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度,她很想告诉他,不要为别的女人做这么多,他一定不知道,女人很容易爱上那样的他,无法抗拒那贴着心房的温柔。
就像……她。
可是她没有说出口、没有拘着他,让他去做了他想做的事,换来今天,他与她之间,多了个田湘琪。
她多希望,他像过去那样,一条条刷留言,为他们的关系正名,辟清谣言,可是——这一回,他安安静静,什么也没做。
谣言,若没被驳斥,就会被坐实。
就像,他与她那样,他默认,她也默认,于是她被小陈他们喊“嫂子”,他被叫“你家杨总监”。
而这一回,事件男女主角,同样闭口不语。
她等了又等,他一句澄清也没有,对内对外,都没有。
若在以前,他早跳脚了,然后第一时间,来找她讨亲讨摸讨拍,说他好可怜,白白布被染到黑,他上吊死一死算了,记得给他立贞节牌坊……
她原本抑闷的心qíng,总是会被惹笑。
一天,又一天过去,她没让自己像醋海生波的妒妇一样,去向他兴师问罪,而他,总是望着她沉默,每每张了口,yù言又止,她看得出来,可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们之间,变得愈来愈沉寂,总是一不小心,就陷入无言的静默当中。
他不快乐,她知道。
他的喜怒哀乐,在她面前从来都藏不住。
他回到家,变得不爱说话,总是一个人,默默地,思绪不知飘远到哪儿。
渐渐地,他不爱回家。
她不敢问他,去了哪里?睡在谁身边?只是叮咛:小心安全。
以前,除了出差,几乎每晚回家,从不外宿;现在,她一等再等,等到天亮,另一边枕被,仍是冷的。
在公司里,大家不会当着她的面谈论这些事,在他们眼里,她是被劈腿的受害者,基于同事qíng谊,大家心总偏向她一点,“拥护正宫,小三人人得而诛之”的氛围,流窜在各部门同事之间,对负心汉,难免有些批斗声làng。
她常常站在茶水间或厕所外,等里头的人谈论完,避开了尴尬场面后,才进去。
其实,真的不必这样,那不是她想要的。她知道他没有办法一生只看一个女人,他会害怕定下来、甚至一开始有些逃避感qíng,就是怕心不由己,一朝qíng淡后必须背负的道德挞伐与压力太大,所以最初几乎是有些放dàng地玩露水姻缘,宁愿被兄弟们骂没节cao,也不敢认真去跟谁往来。
这些是她一开始就知道的,也早就作好准备,就像那晚跟他说过的——自己做的选择,就得自行承担,没得怨尤。
她知道自己选择的是什么样的男人,她不会有怨。
至少,那一晚他还是选择回来,抱他该抱的人,努力不让心远扬。他抱得那么紧,是不是……也希望她能将他的心拉回来?
只不过,他们都失败了,如此而已。
杨仲齐可能或多或少听到一些什么了,私底下问她:“怎么回事?”
她摇头,淡淡地回:“没事。”
“最好聪明如你,会嗅不出这里头浓浓的心机味。”小三斗正宫的戏码,偶像剧里还少得了吗?阿魏没脑,她也跟着没脑?
她笑了笑,回道:“我也不是没用过心机。”否则他现在,怎么会在她身边?
杨仲齐一怒。“那可以相提并论吗?你就算耍了什么小手段,挣的也只是一个能够相爱的机会,主要的选择权还是在阿魏手上,他若真心不要,谁算计得了?”
“是啊,他若真心不要,谁算计得了?”无论是她的手段,还是田湘琪的心机,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男人买不买帐。
“那不一样!”那时的阿魏还是自由身,她的手段不违道德、也没有伤害到谁,她和田湘琪的立基点,怎么会一样?
“一样的。”对她来讲,都一样。
正宫或小三,都只是虚名,她从来没有想要用任何有形、无形的事物绑架他,如果在她身边不快乐,他可以走,真的可以。
这原就是她一开始,走到他面前时,就想好的。
她,只要陪他一段,就可以。
***
杨叔魏简直不能再更忧郁。
他成了负心汉。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莫名地走上负心汉这条戏路。
他没有想要演出这角色的,一开始,只是想测试女友的反应,想弄明白她对他,究竟是信任?还是放任?或许也有点故意的成分,想看看她在意的样子。
都被拍到孤男寡女深夜进入香闺,够大条了吧?
一次也好,至少为他吃一次醋,让他知道,她心里是有他的,他也会立刻跪算盘发誓,他绝对没有做对不起她的事。
结果……她没反应。
连问,都没问上一句。
那种失望的感觉,像寒流过境的冬天,兜头淋下一盆冷水,全身凉透透,冷到连心脏都发痛了,透不过气来。
她都不问了,他还要说什么?每次都热乎乎地跑去解释,结果到今天才发现,原来说与不说根本没差别,她几曾放在心上过?
她不问,于是他也就咬牙,硬气地不吭声。身边的人,对他不无微词,连小陈都来跟他说:“我个人坚决挺经理嫂子,老大,你千万别晕船啊。嫂子是难得的好女人,你要想清楚,别被一时的美色迷惑,不然以后一定会后悔。”
“闭上你的嘴,陈进发。”他只用八个字,就把人打发掉。
该说的人都没表示了,他跟个路人甲解释什么?
有好几次,他都忍不住想问她:“如果我真的跟别的女人有暧昧,你都无所谓吗?”
每天回到家,面对她一如往常的平静,他愈来愈无法忍受,她的若无其事。
然后,他赌气不回家,窝到大哥那里去。
接着,又没志气地怕她担心,一时手滑传了讯息:我晚上不回去。
报告行踪成了习惯,一时改不过来,回神时讯息已经发出去。
她只回了一个字:好。
就这么一字,彻夜未归,她连问,都不问他行踪。
一次、两次、三次……愈试,只是愈心凉。
没有他,她依然淡定,日子过得好好的。
到最后,连他都想问,他在gān么?
明明没什么事的,糊里糊涂把日子过下去,不就好了吗?他可以把头埋进沙堆里,爱不爱什么的,又看不到、也不能吃,藏在心里的东西,何必硬要去挖?想得多了,那是自寻烦恼,这个道理,他小学三年级就学过教训了。
可是偏偏,事qíng起了头,他没有办法不去探究。挖了坑,再愈挖愈大,收不了尾,最后坑死自己。
一旦知道,她心里没有他,又怎么可能不在意?无知和装傻,那是两回事。
他原本可以继续无知,可现在,已经装不了傻。
会演变至此,是他始料未及的,最脱稿演出的,是田湘琪,她居然打破沉默,发声了。
爱qíng是没有先来后到的顺序,只是爱了,有错吗?
而且还公开在员工版上说,如此高调回应,被一片挞伐声làng批斗惨了。
有点让他傻眼的是,在群起围攻下,她坚决护爱,众矢之的也无怨无悔的表现。
这……楚楚可怜的形象,确实对出轨的男人而言,会加深怜爱与英雄式的保护yù,可前提是,他得是个出轨的男人。
他不说,不代表默认啊,大家不知道,可是当事人之一的她,是最清楚他们之间没什么的人,他以为,全世界他最不需要解释的对象,就是她。
可是为什么……现在他觉得,好像也需要跟她解释一下了?
接近午休时,事件女主角露脸,亲自给他送餐来,无视旁人的白眼,根本就打算直接坐实他们有一腿!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叫勇者无惧,只知道,他真的迫切需要跟她谈一下。
他深深吸一口气。“跟我进来。”
将人带进办公室,关门。
“田小姐,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网路照片什么的,当事人不理会、不往来,久了自然会淡掉,但她现在来这一手,先是公开认爱,再是公开送餐,她在演哪出他都搞不懂了。“你……我知道你的立场……你不用为难……”田湘琪垂首,怯怯地低嚅。
“……”你这样我才为难好吗?
杨叔魏看了看天花板,从头到尾想一遍,怎么想,都想不出自己是哪个环节给了她错觉……
田湘琪仰眸,见他一脸沉默纠结,遂鼓起勇气道:“你真的不用为难,我知道你还有虞经理,我、我会等,无论多久,我都会等,名分我不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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