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她不是她,他却也不忍心拒绝。回头再往安亚的方向瞧去,安亚已不见踪影。
想到她方才的模样,铁定是一听到消息便想也不想的从饭店冲过来,才会只穿着浴袍那单薄又不住在夜风中颤抖的的身子,像刚刚落海的人是她……她一定担心透了吧?哭得满脸是泪呵。
心,拧着,浓眉也皱了起来,下意识想寻人,一只手再度拉住他——
“快上车吧,这位先生。”医护人员在旁催促着。“你的身体抖得厉害呢,失温太久很危险的,快上车!”
安亚一路走回饭店,跑过来才五分钟的距离,现在用走的回去,竟像是怎么样都走不到尽头似的。
不知道为什么,脚底疼着,头疼着,牙也觉得疼,心更疼。
古俊恩大步走过来抓住她,接着将她拦腰一抱,慢慢地朝剧组入住的饭店行去,一路上,大家都看着他们,古俊恩板着脸一语不发,安亚也没抗议,脚底一轻,觉得整个人轻松许多。
回到饭店房间,古俊恩先抱她去浴室,让她坐在浴缸边缘,他打开热水水龙头调整好温度,然后弯身抬起她的脚,替她洗去脚上的沙和石子,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更加显现出来。
他刚刚就是在身后看见她走起路来有点一跛一跛的像是受了伤,才不顾众人目光,直接把她抱起,她就像个傻蛋似的,自己受了伤也不知道,明明担心秦牧宇担心得要死,等到他上了岸,她却连一步都没有走过去,静静地看着秦牧宇和花子萝紧紧相拥,然后默默走开。
没看过她这么笨的女人!
看得他的心又疼又火大!
古俊恩替她洗完脚之后,又把她抱出浴室,让她在chuáng上坐好,亲自拿医药箱过来替她消毒、上药包扎,安亚静静的看着他对她做的一切,泪水又盈上眼眶。
“不准哭!”古俊恩硬声道。
她一哭,他就舍不得走。
“我没有要哭!”
“最好是这样。真不知道当年那个可以狠心不理我就不理我的女人跑去哪儿了……是因为宝宝?不是说有了孩子的女人会变得更坚qiáng?”
安亚看着他,看了好久好久,才轻轻地说:“其实,当年的我为你流了很多眼泪,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古俊恩的手一顿,仰头看她。
“是因为我太脆弱,脆弱到完全无法面对这样把我抛弃的你,所以才能狠心不回头,因为你伤得我太深太重了,所以,就算你现在回来了,我还是无法接受你。”
古俊恩没想到她会这么坦然的对自己说出这些话,心隐隐一动,对她的抱歉更是深浓。
“……对不起。”他哑声道。
安亚微笑地摇摇头。“你不用跟我对不起,我既然可以直接对你说出真心话,就表示我已经不爱你了,你再也伤不了我的心……这句对不起,便一点意义都没有了。”
“安亚……”
“别说了,我累了,我想睡一下。”
她躺下去,他替她盖好被子,看见她异常cháo红的脸,古俊恩挑眉,伸手便往她的额头探去——滚烫的触感很快地从指梢传了过来。
“你发烧了。”他皱了眉。
“没关系,让我睡一下就好了。”
“你得吃退烧药——”
“不要。”
“别任xing,我去买药回来。”
古俊恩起身,取过房门钥匙便走了出去。
天还没亮,安亚房间的门铃就一直响。
趴在chuáng边照顾又烧又吐的安亚一夜的古俊恩,穿着一件浴袍便走去开门。
秦牧宇没想到一大早会在安亚房里看见她的前男友,更没想到这个前男友的身上只穿着一件饭店提供的白色浴袍——和昨晚他在海边看见安亚身上那件一模一样。
“你怎么在这里?”秦牧宇冷冷地看着他。明明全身都在烧,却瞬间传来冷意,让他打从心底发寒。
古俊恩提唇,也是冷冷一笑。
“你怎么也在这里?你应该在医院里好好休养才对吧,要出院也不必这么一大早赶回来,该不会是趁着花子萝还在睡时偷溜出来的?若是,你可得小心她醒来之后没看见你会把医院的屋顶掀掉,我听说这位大小姐的脾气不太好。”
花子萝是不是有大小姐脾气,根本不关他的事!古俊恩之所以这么说,铁定是误会他跟花子萝之间有什么暖昧,而他会误会,安亚自然也会……
“我要找安亚。”秦牧宇不想跟他解释太多。
“你没资格!”
“古俊恩!”他咬牙低吼,满脑子焦灼。
昨晚他脑海中都萦绕着安亚光luǒ着脚丫穿着浴袍颤抖地站在海边的身影,让他根本无法安心闭眼休息,一早就急着回饭店看她。却没想到来到这里竟会撞见古俊恩——气恼、慌乱,郁闷,都无法完整形容他此刻的复杂心qíng。
“别那么大声,你想把大家都吵起来吗?想让大家知道我昨夜在安亚的房间里过了一夜?”古俊恩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我是无所谓,没人知道安亚离婚了,可我却在她房里,你想戴绿帽,我不介意让你戴。”
秦牧宇咬牙,放低了音量。“安亚呢?她没事吧?”
“她没事,睡得正熟,可能起不来跟你打招呼,她昨晚太累了,我也是,所以如果没事的话,请不要打扰我们休息。”古俊恩微微一笑,当着他的面便把房门给关上。
第十一章
秦牧宇狠狠地瞪着房门,扬手想再敲下去,又想起古俊恩刚刚说的话,扬起的手不由缓缓地放下。他高大的身子斜斜倚在墙边,脑袋晕晕沉沉的,终于体力不支,缓缓蹲了下去,最后索xing坐在地板上。
脑海中突然闪过两年多前的某一夜,他也是像这样守在一个女人的门外直到天亮,那一夜,那个女人成了别的男人的女人,现在,他更傻了,守在一个明显房里有其他男人的女人房外……
他究竟在做什么?
难道他又要再一次眼睁睁看着自己喜欢的女人成为别的男人的女人?他又必须再一次大方的放手,给予自己最君子的祝福?
去他的……
他不要!
为什么他得让这些曾经深爱过自己的女人一个一个从自己身边离去?向美灵如此,骆以菲如此,现在还得加上一个安亚?
秦妆宇觉得自己体内有一股狂烧的火焰,向外爆发不成就反噬回来,烧得他又疼又痛又热,全身溃烂面目全非不说,还有一股想要与天地共毁灭的yù望。
安亚……
他带点痛苦的嗓音咀嚼着这个名字。
她一直以为,他之所以要请她帮忙、跟他结婚,单纯是因为骆以菲的缘故,却没想过为什么他会选她,而不是别的女人?在骆以菲离开他和邵千阳的那一年时光里,他和安亚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她率xing帅气慡朗,个xing鲜明到让人无法忽略,他知道她喜欢他,他其实也喜欢她,但心里同时又牵挂着另一个女人,她知道那人是骆以菲,所以始终与他保持一段距离,微妙却又安全的距离。
当一个聪明又理智的女人刻意保持距离时,男人其实很难靠近的……尤其,在那个男人并不积极的时候。
直到他们结婚之后,在夏威夷度假,因为在酒吧喝了一些酒,又回到同一间房里,她一个脚步不稳落进他怀里,然后他因为关心而低下头,一时便天雷勾动地火,一发不可收拾……
那是一场极火热的xing爱,安亚的放,勾引着他最野蛮原始的需索……
两个人都到了极致……
可在那之后,她却避着他,蜜月期间每到晚上就到酒吧喝酒,开心的和别的男人聊天,彻底把他晾在一边,或许她是害羞?或者她是为了表明她和他的昨夜跟一夜qíng无异?因为她不想表现出自己很在乎他,所以刻意的不在乎他……
之后回到台湾,她更是忙到他常看不见她的人,接着他又为了准备摄影展而出国一个多月,没想到一回来她就要求跟他离婚,当初他承诺过,只要她找到她所爱的男人,他会双手奉上印章让她去办离婚,所以,虽然心里很不是滋味,他还是顺着她的意思跟她离婚了,甚至在心烦意乱之下答应接下国外一部纪录片的摄影工作,离开台湾,为期一年。
一年后,他回来了,在回来之前,他就已经满脑子想着她,回来后第一个想见的,自然也是她——
他想在她身上确定一些什么……
她却对他避如蛇蝎,老是想逃……
这让他更想靠近她,把她擒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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