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看出温婉眼中的悲伤与不舍,轻叹一声,怜爱地将她搂进怀里,惋叹地说道:“上天真是不公,我们婉儿这么好,却总是遇上这样不幸的事qíng。既然有缘无份,婉儿就不要再放在心上,徒增自己的伤悲。等开了chūn,你媛姐姐大婚之后,接下来便是你的事了。婉儿也不要每天只顾着念书,多留意下身周。纵然学业为重,但也该十四岁之前将婚事定下,不然等年岁大了,做元配夫人的可能xing就愈发得小了。”
温婉点点头。“我知道了,娘亲。”
陆锦熙失踪了三天,才平安回到家中。篷头垢脸,衣衫褴褛,整个人像是瘦了一圈。温筱心疼不已,抱着失而复得的爱子,哭得肝肠寸断。隔日才从温向东那边听说,原来陆锦熙与水玲珑出京,想去金水镇看一个民间武会。不想半路上被一伙山贼所劫,不仅将他们身上所有的财物都劫了走,还想用他们向家中勒索钱财。
水玲珑不想惊动家里,抗争了几天,终于还是抵不过,报了柴启瑞的名字。柴启瑞接到讯后,一边通知温家,一边只身入寨,与山贼们周旋。等温朝阳的兵力一到,直接铲平了山寨,救了两人出来。
陆锦熙回家后,便一直郁郁寡欢。偶尔来温婉这边玩,也不说话,只是盖本书在脸上,埋头在那睡觉。他一直自认为聪明过人,在水玲珑那里也屡试不慡,不想却被柴启瑞反摆了一道。在危急时刻,水玲珑想到的还是向柴启瑞求救,而且回来后不久,就传来了他们正式定亲的消息,而且婚期就定在明年四月。
温筱也没好意思再提陆锦熙与温婉的婚事,陆胜安趁机劝说在温家寄居终不是长久之计。温筱也觉得再滞留下去确实有些尴尬,终于下定决心,新正之后,便搬出温家,住到自家新置的大宅。
新年之后,温婉回到国学上课的第一天,柴启瑞的轿子便已经在门口等候她了。温婉无奈地下车,不想他却摆摆手说道:“不急,你先去上课,等有空了,再来寻我就是。反正我闲着没事,就当坐在这里看风景好了。”
温婉本是想豁出去迟到一会,陪他先把话说完的。既然他一番好意,自然却之不恭。便去先上了课,等午休的时候才出来找他,顺便蹭了他一顿饭吃。然后告诉他说,大通书局现在已经不归她管了,他若要分红利的话,要去找苏政雅谈。
柴启瑞抬眼看了看温婉,似笑非笑地说道:“婉婉,我帮了你那么大一个忙,你就这样对待我哪?”
温婉说道:“这不能怪我。我那时就与你说过,大通书局的事与我说了没用,你自己偏不信。而且我确实也与几位署公提过这事,至于他们同不同意,那就不在我所能控制的范围之内了。”
柴启瑞笑了两声:“那你的意思呢?”
“什么?”温婉佯作懵懂地问。
柴启瑞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解释说道:“就是对我,加入大通书局这件事qíng,你是持什么态度?赞成,还是反对?”
温婉笑着说道:“我只是一个外人,赞成或者反对,又有什么用?”
“当然有用。”柴启瑞笑着说。“关键是,有人会听。”
温婉心中顿了顿,听他的意思,他似乎是准备去找苏政雅了。柴启瑞有着商人天生的狡诈和jīng明,苏政雅必不是他的对手,一不小心就会被他黑了去。但是自己刚刚将所有的事都撇了开去,这会也不好再cha话,便“嗯嗯”地应了,说柴启瑞加盟,大通书局不异于如虎添翼,也不是件坏事之云云的。
等吃饱喝足,回到学堂,便急忙跑去找苏政雅。偏偏这小子,早上来了一会便回去了,似乎还是大长公主派的人唤他回府一趟的。一直到下学都不见他回来,心急中,忽然想到柴启瑞找她要求分一杯羹,是因为他帮她解决陆锦熙那件事摆在前头。如今换成苏政雅,他根本就没有答应的理由。苏政雅又不笨,他没必要好端端地将自己的东西分别人一份。这样想来,便又放心不少。
第114章闺蜜
温媛大婚在即,温家在筹备婚礼的各项事宜同时,还要招待络绛不绝上门道贺的宾客。温婉娘俩院中的使女也都被调派了过去,只留了小桃和采青两个前后服侍着。正房的喜气是她们轮不上沾的,可心意还是要尽到。柳氏从年前就开始赶绣活,做了好几件日常要用到的绣品,托了前院相熟的嬷嬷送去。温婉也顺便包了几本书,一块儿给温媛捎去,也算是表表自己的庆贺之心。
这一天,道贺的宾客里来了一位意想不到之人,却是乔纷。温婉与乔纷也算是做过一阵子闺中好姐妹,但自打毓心公主那事之后,她便如同从这世上消声匿迹了一般,再无音讯。一别多年,再度相见,温婉险些没将她认出来。
想当年乔纷还是十一岁的女童,却已明眸皓齿,俨然一副小美人胚子。如今长到十五岁,正是最为娇美的年华。弯弯的柳叶眉,似喜还忧的如水双瞳,衬上窈窕婀娜的体态,当真应了那句“花似jīng神玉为骨,芙蓉如面柳作眉”。她袅袅婷婷地往那一站,明眸顾盼之间,便似有千言万语要与你诉说,令人心动不已。
柳氏与乔夫人说事,温婉也便热qíng地邀请乔纷到自己的小书房里叙旧。乔纷拽着一方绣帕,挪着小步在书架前走了一个来回,回身朝温婉蹙起浅浅的眉峰,叹道:“婉儿真好,还是这么爱读书。我要是有你的一分好学,我娘亲也该高兴了,就不会天天怪责我无用。”
温婉想起当初两人第一次在这里见面的时候,乔纷也说过相同的话,不由有一种原来一切都不曾变过的感觉。亲热地拉着乔纷到榻上坐下,劝慰说道:“人各有志,乔姐姐不也有自己擅长的东西么。所谓‘天生我才必有用’,乔姐姐就不要妄自菲薄了。”见她的眉头还是深锁着,温婉便引开话题问道。“对了,乔姐姐这些年在忙些什么?”
说到这,乔纷神qíng微动,说道:“这两年有幸拜得楚夫人为师,便一直在点翠坊学习琴技和歌舞,十分开心。”见她qíng不自禁地露出欢颜,温婉也不由为她高兴。乔夫人一直嫌弃歌舞轻佻浅薄,不够端庄,不能登大雅之堂。说服她豁开心怀同意乔纷拜师学艺,这其间的过程必定十分艰辛。“看来乔姐姐的娘亲还是非常疼爱乔姐姐的,虽然她十分不喜,但还是尊重了乔姐姐的爱好呢!”
乔纷淡淡笑笑,不置可否。对温婉说了下方才去温媛那边道贺时见到的qíng形,接着便拿温婉打趣起来:“你娴儿姐姐出嫁作了世子侧妃,如今媛姐姐又嫁作太子妃。你们温家的女孩儿,一个比一个有福气,一个比一个嫁得好。那将来婉儿出嫁,岂不是要做皇后娘娘啦?”
“乔姐姐别拿我取笑了。”温婉佯怒地在乔纷臂上轻拍了一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的qíng况,我与媛姐姐哪能一样得来。再说了,我志不在嫁人求安,而是增长学识。将来若是能谋得一官半职,为朝廷效力,那就最好不过了。”
乔纷捏着帕子抿嘴笑:“瞧妹妹说的,像是当了官,就不用嫁人了似的!”
温婉跟着笑,接着胡说八道起来:“我在书上看到,说有些地方,家中只有女孩儿而没有男孩子的,就会为女儿招个女婿上门,以后生的孩子也是从母姓。你看我爹爹只有三个女儿,两位姐姐都出嫁了,我以后招个夫君进门,也是很不错的么!”
乔纷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不由掩嘴“格格”地笑:“看书上都教你些什么不害臊的东西了!”温婉跟着笑了笑,问道:“对啦,乔姐姐的亲事定了吗?”
提起这件事,乔纷的神qíng不由一黯,叹息着说道:“当初那件事qíng满朝皆知,又有哪个好人家愿意聘我?”
“可是,事qíng都已经过去四年了……”
乔纷淡淡的眉再次蹙了起来说:“正所谓,好事转头忘,坏事记千年。而且说亲作媒,最在意的就是这些事qíng。一直被人说来说去,就算再过个十年八载也是一样的。”
温婉也是知道一点消息,经过这街里坊间打探来打探去,便人尽皆知了。况且乔纷那时动静很大,连公主都因此而受罚。京中的达官贵人们,自然没有不知qíng的道理。而乔纷的家世,又不可能让她往外下嫁,也难怪如今十五岁了,还没有将亲事定下。“那乔姐姐有什么打算?”
乔纷沉默了半晌,才微腼着脸说道:“对了,婉儿还记不记得,当初从公主手中救我的那位小公子么?”
温婉怔了怔:“苏政雅?”
乔纷点点头:“就是他,左相家的公子,大长公主的独生子。爹爹和娘亲最近在给我托他的媒。”
“跟,苏政雅?”温婉不敢置信地重复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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