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皇上。”王德福朝甄妃比了个请的手势,“甄妃娘娘这边请。”
甄妃站起身yù跟着王德福离开,老皇帝突然开口,“慢着,世上再没有甄妃了。”
“是。”王德福点头,改口对甄妃说道,“杨玉甄,请吧。”
甄妃,也就是杨玉甄单薄的身子震了震,唇角泛起绝望的笑容。
老皇帝看着甄妃越走越远的美丽背影,步伐踉跄得差点跌倒,幸好身后的侍卫及时扶了老皇帝一把。老皇帝难过地闭上苍老的眼眸,再次睁开时,眼中的痛楚已然淡去,取而代之的是jīng明gān练。
在甄妃前往冷宫的路上,一名躲在暗处的太监看了,连忙前去通知皇甫弘煜。
轩王府皇甫弘煜站在后院的其中一株大树下,静静站着。他身后的护卫卫刚问道,“王爷,宫里的王公公亲自来宣您进宫,您不出去见王公公吗?”
“王公公等了多久了?”
“回王爷,两盏茶的功夫了。”
“卫刚,你在府里准备准备,本王一会儿回府后,连夜前往惠州。”惠州是皇甫弘煜直接管辖的城地。
“是,王爷。”
皇甫弘煜来到轩王府大厅,王德福见到弘煜,恭身一辑,“参见轩王爷。”
“王公公不必多礼。”
“谢王爷。”王德福脸色不太好看,“王爷千金之躯金贵,奴才可等到王爷了!”言下之意,是等得太久,这老奴才早已不悦。
皇甫弘煜朝一旁候命的总管张富使个眼神,张富会意地从袖袋中掏出一袋银子塞给王德福。皇甫弘煜说道,“王公公久等,这点小意思,请算是请公公喝杯水酒。”
王德福拈了拈银子的重量,笑得合不拢嘴,先前的不悦之色,早已不见,“轩王爷太客气了,奴才是下人,能等候王爷,是奴才之福。”
皇甫弘煜撇了撇嘴角,没再继续客套下去,“既然父皇召见本王,那就进宫吧。”
王公公朝大门的方向伸出右手,“王爷请,轿子已在外头侯着了。”
皇甫弘煜大步朝门口的方向走去……
皇宫-御书房
皇甫弘煜向端坐在玉案桌后的老皇帝行礼,“儿臣参见父皇。”
老皇帝身旁,还站着七皇子皇甫白逸。
老皇帝没叫皇甫弘煜免礼,冷声问,“老五,你可知,真深夜传你来,所谓何事?”
皇甫弘煜早已从宫中安cha的眼线了解到发生了什么事,他故意装作不知qíng,“儿臣不知。”
皇甫弘煜的视线瞥向一旁的皇甫白逸,“七皇弟何时出的狱?怎么没通知为兄一声,为兄也好去接你。”
皇甫白逸唇边勾起毫无笑意的笑痕,“五皇兄的好意,臣第心领了,只怕是五皇兄见臣弟出狱,心里恼得慌。”
“怎么会呢?”皇甫弘煜面不改色,“你是本王的亲胞弟,你出狱,本王高兴都来不及。”
“老五,你倒挺会装的。”老皇帝皱起灰白的眉头,“朕怎么会有你这种惺惺作态的儿子?朕真是太失望了!”
“父皇何出此言?”皇甫弘煜脸色微变。
老皇帝拍案而起,“你与杨玉甄暗通款曲,合谋陷害老七,杨玉甄已经招供,你还想否认?”
皇甫弘煜绝俊的面庞罩上寒霜,语气仍是不卑不亢,“父皇,儿臣没做过此等事,请父皇莫冤枉了儿臣。”
“朕冤枉你?”老皇帝冷哼一声,“老五,这里没外人,朕会念在父子一场,本想对你从宽处理,你却仍不知悔改。”
“儿臣没做过,怎么认?”皇甫弘煜直接说道,“为证明儿臣的清白,儿臣愿意与杨玉甄当面对质。”
“好,朕就让你心服口服!传杨玉甄!”
立即有太监前去执行老皇帝的命令。
等待杨玉甄被带来的时间里,老皇帝低首批阅奏折,皇甫弘煜神色泰然无常,见皇甫弘煜如此老神在在的模样,皇甫白逸心中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须臾,一名小太监匆匆跑进御书房,跪下说道,“皇帝,不好了!杨玉甄悬梁自尽了!”
“什么!”老皇帝顿觉一阵头晕目眩。
皇甫白逸如画的俊眉蹙了蹙,他清淡若水的瞳眸直直望向皇甫弘煜,那眼神似在说:你好快的动作。
皇甫弘煜回以深沉的笑容,心中暗忖:那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贱货,本王又怎么会让她活着?
“甄妃,不,儿臣是说杨玉甄怎么会突然自杀了?”皇甫弘煜浓眉微皱,寒意冷森的眸子里尽是意外。
老皇帝瞥了皇甫弘煜一眼,“那就要问你了!”
“儿臣不明白父皇的意思。”
“哼!”老皇帝站起身,对身旁的白逸说道,“陪朕到冷宫,朕要亲自看看甄妃……杨玉甄的尸体。”
“是,父皇。”
……
冷宫,简陋的房舍内,杨玉甄的尸体摆在地上,用块白布盖着,两名小太监守候在尸体旁。
老皇帝掀开白布,果真见死者是杨玉甄。他眼瞳里布满伤心,“甄儿啊甄儿,你怎么这么快就走上不归路了呢?”
皇甫白逸扶住老皇帝的手臂,“父皇,您保重身体。”
老皇帝叹息,“杨玉甄犯了弥天大错,她早晚要死,只是,死的太不是时候。”
皇甫白逸淡扫了皇甫弘煜一眼,“对某些人来说,杨玉甄可就死得好了。”
皇甫弘煜心知皇甫白逸说的人是自己,他动了动唇,什么也没说。
老皇帝问一旁的小太监,“确认杨玉甄是自缢身亡?”
小太监答,“回皇上,经太医及仵作看过,都确认杨玉甄是用自身的腰带悬梁自缢身亡。”
“供词呢?朕叫人让杨玉甄写的供罪词在哪里?”
“回皇上,还没来得及写供词,杨玉甄就自缢了。”
老皇帝颓然地由太监扶着又回到了御书房。
皇甫弘煜朝老皇帝拱手一辑,“父皇,很明显,杨玉甄是不敢跟儿臣对质,畏罪自杀。请父皇圣裁!”
老皇帝又悲又怒,尽管杨玉甄做了对不起他的事,他还是难过的,“朕之前明明亲耳听杨玉甄亲口承认与你通jian,并且窜谋陷害老七,现在她死了,朕怀疑她根本不是自杀,而是他杀!”
皇甫弘煜也冷了脸色,“现在死无对证,父皇想怎么说都可以。”
“老五,你这是什么态度!难道朕还会信口雌huáng不成!”老皇帝大怒,火上眉梢,因太过激动,气得猛咳起来。
皇甫白逸轻轻拍着老皇帝的后背,“父皇息怒,父皇保重身子要紧。”
皇甫弘煜瞅了眼站在老皇帝身旁的皇甫白逸,父皇与七弟那么亲,眼中可还有他皇甫弘煜这个儿子?
莫名地,皇甫弘煜心中从来觉得,自己跟老皇帝不亲,从来不亲。没那种至亲的感觉。
老皇帝满意地看了皇甫白逸一眼,“还是老七孝顺。”
“父皇,要不要请御医来替您瞧瞧?”皇甫白逸一脸关心。
老皇帝不再咳嗽,皇甫弘煜缓下脸色,“父皇,儿臣知道父皇所言句句是真,儿臣是担心父皇被甄妃……杨玉甄那女人骗了,她心怀不轨,意图破坏儿臣跟父皇之间的关系。”
“老五,朕派大内侍卫易容成你的样子,才从甄妃口中得出实qíng,甄妃把那大内侍卫当成了你,没撒谎的理由。”老皇帝看着皇甫弘煜的眸光越来越冷,“老五,事到如今,你再狡辩,只会让朕失望!”
失望也总比认了没命的好。皇甫弘煜心中冷笑,“儿臣说了含冤,父皇不相信自己的儿子,相信一个外人的话,儿臣无话可说。”
老皇帝脸色变得铁青,“弘煜,你要清楚,朕身为天子,即使不用理由,朕同样能废了你!”
“儿臣手中的半壁江山是父皇所赐,父皇要收回,儿臣亦无办法。”皇甫弘煜提醒,“父皇所言有错,正因为父皇贵为天子,一言一行,更要有根有据,才能服众,才能让天下人信服!”
“好!说得好!”老皇帝突然大笑,笑声苍迈而虚弱,“朕今天就收回你手中的半壁江山,朕收回你手中掌握的五十万大军,你即刻将手中的兵符jiāo出来!”兵符是号令大军的信物。
皇甫弘煜微眯了漆深的瞳眸,看着老皇帝的眼神寒意森森,老皇帝被他恶寒的目光看得发毛,心底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恐怖!老皇帝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怖的感觉!他一直以为自己的这个儿子不过是外表冷漠了些,现今才知,不止如此,这个儿子,冷森得不像个人!竟然让他这一代帝王都起了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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