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jiāo汇,便将对方引为知己。余音缭绕之间,几人已下意识地走近,目光激赏中隐有泪光。
宝瑞率先鼓起掌来。有人开头,掌声顿时一làng接一làng经久不息。
但是宝瑞的心思这番热闹的心思,却是少人懂得的。
上一世她因为患疾,被关在一个小空间里,虽有亲近家人,但却没有一个朋友,不管是同xing还是异xing。后来尝试通过网络接触外界的人和事,却无法感受到真切动人的感qíng。
这一世她从小知道自己非长寿之人,更不喜欢平淡如水的人生,只想感受激烈的感qíng,因此jiāo友天下,也是她的宏愿之一。尤其看到这个男尊的世界,女子不易,女子生存不易,竞争之下的生存更是不易。
她只希望所有如她一样美好的女子,能在茫茫飘萍人世间得到扶持,虽然她知道世间残酷黑暗,美好的愿望不是必定会实现的,但她总想一试,就如同huáng泉路上,她得到一个往生轮回的机会一样,她也愿送出许多机会给他人,希望有人能抓住。
她也不管别人懂不懂,更不管在乎有多少人能懂,只按照自己的心意去做。抱定这个心念,望着四个向她走来的女子,字字珠玑:“人生莫恨知音少,蓦然回首,那人定在灯火阑珊处。”
邀月等人真诚的盈盈下拜道:“我等姐妹几人谢过宝姑娘。”
宝瑞暗赞了一句孺子可教,展开绝艳一笑,说:“改日我教人给几位姐姐妹妹送上信物。”言下之意正是要相jiāo扶持,几人又是一番拜谢。
又转身向孟尝道:“四月初八再拜见孟庄主。”露出告别的神态,后面的话就是对众人说的了:“宝瑞如此闹腾,放肆之极,就送上个彩头向大家赔罪吧。”
说着,宝瑞拿出她那管血玉dòng萧,只见那天下第一珠宝行的如意阁阁主,盯着那萧便楞住了,脸色一阵变幻,又似是恍然大误。宝瑞冲他微微一笑,也不理他:“宝瑞去年下岭南,得了一首曲子,名叫《chūn江花月夜》,给今晚的庆功宴先开个道吧,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众人只见她扶着dòng萧,萧音便象之前她踏歌而来一样,在淮河上铺天盖地地蔓延着,伊人随着那两个侍女,缓步走向码头上一架乌蓬马车,乌蓬马车上两侧又是画着两朵霸王龙爪牡丹。马车旁立着一个身形颀长的白衣男子,温文而雅。那男子将她扶上马车,车帘掩下之时,宝瑞又放出一个芳华绝代的嫣笑,引起一阵留恋赞叹。
高头大马绝尘得得而去,萧声悠然,只觉得似南柯一梦,还未待回味,竟已结束了。
这之后的日子,一曲《chūn江花月夜》,不知又将为扬州河畔添几许温柔迤俪呢?
乌蓬马车内,远昊爱怜又宠溺地嗔怪道:“出够了风头,少不了得意几天了。”
宝瑞娇娇地倚在他身上,却是神采飞扬,耳边低喃:“远昊哥,瑞儿真的感到快活呢,活着真是美好,不枉我轮回再走上一遭!”
又象想到了极重要的事,一把搂上他的脖子:“我提前结束了斗魁,今晚是不是有大餐奖励?”
“可能,也许。”
车外只听见那传说中芳华绝代的主子没形象的一阵怪叫:“哇哇!你耍我~~~我可是没拿到琉璃牡丹花呀!!!”
又是一阵笑声。
四人行有我夫
青山隐隐水迢迢,
秋尽江南糙未凋。
二十四桥明月夜,
玉人何处教chuī箫?
扬州城北,未凋园。
未凋园的温柔迤俪据说能位列江南十大名园景致之列。据说不止是秋尽糙未凋,而是四季花不凋,园内自有温室育花养糙,一年四季保证一花未谢又是一花开。又说未凋园是无主孤园,没有人见过此间主人。
德庆五年夏江南诗会聚满三江才子,借未凋园作为聚会场地,才使未凋园的四季花不凋传说成为现实亮于世人眼前,但是那样的盛会,也未得见主人出现。之前,此后,未凋园都是一样平静,除了日常照顾园子的一gān人等,少见人迹。
今日未凋园门前还是站着那两个一样的门人,若非要说有什么不一样的话,就是看起来有一丝憔悴,今天园子已经折腾了两波,进了两波贵客,如果贵客脾气不太好,做下人的自然不太好过。
未凋园是能撑起大场面的,去年江南诗会招待三江才子各界文人墨客一百六十九人,也是有条不紊,期间脾气不好的贵客也不是没有,但是今天有点不一样。
贵客脾气不好,是因为本该先出现的正主儿,到现在还没出现。客人等主人总是会让人不高兴的。如果客人拿主人没办法的时候,难办的就是下人了。
未时早已过,申时就要来了,门人自然是不敢表现出什么的,他们是未凋园的人,站在门口就丢不起那个脸,所以只能低着头装着不在意的样子,眼睛时不时偷瞄下那边过来的大路,一边看地上的影子。
一架乌蓬大马车飞驰而来,跑得很快,似乎知道有人等得不耐烦了。
门人大喜,正要通报,里面的人却早已经听到马蹄,脚步匆匆。
正是那架画着鲜红霸王龙爪牡丹的乌蓬大车。
马车跑得太快,快得让人以为收不住势,几乎要越过大门的时候,赶车的汉子身形未动,双臂一收,两批拉车的高头大马就硬生生定在地上,大车不见一点振动,可见那汉子一双铁臂厉害。
车前坐的是无烟和无衣。大车甫一停下,无衣就跳下来咋呼开了:“唉呦可算到家了,渴死人拉。”
无烟连瞪她一眼的功夫都没有,门人早就塔好了挂梯。走下地去,侧身拉开车门帘。
先下来的是远昊,他一眼看到园子前站的那红衣男子,便冲那人微笑致意,来不及打招呼,车内的宝瑞就钻出来了。他只好复又转身将她抱下来,小心地扶她站稳。
这边无衣倒是没有忘了本分,吩咐下人把车后的行李搬进园子安置。
宝瑞装模作样不慌不忙地理着长袍,要面对那二人,其实还是有点不安的。
一个清脆的童音无比兴奋地蹦了出来:“娘~~娘~~~”然后这宝姑娘的腿就被抱住了。
低头一看,一个二三岁模样的红衣娃娃正仰着小脑袋望向她。
宝瑞蹲下身去,看那粉雕玉啄的娃娃,脑门上留着个桃瓣儿头,后脑勺光溜溜,只留了个细长短辫。摸着下巴,就惊讶地问道:“呀,这是谁家跑丢的大福娃娃!活生生的咧~叫什么名字呀?”
“娘,我是妖瑞童!”红衣娃娃有点怒了。
“咦?还有姓妖的?怎么不叫妖怪呀?”宝瑞玩着娃娃脑后的小辫子,气定神闲。
那娃娃象是不可置信,又好象怀疑什么,滴溜溜的眼珠子和她对视了一会,后退两步,又回过头去望向那红衣男子,小嘴一扁想哭的样子:“爹,娘不认我了。”、、
娃娃说的是“娘不认我了”,却不是“娘不认识我了”,真是可怜......
那个爹却“嗤”了一声,歪歪地靠在园子门柱上,调侃地道:“不认你你就嚎给她看呀,你这小妖怪不是最jīng通此道?”哪有这样做爹的呐......
说时迟那时快,这娃娃就扑到宝瑞怀里震天嚎起来:“呜呜呜,娘啊娘~~~”他爹没心没肺的哈哈大笑,远昊看得直摇头。
宝瑞脑门一阵抽筋:“行了行了,别装了。”把那装哭的娃娃扒拉开,在他脸蛋上大大的吧唧了一口,大声抱怨道:“妖刀你个白痴,给我儿子灌输的什么呀,哪有姓妖的?本家姓扔了?”
红衣妖刀居然凉凉的说:“姓什么有什么关系,那家忘了吧。”
忘天兴叹啊,似乎给孩子找错爹了,怎么办......宝瑞一真郁闷。
正郁闷着呢,又一个软软的小ròu球抱了过来:“妈妈......”
细软的声音喊得她直内疚,抬眼望去,这不是她的小宝贝瑞凡么,只见他穿着宝蓝缎子衣裳,留着和瑞童一样的头,却是虎头虎脑的——比瑞童那小妖怪正气多了,宝瑞心里想着,顿时笑眯眯。
瑞凡小胳膊搂着妈妈的颈项,脑袋拱过去,大眼眶里泛着泪花,呜咽着说:“妈,妈妈这次不走了......”
才二个月不见,儿子就这么想我拉,嘿嘿。宝瑞心里一阵得意,早已忘了二个月前自己是怎么骗儿子偷偷跑掉的,无良的娘啊。
妖怪童已经有大哥的气势了,拉了一把瑞凡,一本正经地说:“娘说男子汉不流泪呀,阿凡可不要哭出来咯。”瑞凡吸吸鼻子,由着妈妈拿细手绢给他拭眼泪,一双小手却死拽着她的衣服,似是怕极了妈妈又走掉。
大儿子倒是比当娘的会哄弟弟,宝瑞得空看向前面站的那两人。
52书库推荐浏览: 菲言菲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