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天,一睁开眼就不管给自己打气,告诉自己,也许今天就能找到你……每一次闭上眼,却总是无限失望……可是,又得不停的跟自己说,明天,明天一定会找到你……”
相认否?(二)
“我知道你恨我,我甚至不敢想要你原谅我,可是,我仍忍不住想要找到你,哪怕,你要杀了我,只要让我陪在你的身边……”苦苦一笑,眼角有不知明的湿意流下,“你可知道,我多希望,我能够死去,这样,我就可以以灵魂一生陪在你的左右,可是,我又找不到你……。”
“如果你真的这么不想见到我,你不要走,我走……我会永远消失,只要你,留在这里,让我……可以找到,让我,可以陪着你……再不要消失,让我的灵魂无可依靠……”
玉儿的泪立刻便落了下来,她的手也下意识的抓住秦妈妈的,不知是为了寻求什么,又或只是,想要阻止她再向前。
“如果这是你所期望的,我不会再出现……”秦玉衡说完,慢慢的转身,一步又一步,向前走去。
“爹……”秦摇光转头看秦玉衡,随即又转过来对秦璇玑,“娘,你就真的这么忍心么?”
“娘。”玉儿也仰头看向秦妈妈,却见她只是轻咬着唇,眼里有泪水在打转,可她愣是忍住,就是不让它们落下。
“我们回去。”秦妈妈泪眼直直的看着那个似疲惫万分的背影,许久,才轻轻说道。
玉儿脸上露出淡淡笑意,连忙将秦妈妈手里的包裹接了过去,杜三也似轻轻吁了口气,与玉儿对望一眼,两人一起往回走。
可刚走两步,便听秦摇光一声更凄惨的尖叫,“爹……”
随着那一声,玉儿与杜三瞬间回头,只见走在不远处的秦玉衡正缓缓的倒下,而秦妈妈,已如箭一般的she了出去。
在秦玉衡倒地的同时,已将他接住。
再看秦摇光的身影,也同时she了过去。
玉儿将手里东西一下堆到杜三手里,“先回家。”
丢下三个字,也冲了过去。
秦妈妈抱着秦玉衡,因他那一倒,整个人坐在地上,看着秦玉衡双目紧闭的样子默默流泪。
相认否?(三)
玉儿到他们身边时,秦摇光也只来得及叫了一声:“爹……”
“娘,送秦伯伯回屋,我去请大夫。”
另两个人都是关心则乱,此时,到不如玉儿来得清醒。
秦妈妈一听,立刻抬头看她,随即点头。她也不松手,只是抱着秦玉衡慢慢起身,向他们的小院快速走去。
玉儿跟着起身,冲秦摇光点了点头,随即向村子的另一头掠去。
“曾大夫,您老小心点!”玉儿扶着一个老人的胳膊,慢慢将他引领进院里。
院子里亮着灯,茶花正端着一个热水盆进屋里。
“娘,曾大夫来了。”玉儿在门口轻唤,里面立刻有人出来,是秦摇光。
“不劳大夫……”他的声音很平稳,没有了之前的急切。
玉儿不由微微挑眉,看了看他的眉眼,见那里面有着淡淡的喜色,不由更是疑惑。
不过,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
“玉儿,进来吧。”秦妈妈在里面说话,玉儿立刻将大夫让进屋里。
秦玉衡躺在秦妈妈的chuáng上,两眼轻闭,可气息平稳绵长,想来应是没什么大问题,只是奇怪,他怎么突然就晕倒?
杜三搬了个凳子过来,曾大夫立刻坐在chuáng边,替秦玉衡把脉。
他一只手搭在脉上,另一只手不停的摸着他的山羊胡,两眼微闭,好一会,才慢慢睁开恩,先长长的恩了一声,才道:“这位官人忧虑成疾,又久劳少休,长时未进食……按他这身体,早该支撑不住……不过,大概因心中有牵挂,所以,一直qiáng行支撑……此翻大概心愿已了,所以,才会突然没了牵挂,他这身体,自然撑不下去。”
“曾大夫,那,该如何是好?”
曾大夫又摸了摸胡子,才又道:“等一下,我会开副药,让他固本培元,另外,却是要让他好好养着……最主要的,却是要让他,心中有所牵挂……”
相认否?(四)
杜三送曾大夫离去,回来时,便将药带了回来。
玉儿与茶花一起到厨房,想起大夫说的,秦玉衡长时未进食,便一人熬药,一人熬了一锅粥……
便是在厨房里,玉儿仍听到屋里,秦妈妈与秦摇光的对话。
也才明白,原来,从一年前,他们得知秦妈妈的消息之后,便一路追到青阳。
因为那个小师妹也只知道秦妈妈在青阳方家的消息,后来,也就不再注意过,大概,那时,她的想法已经有了改变。
于是,他们一路从青阳,又到西凉堡,再追出来……
这一路上,不知又找过多少地方,足足一年,其实是十几年来,他从来不曾安稳睡过一觉,不曾好好吃过一顿饭……
便是他练了奇功,也禁不住这么十几年的拖累下来。
或者,其实他自己也在等着拖不下去的那一天吧!虽然他告诉他自己,他必须要找到她,要活下去才有希望。可实际上,他真的是生不如死……
不一刻,杜三和秦摇光一起从屋里出来,只余秦妈妈跟秦玉衡在屋里。
两人一起来到她们做饭的厨房。
“青云,睡了?”杜三问茶花?
茶花点了点头,并不说话。有外人在的时候,她一般都不开口。
“娘子,今天秦伯伯和秦公子都住在这里,我们去将偏屋收拾一下。这里,给玉儿照看一下就好。”说完,不待茶花说话,便拉了茶花一起离开。
听了他的话,玉儿只是微微抬眉,看了一眼茶花所照看的火,也不在意。
可在他们离开之后,才突然想起,秦玉衡和秦摇光不是住在徐大娘家里么?离他们的小院也不过仅隔一个院子,有什么事,叫一声就好。gān嘛还要住到他们院子里?
可再一想到那位正躺在秦妈妈chuáng上的人,她又轻轻叹息。
总不能现在把他们送到那里去,让秦摇光这个大男生来照顾……
相认否?(五)
“麻烦你了。”秦摇光在厨房里坐下,满是歉意的看着玉儿。
玉儿摇头,“既然娘让你们进来,那一切就不是麻烦。”
如果他们真的能一家团聚,其实也是好事啊!这一点麻烦又算得了什么。
虽然当年的事,让秦妈妈受了那么些的苦,可现在看来,当年的那件事,受苦的,决不是秦妈妈一个人,秦玉衡所受的折磨决不比秦妈妈更少……还有那位始作俑者,甚至是眼前的这位忧郁的小男人。
是因为用了真qíng吧!
谁qíng深,便伤得更重。
“你,为什么不回家?”秦摇光看着玉儿,眼里有些好奇。
他去过青阳,也去过西凉堡,所以,他多少也知道玉儿的事qíng。
以他的身世,他无法了解,为什么有人会急于离开亲生父母的身边,会宁愿有家不归,反而在外面过这种简朴的生活。
玉儿抬眼看了他一眼,随即将目光再次投向煎药的火上。
“你觉得,什么是家?”
秦摇光立刻说道:“自然是有爹娘的地方!”
“对你来说,也许是这样吧。”长长的叹息一声,随即起身,一手拿块湿布,将药盅端起,走到另一边,将药盅倾斜,让里面的药汁倒进一个瓷碗里。
又将碗端起,问秦摇光,“你要送去么?”
秦摇光点了点头,起身,将碗端起,转身,刚要走,却又回头,看向玉儿,“你呢?你的家不是有爹娘的地方吗?那,你的家又是什么?”
玉儿看着他,许久,才微微一笑,“心。我的家,就是让我心愿意停驻的地方。”
秦摇光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随即点了点头,端着碗,离去。
玉儿轻轻吁口气,又去看熬粥的火。
不一会,那秦摇光又回来,空着手。想来,那药碗在房里。
“秦伯伯吃药了么?”
“没有,爹还未醒。药服不下去。”
秦摇光淡淡的说着。玉儿讶异的发现,他脸上的忧郁虽然还在,可眼底里的,却已慢慢散去。
扯不断的缘(一)
“可是,看起来你并不担心。”玉儿好整以暇的看着他,等着看他的反映。
秦摇光只是默默的坐在厨房里的小矮凳上,看着炉火,好一会儿,才轻轻道:“只要能再见到娘,知道娘在哪里,爹便心满意足了,他一生所求不过如此……活着却不能跟所爱的人在一起,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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