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那截脏臭的蜡丢弃在墙角,我恶心得差点没想吐,从未想过我这杯子会替一个男人做这么恶心肮脏的事,但我还是做了,凌嘉太过可怜,太让我同qíng。
“我扶你过去沐浴。”不待凌嘉同意,我便伸手扶着他的胳膊,让他坐靠在chuáng沿。
本想扶凌嘉走到那几步远的浴桶边的,哪知,凌嘉身体虚软得连站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也是,从御龙斋来龙凤客栈的路上,几乎是我跟那兰嬷嬷派的男仆凌空架着凌嘉来的,凌嘉根本没力气走路。
我一咬牙,将凌嘉一把打横抱起,反正凌嘉才一百一二十斤重,他太瘦,我抱他走个几米,对有拳脚底子的我来说,不算吃力。
凌嘉yīn柔美丽的脸上闪过愣怔,“你居然抱我?我很重吧?”
“没关系,几步路而已。”我拦腰抱着凌嘉走到房中的浴桶旁,把凌嘉放入浴桶内,凌嘉的身体一接触到温热的水,他疼得蹙起了眉宇。
我难过地道歉,“对不起,我知道你身上有伤不方便洗澡,但,你身上被滴了太多蜡油,不洗澡,光擦,怕是擦不净会感染伤口……”
他身上那些被蜡油烫伤的泡,那被鞭子拍打留下的伤痕,不洗脱不去啊。
“嗯。”凌嘉点头没说什么。
我最最快的速度,轻柔而又认真地清洗着凌嘉身上的每一处,凌嘉luǒ身坐在浴桶中任我摆弄,房中水雾缠绕,弥漫着暧昧的气氛,面对美男入浴受伤的luǒ体,我没有想入非非,只想他少受点苦。
我的指腹连同洗澡的浴巾尽量避免擦到凌嘉身上的伤口,凌嘉还是痛得发抖,可他却哼都没哼一声,真是个坚qiáng的男人。
把凌嘉的身体洗了一遍,我又用瓢舀水搓洗起他黑长的青丝,这一瞬,凌嘉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漆黑无神的双瞳里流出了两行清莹的泪水。
“在想什么?”我伸手温柔地拭去凌嘉颊上的泪。
凌嘉不语,我温柔地笑,“曾经也有个女人帮你洗发,你想起她了吗?”
讶异于我竟然会这么说,凌嘉摇头,“不是,从来没有女人能进驻我心里。”
“那你哭什么?”我宠溺地调侃,“男子汉大丈夫不许哭哦,不然不给你糖吃。”
凌嘉笑了,那笑容苍凉而又悲凄,凄美中,似乎又带进了些许阳光。
虽然凌嘉没告诉我他为什么哭,我却明白,他被我感动了。古人除了随侍的丫鬟,只有妻子才会为男子洗理头发,我让感受到了妻子一样的关怀,所以,他流下了眼泪。
他的笑告诉我,他从我这感受到了一丝生命的曙光,我救赎了他。
人很奇怪,真的,有时候不问缘由,竟也能心有灵犀。
我甚至察觉得出,凌嘉想说让我做他妻子,但他因自认无资格而未敢开口。
差不多过了半个小时,我总算把凌嘉从头到脚都洗gān净了。又像前边一般,我将凌嘉从浴桶中抱出,将他抱到大chuáng上躺好,再为他擦拭还滴着洗澡水的身躯。
真的,我很细心,细心地像个再尽责不过的丫鬟,将他骨瘦如柴的躯体擦拭gān后,又帮他穿上了一条四角内裤,我才微微舒了口气。
“很累吧?”凌嘉无焦距的目光看向我的方向,从他眼神中,我知道,他关心我。
我微微一笑,“不累。我叫个大夫来帮你看病,好吗?”
“不……”凌嘉摇首,“我的‘病’是治不好的。”
“治不好也得治。记得我说过什么吗?”我提醒他,“你是我的人,我有权对你做任何处置。大夫我已经事先派店小二帮我叫了,估计这会儿,该到了。”
我话音才落,不轻不重的叩门声响起,我放下chuáng帐,细心地确定帐外的人看不见帐内浑身带伤的凌嘉后,才走到门边,打开房门,门外站着店小二跟一名提着药箱的老人,店小二指着身边拿药箱的老人开口,“赵公子,这是凤京保和堂的刘大夫。”
我朝店小二微颔首,对刘大夫比了个请的手势,“刘大夫里面请。”
刘大夫提着药箱走入房内,跟着我走到chuáng帐边。
店小二自发地叫了另一名小二把房内用过的浴桶澡水搬离房间,又送来了可口的粥膳。这些在五分钟内便弄妥。
我又关上房门,走到chuáng边掀开chuáng帐,对刘大夫说道,“请替我朋友看诊。”
我的朋友儿子,使得凌嘉眼中又浮现感动的泪光。
刘大夫讶异于凌嘉身上的伤,虽然诧异,毕竟是年过半百,见多识广的老大夫,他没多嘴问凌嘉身上的伤怎么来的,这让凌嘉莫名地松了口气。
刘大夫问了凌嘉的身体状况,替凌嘉号完脉后,摇首叹息,“这位爷恐怕是没得治了。”
“什么意思?”我问。
刘大夫朝我拱手一揖,“公子,您的朋友身上多处溃烂外伤,这些好治。只是他筋骨无力,体内气血亏损,此乃中毒的征兆。若老夫没猜错,您的朋友中的是江湖中有名的十香软筋之毒。中了此毒后浑身虚软无力,形同瘫痪。至于您朋友的眼睛,也是被毒所伤,至于是何毒,老夫就不得而知了……”
我瞄了眼没出声的凌嘉一眼,有些焦急地对大夫说道,“那你先把十香软筋散解了。”
“公子有所不知,十香软筋散号称无药可解。从没人解过此毒,中毒之人通常是瘫痪在chuáng一辈子。”
我皱起眉头,“难道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刘大夫想了想,“听闻江湖奇人无双公子上通天文,下晓地理,五行八卦无所不能,医术更是无人能出其右,或许他会有办法。至于老夫,就无能为力了。”
我又问,“无双公子在哪?”
“传闻无双公子居无定所,要找他,难喽,这得看机缘……”
“好了,多谢大夫相告。”对这没什么屁用的大夫,我不是很耐烦,“那麻烦大夫把我朋友身上的外伤治好。”
“这个自然,这是老夫祖传专治烫伤,鞭伤的药粉。”刘大夫从药箱里拿出一个瓷瓶,打开瓶塞,将瓶中药粉一一洒在凌嘉身上。
等刘大夫处理好凌嘉身上的外伤后,我给了他一百两,叫他别把给凌嘉看诊的事说出去,又让刘大夫留了两瓶治疗凌嘉身上外伤的药粉,便打发走了刘大夫。
刘大夫走后,我从桌上的粥钵里盛了碗粥,坐在chuáng沿,舀起一勺粥凑到凌嘉嘴边,“张嘴。”
闻到了粥的香味,凌嘉即使看不见,也知道我要喂他吃东西,他没张嘴,而是动唇问,“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淡笑,“对一个人好,需要理由吗?”
“需要。”
因为同qíng,但这理由很伤人。我笑了笑,“因为同是天涯沦落人。”
凌嘉眉头挑了挑,似乎不相信我的话。
为了说服他,我又道,“不相信么?别看我很多钱,其实,我不过是被别人抛弃的弃妇。我叫赵水嫣,现已‘改名’赵可馨。我的钱是‘yīn’我的前任相公凤翔国首富萧北玄得来的。我与他成婚三年,他从没碰过我……”
我面无表qíng地说着我在萧府的事迹,期间边喂凌嘉吃东西,凌嘉乖乖地进食,边听我说话。
他偶尔会流露出对我的疼惜,多数时候是没有任何表qíng的。
连喂凌嘉吃了两碗粥后,我说完了在萧府的事,“……我休了萧北玄,占了他的半数钱财,潇洒地离开了萧府。”
我想再帮凌嘉盛碗粥,凌嘉却先开了口,“我吃饱了。”
我莞尔,“你挺厉害的嘛,眼睛看不见,也知道我要做什么。”
“眼睛看不见,耳朵会更零。”
“哦。”我点点头,坐在房中的餐桌前开始自发地吃起东西,吃夜宵。
瞥了眼窗外的明月,月亮柔美,夜色显得特别宁静安祥。
宵夜过后,我让店小二收拾了碗筷,又坐在chuáng沿与凌嘉聊天,“你真名叫赤鹰吗?”不用说,凌嘉二字是御龙斋的鸨母兰嬷嬷或兰嬷嬷口中那个戴面具的男人那两个变态替他取的艺名。
凌嘉,凌嘉。被凌rǔ了还要人嘉奖,给凌嘉取名的人不是变态是什么?
凌嘉一阵沉默,当我以为他不愿说之际,他嘴唇动了动,“不,赤鹰是门主帮我取的名字。我是个孤儿,自小被父母丢弃,是门主将我捡回去抚养,给我取了个绰号叫赤鹰。”
这么说来,凌嘉还真有可能是鬼影门的杀手了。我同qíng心又次泛滥,“原来你没有名字,我帮你取个名字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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