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了什么事?
“你现在的眼神很没礼貌你知道吗?”
究竟一个礼拜前那天早上发生什么事,对于生长于平凡的小家庭,平凡长大的苦薏来说,整个过程已经超出她二十九年来的人生范围,这么“惊奇”的经历她正苦于无处分享,等到辛雅风回来终于被她逮到机会了,她赶紧——
往窗外看了看,清晨五点多,一只小猫都没有,不过辛家从上到下都很早起,所谓隔墙有耳,为了避免还有人突然晨跑经过在窗口停下来,苦薏关门、关窗,把辛雅风拉到角落,用发亮的眼神,发现新大陆的声音跟他说……
“那天从户政事务所出来,你说你隔天要出国记得吧?结果你前脚一走,隔天一大早真花姨就带了一群人把我家搬空,然后啊……”
辛家位在高辛市,黑色大轿车离开夜色花园,从后辛县驶向高辛市。
跨一个县市的距离是多远?就在苦薏脑袋短路咬牙切齿在心里叫骂出“辛雅风”的名字时——
“到了。”
“……啊?”
苦薏跟随李真花李管家的目光往车窗外看,才一眨眼的工夫,像撕画报月历般,外面的风景从乡下农村换成了国外渡假村。
苦薏揉了揉眼睛,看向李管家……
洗一个澡的时间搬空她的家。
才上车说不到几句话,就把她带入另一个世界。
李管家——是小叮当吗?
当然不是了。
苦薏往后看,黑色大门正缓缓拉起,门的两侧连接的是每天都看得见的灰白色高墙……
这面墙紧连夜色花园的土地,围墙又高又长,拉起的不只是县和市的界线,墙内植满大树如一片森林,是她爬上小木屋的天台也看不到的另一个世界。
住在附近的人都知道,高墙内住着超级有钱人,是国内有名的辛氏集团创办人的家。
西门千秋说过辛雅风青年才俊,活跃于上流社会,东方潦也是青年才俊,活跃于上流社会,他是白手起家,他和辛雅风又是好朋友,她自然把两人的成长环境背景画上等号,加上东方潦来过夜色花园多少次了,一次都不曾提过隔壁就是他好朋友的家,苦薏更不可能会把辛雅风和辛氏集团圈在一块儿!
车窗外,柏油路两旁是高大的棕榈树,一片绿油油的辽阔糙皮包围着jīng雕细琢的园景和雄伟的白色建筑。
苦薏正惊讶于她身分证上面登记的配偶辛雅风竟然就是辛氏集团的继承人,生活在高墙内另一个世界里的人时——
她穿着像破抹布的条纹背心和深蓝色短裤,顶着狂bào狮子头,穿着夹脚拖,站在富丽堂皇得像宫殿那么大的餐厅里,在辛家三代面前……
辛家的餐厅,大得让苦薏头一次发现夏天的清晨不用开冷气竟然也会让人冷得起jī皮疙瘩。
辛家三代,辛雅风的曾祖父、曾祖母,爷爷、奶奶,爸爸、妈妈都到齐了,六个人穿戴整齐围绕一张大圆桌,六双眼睛全落在她身上,把她从头到脚仔仔细细的打量着……
李管家走到一个老人面前,倾身说了些话,此时的苦薏只听到嗡嗡嗡的声音,就像辛家三代见到她的模样,一片鸦雀无声一样,苦薏穿着一身的轻松舒适却难以自在——
简直比穿着睡衣去参加婚礼还尴尬!
还好苦薏很能自我调适,她是突然被抓来,不是自己跑来的,这身打扮也不是她的错。
想了想,苦薏就释怀了。
“……先吃吧!”终于主人开口了,苦薏抬眼望去,声音严厉的老人顶着一颗光头,头皮光得发亮,两道浓浓的白眉几乎挤在一块儿,眉心深纹聚拢,额头几条横纹,鼻翼两侧刻下两道深深的法令纹,坐得直挺挺的,浑身上下都是威严,看起来是个相当严肃、惯于发号施令的老人,应该就是李管家口中的太爷,辛氏集团的创办人,辛雅风的曾祖父了。
李管家把苦薏带到位子上,苦薏坐下来,脑袋还轰轰响,没想到她有幸和辛氏集团的创办人坐在一张餐桌上吃饭,而鼎鼎有名的辛家吃的早餐……
原来是这个样子啊!
苦薏双眼盯着圆桌上的菜色,捧起碗筷在内心里连声惊叹……
哇啊,鼎鼎有名的辛家的筷子!
哇啊,鼎鼎有名的辛家的碗!
哇啊……哇啊……鼎鼎有名的辛家也吃豆腐rǔ耶!
苦薏一坐上餐桌,马上忘记自己身分证上的配偶栏已经登记辛雅风的名字,逮住机会增广见闻,津津有味地体验高墙内的早餐生活,准备以后说给她的子孙听。
等将来她和梦中qíng人结婚生子,有了孙子以后,她应该也已经成功的让夜色花园开满黑色花朵,她拉着孙子的小手,指着高耸入云天的灰白色围墙,对她的孙子说……
我的西门孙儿,奶奶跟你说啊,那里面餐厅特别气派,一张大圆桌来二十个人吃饭都没问题,你知道他们用的碗筷,吃的早餐有什么不同吗?
奶奶在里面吃完一顿早餐以后发现啊……以为可以变神仙,结果填饱肚子以后还是人,还真的没什么不同。哈哈……
“哈哈哈——”
挑高设计,宽阔空间,辛家的餐厅突然爆出笑声,由于笑声过于响亮,以至于余音绕梁,在整个餐厅里回dàng不去……
哈哈哈——
哈哈哈——
哈……
餐桌上,六双眼睛注视顶着bào怒狮子头的苦薏发出狂笑声。
回音撞进苦薏的耳朵里,听到自己的笑声,她抬头看见六张面无表qíng的脸……直接就放开手让筷子掉在地上。
“……失礼了。”她很优雅的起身拉开椅子,慢慢的蹲下身子……钻进桌底下。
一顿早餐在苦薏爆出的笑声中结束了。
虽然出了点小差错,苦薏也算是享用完鼎鼎有名的辛家早餐——
“西门孙儿?”
蘑菇屋关着窗门,光线从天窗扫入,微微幽暗,两朵蘑菇屋空间宽敞,容纳原有的一组桌椅和她的家当还有足够的空间充当她的舞台。
辛雅风就坐在长沙发上,隔着茶几,看她一下子瞪着大眼,一下子发出狂笑,一会儿又迅速蹲下,表qíng带动作说得很起劲,一大早她可真有jīng神。
“因为我还没想到我和千秋大人的孙子要叫什么名字,所以暂时就叫西门孙儿。”苦薏说到西门千秋,一脸羞答答,和刚才站在窗口刷牙的模样判若两人。
“……然后呢?”辛雅风看了一下手表,他花掉十分钟的晨跑时间,还没听她说到一句重点。
然后……
苦薏东张西望,跑去角落搬椅子,摆到辛雅风面前。
她先立正站好,整了整表qíng,抬高下巴,用稍微迟缓的动作,一派威严地缓缓落坐。
辛雅风看不懂她想做什么,不过她的动作和转换出来的表qíng有三分样,看起来像……
苦薏横眉一扫,利目一瞪,手指向他——
“偷户口名簿,瞒着家人登记结婚,你们眼里还有长辈吗?简直是把婚姻当儿戏!”声音变了,粗嗓gān哑似老人,严厉的口气和语调很好辨认,就是模仿辛家的太爷。
“这些话……是曾祖父对你说的?”辛雅风眯起眼睛,集中的焦距在她的脸色上,看她模仿曾祖父生气的模样,对老人家把气出在她身上,他颇为诧异和狐疑。
“辛家五代单传,身为辛氏集团的继承人,辛雅风的婚事岂是他自己能决定!”苦薏一只掌风推出去,对辛家的宝贝辛雅风抖着五根手指,稀有珍贵的五代单传哪!
辛雅风看她把五根手指晃得都快断了,每一根手指都晃着对他的嘲讽,辛雅风只是觉得……就算曾祖父真给她气受,似乎也不用太担心她受到委屈,她一个人就可以玩得很开心。
“喂,辛雅风,你说说,为什么我要代替你被骂呢?”苦薏两手一抱,看着辛雅风。
“……抱歉。”辛雅风嘴里说抱歉,内心却另有所思,似乎对于苦薏的片面之词持保留态度。
“你是不是在想,令曾祖父选在你辛雅风踏出国门后,才把别人家的女儿叫过来骂,对自己的宝贝曾孙的溺爱和偏袒,一点都不像他老人家平常的作风。你怀疑我夸大其词对不对?”苦薏看辛雅风那张脸,喜怒不形于色的,心思藏得好深,她不挖掘,他肯定一句也不会透露。
辛雅风这时候多看了苦薏好几眼,才坦诚道:“老人家的确有些脾气,不过向来严以律己,公正客观,他行事深思熟虑,鲁莽冲动迁怒于人浅薄行为不是他平常的待人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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