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请问令慈可在?”
隔着院门,戒恶慈眉善目的看着玉儿。
没有人会相信,他曾是一个为报杀父之仇,而将仇家三十六口一夜之间全都杀光的杀人狂。
当然,这些小道消息,是不会有人告诉她的,不过,她打听消息,从来也不是从人那里得来的。
秦妈妈的故人(二)
玉儿连忙来到门口,将门打开。
“在的,大师请请,稍等。”说完,玉儿转身朝屋里叫道:“娘,戒恶大师找您。”
其实不用她叫,秦妈妈也知道有人来了。只不过,现在,他们都是普通人,自然还是要叫上一叫的。
“谁啊?什么事?”
秦妈妈抱着小青云,边问边从屋里走出来。
玉儿已经将戒恶让进院里,她也走到了秦妈妈身边。
将小青云接了过来,也不再抱着他,直接拉了他的手,让他站在院子里。
“这位施主,我奉住持之命,领这两位施主到这里。”
戒恶将身后的人让出来。是两个男人,一个,看起来三十几岁的中年男子,小的,看起来却只是十五六岁的样子。
两人模样到有三分像,大概是父子或是其他有血缘的关系。
“你们找我何事?”
一听到秦妈妈的声音,玉儿不由心中微微诧异。抬眼轻轻扫向秦妈妈。
此时的秦妈妈的声音不再像平时的平和,而是多了些微混乱着的qíng愫,有些激动,有些怨怼,还有许多她分不清的东西。
她看向秦妈妈的眼睛,果然,秦妈妈的眼睛里,也泄露了太多的东西,可是,她速度极快的垂下眼。装作去抱青云。
是以,除了玉儿外,大概并没有人发现这一切。
“有客人吗?”杜三和茶花从外面进来,两人今日去镇上卖那些野味,顺便,茶花还准备扯些布,替小青云做几件新衣。
“娘,怎么不请客人进去坐?”杜三一进来,便站到玉儿和秦妈妈身侧,茶花也将小青云接了去去。
“不知道住持大师请大师带这两位到我们这小院里来是何意?”
可惜,秦妈妈一点没有请人进屋的意思,只是,目光再次抬起,眼里已经恢复如常。
不过,玉儿还是发现,她的目光只投向戒恶大师,并不看向那两个人。
玉儿不由再次打量起那两个人。
秦妈妈的故人(三)
剑眉挺鼻,阔脸薄唇,星目银齿。
长像都还不错,可那并不是让人会注意的重点。
重点是,这两人那眉间所集结的忧郁。似乎,这两人,正被什么事所困扰,而且,这件事,想必已经困扰了他们许久……
而此时,两人的目光都紧紧的盯在秦妈妈的脸上,里面有着莫名的希望和喜悦。
秦妈妈这么一问,那身后的两人中,年龄较大的一个走到前面,两眼紧紧的搜寻着秦妈妈的眼神,可惜,秦妈妈总是不看他。
“在下秦玉衡,这是犬子秦摇光,来这里,只为向几位打听一个人。”
那位自称秦玉衡的人,声音很好听。
不过,让玉儿微微瞠大双目的是,这两人,居然也姓秦。跟秦妈妈同姓……是巧合吗?
“不知几位要打听什么人,在这小村子里,见过的人可实在不多。”秦妈妈的声音淡淡的。目光终于再次投向那人,只是,眼里有着对着陌生人的冷淡。
“在下的妻子,秦璇玑。”
秦玉衡话一说,玉儿差点惊呼出声。还好,她脸上带着人皮面具,只要她稍微控制,并不会被人发现她……
可她心里却早已震撼的无已复加。
秦璇玑?
虽然她不知道秦妈妈叫什么?可是,她教自己的那套武功,却是叫璇玑……这其中,有什么联系吗?
“娘!”她轻轻开口,却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何意,只是,在这种时候,她突然感觉,不论如何,此时的秦妈妈都需要有人在她身边支持着。
所以,她走到秦妈妈身边,双手挽上秦妈妈的胳膊上。
杜三和茶花一听到那人所问,大概也想到了秦妈妈的姓……心知这其中必然有什么隐qíng,便也不多口。
只是对着秦妈妈说道:“娘,不管怎么样,是住持大师的客人,我们不能太怠慢了。”
秦妈妈看了他一眼,终于点头,“几位请进。”
听到秦妈妈的话,那两人面上一喜。
可仍是没有放弃,听到秦妈妈请他们进屋,便也跟了进来。
秦妈妈的故人(四)
两个姓秦的男子进屋,和尚却扯了个话就离开了。
想来,出家人对这种俗世恩怨并不感兴趣。
屋里极简单,一张桌子,五个凳子,一个多余的凳子也没有。所以,当那秦玉衡和秦妈妈坐下来的时候,其他人就只有站着。
秦摇光站在秦玉衡身侧,杜三刚站在秦妈妈身侧。
玉儿和茶花根本未进屋,茶花带着小青云在院子里玩,玉儿去替众人泡茶。
“请用茶。”玉儿将茶摆在桌子上,也不管他们要不要喝,便直接站在秦妈妈身侧。
等着他们说正事,她对一般的八卦不感兴趣。可既然有关秦妈妈的,她又怎么可以不在意?
玉儿和杜三对望一眼,又看向半闭双目正饮茶,没有任何表qíng的秦妈妈。
再看那两人,两人的目光从进小院,就一直在看着秦妈妈,便是此时,两人四只眼也不曾离开过秦妈妈,很显然,他们也是知道些什么?
可偏偏,他们一直只是yù言又止,却一直没有发出一句话。
看得他们这些旁观者焦急不已。
“我们这里,没有秦璇玑这个人。”秦妈妈终于开口了。
那两人也对视了一眼,最后,才由秦玉衡开口。
“我知道,从她离开我的那一刻起,她就发誓,此生不再用璇玑这个名字。”秦玉衡有些沮丧,也有些悲凄。
过了好一会儿,才又抬头看向秦妈妈,“从她离开我的那一刻,我便在找她,到今天,足足十六年零九个月又三天……若是你们见到她,请替我告诉她,我知道错了,这一生,除了她,我再不会有别人……我会一直等她,一直找她,直到找到她为止。”
说完,他轻轻叹息了一声,又深深的看了秦妈妈一眼,随即起身。
“打扰了,我们这就告辞。”说着,秦玉衡向外走去。
秦摇光却直直的站在屋里,定定的看着秦妈妈,秦妈妈慢慢抬眼,淡淡的看着他。
可玉儿还是从镇定的秦妈妈的身上,看到了她紧握着发白的手。
寻亲的父子(一)
“我从出生,便没有娘,是吃奶娘的奶长大的。刚断奶,爹便带着我,离开家,在江湖上漂泊,餐风露宿,从来没有一刻的安宁……我总喜欢看别人一家三口温馨的画面……爹总说,一切都是他的错……我就想找到我娘,想问她一句,我有错么?为何将我抛弃,为何让我做一个没有娘的孩儿……”
说完,他也转身向外,“戒恶大师借了屋子给我们住,我们会在小村里逗留些日子……如果你们有我娘的消息,请来告诉我一声,不胜感激。”
音落,脚步起,笔直的身影,跟在另一个身影后,走出门,离开他们的小院。
他们一走,秦妈妈就好像被一下抽光了全身力气,整个人瘫倒在坐位上。
“娘。”玉儿靠近她,轻声唤着。
秦妈妈看了她一眼,眼里有着深沉的痛苦。
好一会儿,她轻轻的抬手,抚上自己的脸,低下头,“我想一个人静静。”
玉儿慢慢的睁大眼,看着秦妈妈再次guī裂的脸,不由看了杜三一眼。
杜三眼里有着疑惑,随即了然,冲着玉儿点了点头。
两人立刻一起离开屋子,顺便还将屋子的门都带了起来。
玉儿跟杜三在院子里坐了好一会,面面相觑,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从秦妈妈的表现来看,那两个人,决对跟她有关系。
可是……秦妈妈将自己关在屋里,从早上,到是午,现在已是下午,日头偏西了,她却仍待在屋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让她如何不担心。
最大的问题是,她不知道该如何帮她。
她不知道那两个人跟秦妈妈到底是何关系,是仇人或亲人?他们之间,是有恩,有qíng,有怨又或是有恨?
是可化解的,还是不可化解的?
长长叹气。这么多年,她一直以为,在时机到了之后,秦妈妈会告诉她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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