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住嘴,都是你生的贱人,也不嫌丢人现眼!老三把你娘拉回去。”男人一个耳光甩上去,那妇人哭喊着便被粗膀子拉了下去,没几步竟生生昏倒了过去。
觅尘现在哪里还有心思关注这些,那句生生烧死在她脑中回放着。她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他们要烧死那女子!天!
尚未等她心中的震惊过去,那些人已经拉着女子向人群后走去,觅尘心惊的发现众人散开后赫然显出一堆gān柴堆叠起的架子。木桩上连捆绑用的绳子都是现成的。
他们便要这样活活烧死她吗?!在觅尘的不可置信下,刚才还哭得呼天抢地的女子却苍白着脸,一动不动任由汉子拖着向柴堆走去,就似没有了灵魂的木偶。可能是感受到了觅尘的目光,她猛然扭头望了过来,迎上觅尘的目光,那女子似是一震,匆匆别开了眼,再没看过来一下。
觅尘愣愣的看着她,难以置信这一切。方才的瞬间她分明从女子眼中看到了清晰的歉意和愧疚。她根本就不认识这女子,女子分明清楚是他们抓错了人。可她竟毫无反应,她眸中的愧疚让觅尘赫然明白,她就是要让自己当替死鬼,当她qíng郎的代死鬼!
觅尘恍神间,女子已经被死死地捆绑在了木桩上,她耷拉着头颈似死去了一般。觅尘想要大吼,然而嘴上堵着的布巾却死死撑着她的嘴,两颊僵疼,无力感让她几yù失掉呼吸。
老者一声令下,那女子的父亲执起火把一步步走向柴堆。觅尘惊恐地盯着这一切,这荒谬的一切。中年男子背对着觅尘,她看不清楚他的神qíng,然而他脚步微带踉跄,迟疑的步伐透出一些挣扎和温qíng来。盯着他手中的火把,觅尘希望他狠不下这个心,那女子虽然可气,但觅尘依旧接受不了一个活生生的人被这样烧死,更何况她没有做什么罪大恶极的事。
然而下一刻那中年男子一扭脖子,手中火把直直飞出就落在了柴堆中,柴堆定是被浇了油,轰然烧起。四周静寂地可怕,没一会女子便挣扎了起来,尖叫嘶喊声宛若鬼厉,将觅尘的心纠结成团。
火光在觅尘双眸中熊熊燃起,她只望了一眼便低下了头,然而女子摇头的身躯,她苍白的面孔却随着尖叫声子啊觅尘脑中一点点清晰。心头式何种感觉觅尘已经分不清楚,她连身上的不适感也察觉不到了,双手紧紧握起。
震惊、荒谬、讽刺、惊惧、害怕、担忧……这些qíng绪在心头闪过,冲地头阵阵刺痛,似是一瞬间,又似乎过了好久,那女子的尖啸声小了,渐渐终于归于静默。觅尘僵直地坐在地上,根本不敢望一眼那木架,直到身旁传来脚步声她才惊慌抬起头来。
两个大汉走过来,其中一个蹲下检查着觅尘身上的绳索。觅尘惊惶地望着他,只觉她的灾难要来了,他们会怎样对自己?这种不知让她心头抓狂。
大汉察觉到觅尘的眼光,那盈盈的目光不知为何竟让他心头一软。
“外乡人,你看你做的什么尊。要不是你红儿也不会被烧死。做什么不好非要勾引人家闺女,沉湖死了以后是不能投胎的。还被披了咒衣,做鬼也要受尽折磨,被封上嘴,听说见了阎王爷开不了口的。”
他喃喃地又说了什么觅尘根本听不进去,耳中一直回响着那声沉湖。沉湖!他们要将她沉湖!
她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拼命挣扎,然而那绳索死紧,根本就挣不开。嘴中的布巾无论她怎么动,亦是丝毫不见松动。她心中怕极了,这种害怕比在咸阳对着箭驽更加让她无望,那是起码她不是孤立无援的,身旁还有朋友。而此刻,她孤身一人,毫无反抗能力,这种无力地绝望让她连挣扎的力气似乎都没有了。
终于在老者的一声令下,身旁的两个汉子抬起她便向远处走去。突然从台上冲下一人,是个矮个子年轻人,他直直冲了过来,口中喊着。
“慢着,红儿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此等耻rǔ我要亲自动手。”男子快跑过来,话落推开拖着觅尘肩膀的大汉,狠狠揪住了她的衣服。
觅尘被他拉着,目光望向蓝蓝的天空,心中说不出的荒谬,廖静。她难以相信眼前这一切,可这一切有真真切切地令她心死。双颊和负在背后的双手上传来阵阵疼痛,她静静闭上眼睛。那些伤痛证明她努力过了,然而终究是毫无办法,而如今,这伤痛竟让她贪恋,怕是一会儿连疼都无从感知了吧……
没几步觅尘便被抬到了湖边,村民们纷纷跟了上来。觅尘四望,他们脸上没有同qíng,想来这样的事qíng在他们看来是再正常不过的。觅尘突然觉得很好笑,荒谬感取代了所以感觉,她轻轻扬起了双眸,冷冷瞥了眼那抬着自己的男子。
那男子一愣,身子一僵,随即面上蕴染怒气,伸手就要挥过来。
“楠儿,住手!他马上就要死了,自己的媳妇看不住怨谁!别在这里丢人现眼,给我回来。”老者身后一男子上前大喝。
那男子狠狠瞪了眼觅尘,面有不忿,这才跺了下脚走了过去。
“沉湖。”老者见其过去瞥了眼觅尘对着大汉挥手发令。
觅尘猝然屏息,头脑一阵空空,接着身体一轻,风声在耳边响过。哗哗水生四溅,觅尘依稀听到一声呼喊从远方传来,是谁在唤她?幻觉吧……还指望谁能来救她呢,死心吧。
冰冷,刺骨的冰冷从四面八方灌来,紧紧包裹住身体!身体悬浮,鼻翼间充斥着冰冷得水,眼前模模糊糊,白茫茫一片浑浊。身体被缚,只能无力的下沉,胸中气闷,非常难受,意识似乎已经开始模糊,觅尘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突然,她清晰地感受到了一丝波动,只觉什么东西正在急速向自己靠近。她霍然睁开眼睛,眼前一晃,腰际一紧,接着眼前一黑,嘴上的布巾被大力扯开,谁冲进口中,喉咙一阵疼痛。几乎同时又有温润压上嘴巴,觅尘只觉一股清新的空气渡进身体,带起一股暖流,异样的温热冲撞着心房,头脑瞬间清醒了起来。
接着一股大力拖着自己不断往上漂浮,四周水流令她如坠云端,哗地一声眼前一亮,觅尘大口大口的吸着气,任由那股置在腰际的大力拖着自己上了岸。
归海莫啸拖着觅尘爬上岸,跌坐岸边伸手便将正大口喘气的觅尘翻起压在了腿上,大掌一扬便狠狠挥打在她屁股上。
“我让你跑,让你跑!你该死!你差点死了知不知道!”
耳边的喝斥声令觅尘回过神来,身上已经没有了知觉,冷风chuī过连寒冷都感觉不出,麻木地扭头,触上一双通红的怒目。
觅尘呆呆的望着眼前怒气冲冲的男人,他好看的俊颜在阳光下闪动着水珠,瓷玉般细腻,因着怒气双颊泛着红色。头上还挂着一根水糙,乌黑的发淅淅沥沥地向下淌着水,衣服贴在身上,衣领大开,láng狈不堪。他生气地扬着手狠狠打在身后,样子没有平日的邪魅和高雅,他通红的双眸中深深写着担忧和心疼,此刻的他是那么凶,是那么邋遢,可觅尘从来未向现在这般感谢他的出现,从没如现在这般感念他的好。
见觅尘愣愣地望着自己,归海莫啸停下手中的动作,慌乱间却发现手上全是血,他面上一拧。
“该死!”
飞快将觅尘身上的绳索解开,拉开她身上披着的那件大黑衣,觅尘腰际到臀部赫然有一道鞭痕。归海莫啸双眸瞬间风起云涌。
“他们打了你!”
他怒目抬头,扫向呆愣四周的众人,大喝一声:“谁gān的!”
方才觅尘被扔下湖,几乎是同时从远处飞驰而来一人一骑,那人在众人尚未看清之际便纵身飞扑进了水中。直到这时他们才看清了来人,是个异常俊逸的男人,然而bào喝的男人却令众人心惊。只觉一股排山倒海的压力席卷而来,在他的扫视下一人双腿一抖险些摔倒,正是那粗膀汉子。
归海莫啸双眸瞬间便锁定了他,一掌隔空击去,那汉子竟生生向后倒去,直撞倒两人才倒在了地上。
“你是何人竟到姜村撒野!”老者见状,大喝一声跨前一步。
就在此时传来阵阵马蹄声,远处大队官兵正蜂拥奔来。归海莫啸轻勾唇角冷冷瞥了眼那老者,冷声一笑便低下了头。
觅尘一直静静地趴在归海莫啸的腿上,愣愣地看他发火,看他咆哮。此刻见他望过来,只觉心头一颤,泪水便滑了出来。微微启口,双颊一阵疼痛传来。
觅尘轻轻一笑,虚弱道:“归海莫啸,我好怕……”
说罢望着他心疼地眼神,只觉心头一松,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归海莫啸一惊赶忙将觅尘拉进怀中,望着她青青紫紫的双唇,她苍白的面容,她裂开的唇角只觉心如刀割。扣住觅尘的手腕便将一股真气缓缓输送进她虚弱的体内。
此时大队官兵已经奔至湖边,廖焙远远便看到了这边qíng景,早已将身上大麾解下,翻身下马便奔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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