……
“这可是你说的,不准反悔。”她嘟起了小嘴,又哭又笑着。
修长的指温柔的替她拭去泪。
“我不会,如果我没做到,那就让我雷骆被天打雷——”一只小手赶紧捣住他的嘴,季芸筝气得用泪眼瞪他。
“你做不到,我离开你就是了,犯不着诅咒你自己!”
因为,她是如此的爱他呵,就算真的有一天她不能再爱他了,地也希望他可以过得好。
“骆,就算真的有一天我要离开你,我也希望你好好的,帅帅的!”
这回,换雷骆用手堵住她的小嘴——
“这一天,永远不会来的,所以别说了,我一点都不想听……”
人,总是要在快要失去某项东西时才会感受到它的珍贵……这样的经验,这样的心痛与恐惧,一次就已经足够。
第十章
隆田家的大厅里,难得全部的人都在,包括尚未正式入门的季芸筝。从一进门开始,雷骆就没有放开过季芸筝的手,还不时的对她微笑,像是这辈子都没这么快乐过的样子,像是要把二十年来少笑的,全部给它补回来。
雷扬就没这么幸运了,进门的时候是由管家搀扶着,脸色苍白不说,光从大门走到座位上那几步路就走得颠踬不已,两条好看的长腿像是废物似的,虚软无力到好几次差一点滑倒。
季芸筝见状吓了一跳,怎么也没想到前几天还有力气保护她、跟雷骆打架的雷扬,会在几天之内变成这副要死不活的德行,她忍不住关心的想要上前关切,却让雷骆用眼神制止。
“可是……”
“不会有事的,乖。”雷骆再一次拍拍她的手,温柔的对她一笑。
福山莉子将雷骆对季芸筝的笑容与温柔全看进眼底,她的心痛着,酸着,苦着,气闷的泪全给飘出来。再也忍不住。她嘤嘤的哭出了声——
“阿姨,姨丈,你们给我评评理啊,骆哥哥他自己说会负责的。可是现在却欢欢喜喜的拉着另外一个女人进门来,究竟要把我摆在何处?我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我不如去死了算!”
季芸筝心一凝,手下意识的想缩回来,雷骆却不放手。来此之前,他已经答应过雷扬,这事由雷扬全权去处理,除非必要,他不会cha手。
雷明远看了隆田雅子一眼,没说话,意思就表示这件事他不想管,由隆田雅子做主,这已经是多年来培养的默契。
隆田雅子遂将目光转向雷骆。
“你怎么说?那天,你亲口答应我会照顾莉子和她肚子里的宝宝,我以为你已经决定好该怎么做了。”
雷骆还没来得及答上话,另一边的雷扬突然狂咳了起来,而且咳到像是肝胆都快吐出来了。
隆田雅子赶紧走上前去拍着他的背,唤人递水。
“你怎么啦?这么不舒服就待在chuáng上好好躺着,做什么要把大家都约到大厅来?”
“妈咪啊……”雷扬亲密的唤了她一声,紧跟着又咳起来。
“我有事要说……”隆田雅子心疼着,见儿子这般苦痛,泪都快掉下来。
“好好好,你快说,你先说,大家都到了。”
“我娶莉子吧。”雷扬话一出口,全部的人都瞪着他。
莉子不哭了,吓傻了。雷骆也意外的看着雷扬,怎么也没想到他所说的办法竟然是自己娶莉子?
隆田雅子更是停止了所有的动作,嘴巴张张合合,半晌说不出话来。
“莉子肚子里的孩子其实是我的,跟大哥一点关系也没有。”雷扬再一次吓死人不偿命地道。
闻言,隆田雅子气坏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是说真的,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
“她肚子里根本没孩子,怎么会是你的?”
隆田雅子激动的吼出声,根本受不了从她儿子口中说出这样荒谬的话来,说完,才发现自己qíng急之下竟然说溜了嘴,讪讪的低下头去,脸色忽明忽暗。
“什么?”雷骆挑眉,不敢相信的望向福山莉子,没想到她会骗他。
福山莉子也被阿姨脱口而出的话给吓呆了,不仅错愕而且羞恼,她简直不敢相信这场由阿姨亲自主导,说要帮她一把的骗局,最后竟是这样可笑的收场?
愣愣地扬眸,莉子迎上雷骆犀利而带点失望的眼神,一颗心被狠狠打击了。像是瞬间掉入十八层地狱,再也超不了生。
真的太可笑了!她不仅得不到骆哥哥的爱,还让骆哥哥可能从此以后都不会再疼爱她……还有,一想到那病得快死掉的表哥竟然说要娶她,就算她肚子里真的有孩子,她也宁可去打掉。
“我肚子饿了,去找吃的,你们慢慢聊!”
福山莉子这回也装不下去了,下意识的落荒而逃。
说怀孕的主角走了,戏还是得继续唱下去。
“嘎?莉子肚子里没孩子?”雷扬装出很讶异的样子,唇角却不经意的泄漏出一丝笑意,那抹笑,只有始终注意他的雷骆和季芸筝看见,其它几人全都沉浸在这场突发的荒谬闹剧里。
“那真可惜了,妈咪,我还以为在我有生之年可以当个现成的爹呢,这个消息真是伤你儿子的心啊。”话说完了,雷扬继续给它用力咳几声。
“你这么想要孩子吗?”她可怜的儿子,这辈子还有机会当人家的爹吗?隆田雅子眼眶一红,又想哭了。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不答应妈咪帮你娶老婆的事?没老婆怎么当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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