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尘从没接触过这样的人,她前世接触的男子就不多。这世更别说了,归海莫烬和归海莫湛都称得上君子,归海莫凌亦然。可这人不同,觅尘压根就弄不明白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不过有一点她却肯定了,他定不会真碰自己的。这人骄傲的可以,qiáng迫女人的事怕是不屑做的。见他静静躺着,灯光下面容竟没有了邪气,反而显得柔和。觅尘虽是心中气极,但也无可奈何。
抖了抖被子往里chuáng挪了下,和衣便躺了下来,好在这chuáng还蛮大,两人之间还隔着一道宽宽的距离。
听到身旁动作,归海莫啸嘴角轻轻扯动了下,翻身背对觅尘。想睡却毫无睡意,心中纷纷扰扰也不知都闪过些什么。
觅尘亦睡不着,心中别扭,身上穿着厚厚的衣服难受得要死。再加上不知是不是刚刚因为生气动作过大,稍稍不疼的脚踝又隐隐疼痛了起来。想伸手去揉捏几下,顾念到身旁的归海莫啸竟有些不好意思。
过了半晌,听他毫无动静,以为他睡着了。觅尘才轻轻坐起将袜子脱下,果然那脚踝又肿高了,气闷地蹙眉。真是没有气到别人,反难受了自己。轻轻一碰疼痛传来,抽了口气。
“脚又疼了?”
清浅的男声响起,觅尘吓了一跳,看向归海莫啸灯光下黑沉的背。
“吓死人了,你怎么还没睡。”
“你这样本王怎么睡。”翻身坐起,蹙眉看向觅尘红红肿肿的脚,一阵恼火。
“药呢?”
“在马车里。”觅尘闷闷说着。
“怎么不带在身上,你猪啊!”她微微蹙着眉的样子让归海莫啸心中更气,怒吼不经大脑便出了口。
“你凶什么凶!又不是我想来这里的!”从没有受过这种待遇的觅尘也吼了起来。
“等着。”归海莫啸见她这般倒是没有再回击,翻身一把扯过chuáng角大氅披上便出了帐篷。
没一会归海莫啸回来,直直走向chuáng榻。觅尘正要接过他手中的瓷瓶,他却手一抬错了开去。
“我来吧,笨手笨脚的。别被你揉坏了关节,烦爷睡觉。”
觅尘见他这般已经懒得生气,错开了目光。
将药液滴了些在觅尘的脚上,沿着关节揉捏着,没一会脚踝处的疼痛便减轻了不少。觅尘不得不承认这人倒不是一无是处,回头看了过去。灯光下归海莫啸长长地睫毛低垂着随着他的目光轻轻抖动,面容不似白日那般耀眼,倒是多了些沉稳。他的面部线条本就柔和略显女态,如今灯光迷蒙,更显面若温玉。
“好了,你最好别再乱动。”
归海莫啸抬头正迎上觅尘望过来的目光,光影迷离,两人目光相接,莫名的一股奇怪的气氛充斥而起。觅尘被归海莫啸盯着,只觉他眸色深深,一阵别扭传来,正yù说些什么。归海莫啸却匆匆错开了目光,屋中一阵沉默。
半晌归海莫啸轻声咳了下,冷声道:“睡吧,再吵爷就把你扔出去。”
说罢便躺下,依旧背对觅尘闭上了眼睛。
觅尘这次却没有跟他斗嘴,默默躺下,亦闭上了眼睛。
归海莫啸睡没睡着觅尘不知道,只是她确实许久都没有入睡,直到后半夜迷迷蒙蒙才沉入了梦境。
翌日天光初亮大队便要开拔,觅尘是被归海莫啸粗bào地拉下chuáng的。望着穿戴齐整挑眉看来的归海莫啸觅尘已经没有那么多激qíng可以面对了,冷冷扫了他一眼便下了chuáng。
归海莫啸见她这般倒是一愣,半晌闷闷道。
“本王都巡视好大队了,还睡。”
觅尘这才发现身侧chuáng上凉凉一片,想来他定是起来好一会儿。匆匆起身,收拾好自己,抬头道。
“我今天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归海莫啸挑眉,不解。
“你让我穿成这样是何意?”指指身上的亲兵装,觅尘撇嘴。
“先用膳,今天冬滞会跟着你。他说什么你做什么便是。”归海莫啸轻声说罢,转身便要出帐。
“什么时候我这郡主连个小将都不如了。”觅尘冷冷望着他的背影轻讽。
“你以为本王就乐意弄得这般麻烦。”归海莫啸冷声消散人已出了帐。
用过膳食,大队开拔,侍从收拾归海莫啸的帐篷时觅尘才发现这帐中的桌椅,包括那张大chuáng都是能折叠的,高级程度不亚于现代的折叠自行车。瞠目的同时不免心道,怪不得不给她在帐中另外置起一张chuáng。
一路稍稍有些头脸的都是睡在马车中,那些小宫女,侍从虽是夜里支起帐篷但哪里会有chuáng。怕是这全军也就归海莫啸那一张大chuáng了,如此想着心头的怒气便消减了不少。
这一日倒是也不算难过,骑马看风景,跟在归海莫啸身后,自己的身后又跟着那冬滞。小动作别说没机会做,就是有机会她也不知该做些什么,她根本就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归海莫湛有了什么行动,他会做什么?于是也只能吊着忐忑的心境等。
夜晚来临倒没如前一天那般别扭,也不知是归海莫啸故意还是真有事,直到很晚他才从外面回来。那是觅尘已经躺下,听他悉悉索索脱了外衣便躺在了身边,和前一日一般背对着自己。
可能是前一天没有睡好,觅尘没一会便沉沉地睡了过去,一夜无梦。
第五卷风起云涌第二十章营救
冬季的天亦是多变的,白日还东阳明媚,夜里已是狂风大作,前半夜尚星光依稀,下半夜便黑幕沉沉。
这样的鬼天气怕翌日又是个大雪纷飞难出门的光景,夜幕下连鸟儿都没有了影子,只剩狂风忽作拍打树枝的声音,偶尔还传来几声重响,那是风chuī折了树枝。
然而就是这样的烈风席卷下却有一队三百人的队伍悄悄潜进了西湖山下的一座密林。烈风犹若寒刀,道道划过面颊,这些人却丝毫不畏惧,昂首挺胸,步履稳健,连眉宇都不曾因这寒风抖动一下。
突然,一棵大树的枝gān可能早已枯死,狂风之下竟轰然倒了下来,正好能扫到那群人的中围。这些人却不见惊慌,中部四人飞身而起,动作利落划一。同时出掌,那大树竟被分击几段向不同方向撞去。
“好身手!”
“俊!”
……
一时打开话匣子,众人纷纷激赞了起来,一时林间倒添了些人气,少了几分yīn霾。
“公子也真神了,说今晚必定变天,嘿,还真变了。”
“谁说不是。白日了日头那么高,公子可不就是神了。”
“哈哈,二苗子,你白天怎么跟公子说来着?”不知谁慡朗一笑压下了其他声音,大家皆听了过来。
“嗯,嗯。夜里要真起大风,我,李来苗名字倒着念。”又不知谁清了下喉,显然模仿的是那二苗子。他模仿的该是很像,众人一时间哄笑一团。
“哈哈,那就得叫苗来李了。”
“呦,这怎么一夜间就改姓苗了。”
众人哄笑着,那李来苗脸容通红,气闷不已。正心中郁郁,却听耳中传来马蹄声。
“别吵了,公子到了。”
他这声倒是管使得很,林中瞬间便静了下来,众人皆看向东南面。哪里两骑马在狂风中进入了众人视线,显然大家目光紧跟的只是那稍稍行在后面的消瘦身影。
那是个一身白衣的男子,白色在这狂风大吼的夜里显得异常显眼,纤尘不染的白色毛氅被风呼卷而起,翻腾身后露出男子清瘦的身子。那样子竟似再一阵风便能将人掀走一般,周人不免都微微提了下心。
不过显然他们的担虑只是出于太过关爱,那男子看似淡薄,身影却笔直马上,面容虽是苍白,然而一双清眸却炯亮有神,气定神闲的姿态哪是一阵风便能刮跑的?
男子缓马而来,在众人面前翻身下马,望了望四周黑dòngdòng的密林,并不急着说话。而是随处悠闲地晃dàng了起来。
众人竟也不出声打扰他。只是目光跟随着也晃dàng了起来,显然他们之间有着很好的默契。
男子打量了一会,缓步走回,心中对此处密林已经有了了解。林子很大,沿着起伏地势蜿蜒而去大约不下三百丈方圆,看来他并没有选错地方,这里已足够他将心中所想付诸行动。
“分成四队,李来苗,你带着第一队去东面。六甲元号六仪名,六甲遇之非小补。”
男子的话落定,那李来苗已应声带着一队人向东面迅捷而去,身影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程合,你去西面。吉门偶尔合三奇,又有三奇游六仪。”
男子这次话语落定不再停顿,直接又道。
“于关,你去南面。天三门兮地四户,三辰元是地私门。”
“常硕,你去北面。九天之上好扬兵,九地潜藏可立营。开门六乙合六己,地遁如斯而已矣。”白衣公子这次却是转身对着那跟随他而来的高壮男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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