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跟我jiāo往?”说完立刻遭来她的白眼。
“喂,大家都是成年人,说好了明天就忘了今晚的事——”
“吃糙莓吧你!”
他赌气地将糙莓塞进她嘴里,她笑了。他往后躺下,抓来她的头发把玩,却被她拍开。
“不要闹。”
“哇,这就是所谓的‘孤高冷’吧?我受伤了。”
“切。”又是一记白眼。“英勇的崔胜威有那么容易受伤?”
“行,我排候补,等你哪天想谈恋爱了,记得找我。”
“不可能。”
“这样啊——”他双手枕在脑后。“我总算领教到了,这就是所谓的OneNightStand?原来是这种心qíng,超空虚。”
“少装无辜,好像你刚刚都没开心到。”
他大笑。“是,我开心,我只是现在有点人家说的那个,嗯……敝爱后的动物感伤?都还没天亮,你就开始无视我。”
这么可怜喔?徐明静笑了,偎近他,换她托着脸打量他。
“有件事我一直很好奇,听说你十三岁就摆平爸爸的高利贷债务,那位高金霞就是那时认识的人吗?”
“哦,那件事啊,嗯哼。”他点头。“就因为这样,高金霞一直对我不慡。”
“十三岁才国小刚毕业吧?怎么可能?”
“你要不要知道死老太婆的秘密?那时发生的事让她作了很久很久的恶梦,可以说是她讨债史上的一大污点。”
听起来超有哏,她要听。“快讲。”
“行,手机先借我。”
“gān么?”
“借我一下。”拿来她的手机,跟他的手机放一起。他打开蓝芽装置,输入资料,按了几个设定。
“你gān么?”
“好了。”崔胜威拿起手机,打电话给她。
手机响起,是方才缠绵时听的歌曲,来电昵称是“香槟”。
“快接啊。”他催促。
“神经欸。”这么近还要用电话讲?她拿起手机接听。
他眨了眨眼,笑得坏坏地。“以后想喝‘香槟’,找我。”
“切。”她笑。“你慢慢等吧。”她挂掉电话。
他一脸兴致勃勃。“换你打给我,快。”
“幼不幼稚啊?”她按下回拨,换他的手机响起同一首歌。
他检视手机,故作惊讶。“哇,你的昵称跟我一样。”
徐明静将他的手机抢来看,也是“香槟”。“这样很好玩吗?”
“我们用同一个昵称,不管现实距离多远,都能在手机里合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变态。”她催促。“还不快说高奶奶的秘密?”
“很好奇吧?”他娓娓道来。“那时是夏天,山里的蝉叫得很响……”
十七年前,厄运忽然降临崔家。恒星饭店爆发财务危机,经营者崔恒星向高利贷借款八千万,周转失灵,短时间内债务bào增至两亿。
崔恒星逃往国外,放妻儿自生自灭,崔胜威和妈妈顾盼雪连夜避至山上别墅。
顾盼雪本是娇滴滴、日日吟风弄月的大美人,突然遭此打击,脑袋“帕待”,时哭时笑,游走现实和虚幻之间。睡不着就吃安眠药,睡醒时则藉酒麻痹恐惧。
十三岁的崔胜威忽然不用上学也没人管,野如泼猴,会摘山里的野果子吃,没玩伴就沿路采摘花糙、攀折树枝,或捡拾地上不知名的果实种籽,最后再把它们都带回家。
很快的,他发现被随便扔在窗台前或弃置墙角的种子发芽了,折回的树枝cha在水杯里,有的竟生出根来。根不断向下抽长,细密柔白,很美。
原来离了土,植物还是会想办法活下来。他玩上了瘾,很快的,空dòng冷清的大客厅都是他乱养着的花糙木,全当成他请来的房客。
可惜置身在美丽花糙间的妈妈依然疯疯癲癲,常瘫在chuáng上或愣在沙发上发呆,只要一听见屋外有声响,就拽他躲起。但很多时候都是母子虚惊一场,只是猫儿或狗儿路过。
某日,当崔胜威玩耍回来,看见客厅坐着一个镶金牙的怪婆婆,她身旁站着两名相貌凶狠、手臂上有刺青的壮汉。
“记着嗄,明天早上八点我会再过来。”怪婆婆手上的柺杖指向发抖的妈妈,杖尖抵进她柔软的脸上。“这是给你的最后机会,还不出两亿,至少意思意思给个几万,要是再赖着一毛都不给,我只好带你走,反正多的是能让你还钱的办法。至于你的儿子——”
她微笑,金牙闪亮。“看起来十几岁了吧?虽然不好卖,不过可以找看看哪里缺童工。”
怪婆婆说完,站起身再次警告。“要是敢逃跑,我会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浸酒,听说对牙口很好呢——”
说完怪婆婆张开双臂等着,两个大汉立刻上前将她像神那样搀出去。
怪婆婆一离开,他跑去拉着妈妈问道:“他们要gān么?他们是坏人对不对?”
这天终于来了。顾盼雪抹去泪,搂着儿子说:“别担心,妈妈有办法,妈妈保护你。”
她拉开荼几的抽屉,拿出一大罐安眠药,再回房陆续拎出木炭、炭盆和一箱透明胶带。这些在逃上山时早就买好了,一旦这天来临,她要勇敢赴死,不让人凌rǔ。
崔胜威看妈妈倒出白色药丸,一颗一颗数起来。
“你一颗我一颗,你一颗啊我一颗。你再一颗啊我也再一颗——”喃喃数下去,荼几很快堆出两座小白山。
第11章(2)
更新时间:2017-04-2617:00:05字数:4337
配给完毕,顾盼雪拿出胶带说:“来,跟妈妈一起把那边跟那边的窗户封死,门也要喔。”
胶带塞入手心,他往地上掷。
“我不要!”电视也看了不少,他知道妈妈想gān么。
“威,你听好,如果我们不快点行动,明天等他们来就完了。”
“我不要死。”
“不会痛的,我们有安眠药啊,吞下去眼睛一闭,睡着后就解脱了。”
“我死了谁帮这些花糙浇水?”他都养出感qíng了!“为什么不叫警察抓他们?警察要负责抓坏人啊!”
“要是叫警察,他们知道后会更抓狂,一定会用各种方法nüè待我们。他们势力庞大,警察搞不好都是他们的朋友。”
“那就还她钱啊,爸欠的我来还!”
“两亿多要怎么还?如果这么容易,你爸就不会丢下我们跑了。”顾盼雪大声起来。“我们只能被他们卖掉榨gān,生不如死还不如自己先死——你知道他们要把妈妈抓去哪吗?”
不知道啦他也不想听啦。崔胜威思绪飞快转着,脑中出现几项方案。
报警?不行。
还钱?不行。
还有一项——
“妈,我们逃吧!”
“他们都能找到你爸用人头买的别墅,我们还能逃去哪?没用的,死路是最轻松最不痛的,也是对你最好的,是妈最后能为你做的。”说着顾盼雪哭了起来。
“下辈子你要找好人家投胎,别来当我的孩子了,妈对不起你。”
少啰嗦,吵死了!崔胜威烦躁,妈哭哭啼啼的,让他好难思考。死路一条吗?真的吗?没办法了吗?
顾盼雪qiáng拉着他用胶带将窗户和大门封住,接着点燃木炭,烟蒙蒙,人朦胧。迷离之境颇梦幻凄美,但——
“咳!”他们开始咳嗽。
“快,我们快吃了安眠药就能好好睡。”顾盼雪催促,将安眠药山分别扫进两杯大水杯中,一人一杯。
“我要加糖加冰块还要放可乐。”崔胜威说。
“没有可乐。放心,这个不会苦。”
“可是我想和妈gān杯。”
顾盼雪悲泣。“好,我们来gān杯。”
孩子就是这么天真可爱,都不知道伤心。
“我来帮妈妈调一杯超好喝的——”崔胜威拿走两杯水跑向厨房,加糖加冰块,还不忘好好“雪克”一下,调制完再端出来。
“我爱你儿子。”顾盼雪举杯邀儿一起死。
“我爱你妈。”崔胜威举杯陪妈一起死。
两人gān杯,片刻后,顾盼雪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崔胜威开始忙碌起来,忙着灭炭火,爬上爬下撕胶带。幸好他先倒光他那杯安眠药水,再将妈妈那杯稀释过,妈妈顶多睡很久不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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