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此时,归海莫烬身影电闪雷鸣般扭转,犹如鬼魅,与万俟瑜娑jiāo身之际身体骤然压低。手腕翻转,身形摆动剑急速回防与身侧,轻笑一声,犹若一道飘落的树叶从万俟瑜娑身下闪过,掠过夜空。
万俟瑜娑一剑用的力道极大,虽是刺到了归海莫烬,可归海莫烬的一招却是声东击西,本就无意刺向他左臂。他瞬间的身影移动使得万俟瑜娑只在他背上拉过一道长长的血痕,而万俟瑜娑却被他回防的剑气伤到了前胸。
万俟瑜娑手中刺空,又被归海莫烬剑气震得心脉剧痛,长剑脱手而出,在夜空中夹着龙吟之声,如流星一般直直刺入一棵树上,没及剑柄,树身剧晃。
归海莫烬与万俟瑜娑cha身而过,瞬间便移至觅尘身前,铁臂囚上她的腰,便将她带了起来。手中寒剑急走,化成yīn森飘渺的气劲,爆裂出极炫目的光彩,直直袭击向手持qiáng弓的一队南翼士兵。
那围在后方执弓箭的众人,眼见归海莫烬剑势已至,却只觉白光森然蚀骨,狂悍之极,未及相避,已是齐齐血流如柱,或伤在肩头,或伤在手臂,更有甚之被剑光毙命,均倒落在地。
归海莫烬穿过混乱的弓箭手,身影不停,携着觅尘横空从后面的刀剑兵上空掠过,双足连环踢踏,连踏数十名南洛帝亲兵头顶,正迎上发足驰来的驰焰。
他将觅尘稳稳放在马上,一把夺过她手中虚握的弓箭,立在马上,大喝一声。
“快走!”
觅尘心跳如雷,右手一掳扯过马缰,狠狠一抖,驰焰嘶鸣一声急冲而出,带起阵阵寒风,直冲山巅。
立在马上的归海莫烬迅速搭弓七八支箭羽齐发,带着qiáng劲力道直she离两人最近的一批南翼人。
此刻万俟瑜娑默然而立,冷冷看向远去的二人,看归海莫烬飞箭将近十人击中毙命,胸口如遭重击,吼头一甜,吐出一口血来,殷红的血迹沿唇角划过优美的下巴。
他回身扯过马缰翻身而上,飞身冲出。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有马的匆忙上马,没有马的更是呼喊着施展轻功紧跟而上。
驰焰飞冲而出,脚力极快,没一会两人便没入了暗夜之中。归海莫烬见追兵被暂时甩开,便飞身落座在觅尘身后,抱住她接过了她手中的马缰。
“手怎么这么凉。”
听到他从身后传来的轻怒声,觅尘心间一喜,难以相信他们真的就这么逃脱了。瞬间她便又意识到不对,身子一僵扭头喝道。
“烬,前面是山崖!”
他们昨夜便是从这条崎岖的山道攀上崖顶的,两人呆到月山中天才下山。觅尘本想将驰焰带到百花山庄,可归海莫烬说他不习惯呆在小院之中,倒是山顶更能让它欢喜。觅尘怕驰焰四下乱闯,误食了要谷中的毒糙,还专门为它料理了糙料,将它拴在了山崖顶上的一棵大树上。却不知它是如何挣脱的?
归海莫烬听到觅尘焦急的大吼却是微微漾开了唇角:“我知道。”
“那怎么还往死路上跑!”觅尘听他这般说蹙眉仰头,见他唇角浮着笑意心生疑惑。
“走吧,让你看看驰焰是怎么上山的。”归海莫烬听着身后传来的马蹄声,开怀一笑。
他的朗声笑语感染了觅尘,她也不再多想,放柔了身体靠向归海莫烬带着薄汗的怀抱,只觉从身子到心底全是暖意。
疾驰了小半个时辰,天光见亮之际他们终于到达了山顶。晨光初露,带着勃发的骑士挂在天际,山巅薄雾缭绕,宛若仙境。归海莫烬倏然大喝一声,狠狠抖动马缰,驰焰感受到主人的兴奋竟越奔越快,向着断崖之处疾驰而去。
云雾眯眼,劲风挡目,觅尘竭力想睁开双眼,可马速太快她依旧看不清周围之景。可纵使如此,她也知道再往前跑便是悬崖了!
“抱紧马脖!”归海莫烬大喝一声。
觅尘本能地俯身抱住,大声喊道:“要做什么?!”
“怕了吗?”
觅尘只觉风声传来归海莫烬的询问,似从很远之处而来,却又带着分明的兴奋和傲然,隐隐中已是有些明白。压低身子睁开了双眼,明眸中带着几分不可置信,几分洒然大声喊道。
“驰焰应改名为追日!”
就在她话放落之际,驰焰已载着两人奔向了险峻断崖,它迎着光霞宛若追日雄鹰,又如蛟龙出云,嘶鸣一声飞跃而起。随着觅尘刺激的尖叫,她似乎看到了朵朵云层漂浮身下,猝然屏息,归海莫烬的大笑声似从天际传来,让她浑身颤栗。
待到驰焰再次长鸣,她只觉腰际一紧,被归海莫烬带起压向怀中,这翻虽是减低了落地的震dàng,可却亦感觉胸肺一阵剧震。
阵阵马儿嘶鸣之音从不远处传来,归海莫烬将觅尘放于马上,勒缰回马。
迎面,在他们身处悬崖的对面,万俟瑜娑勒马崖边,身下白马嘶鸣着来回跳动。他的身后急急追来一批南翼骑兵,马儿骤见悬崖,纷纷畏缩,猛然停下,一时间乱做一团,相互碰撞跌下马背之人却也不少。
要知道能跃过悬崖,不仅要靠神驹劲速,更要看马儿的胆量勇气。驰焰显是以前便做过这种危险动作,自是不怕,亦胆怯不前。
万俟瑜娑隔着悬崖望向另一面的归海莫烬,双目bào戾,双手握紧缰绳只勒出两道血痕来。眸中带着几分不甘,几分森寒,几分惊叹,半响才冷冷喝道:“逃得出此处,孤倒要看看你们怎么逃出南翼!
归海莫烬冷哼一声,也不多言,冷冷与万俟瑜娑对望。却是驰焰,高高昂头,带着几分高傲,几分不屑骤然前蹄高昂嘶鸣一声。竟似在嘲弄对面马儿,只负载一人却畏缩不前,而它纵使背负两人亦可轻松过崖。
觅尘见此咯咯一笑,宠爱地轻抚着驰焰柔顺的鬃毛,望向万俟瑜娑嫣然一笑,高高举起右手挥动着。
“轰蝴蝶,真是物肖其主,你那白马徒有其表,中看不中用呢。”
觅尘的话让归海莫烬唇边闪过几许宠溺的笑意,他摇转马头也不再理会万俟瑜娑向着远处疾驰而去。
隐隐地觅尘似乎听到一声大喝,想来是那只红蝴蝶在发疯,她快乐地笑了起来,只觉连山风也带上了甜意。
“陛下,要不要放箭?”弓弩手在崖边单膝跪地箭羽搭弦,一人飞快上前请示。
“哼,就你们也想she中归海莫烬?做梦!”
万俟瑜娑翻身下马,冷声说着,想起方才觅尘的话,怒气上涌,气御与掌,翻手便击上了身旁白马。马儿嘶鸣一声,竟生生被他打下了悬崖,带起崖边碎石滚滚而落。吓得众人心一抖,个个面上带惊。
“这次是孤大意,竟不想此刻应在万里之外的归海莫烬竟会在此。哼,不过今日逃得掉,量他们也跑不出这南翼!下山,封锁城池,封死此地到海天的所有道路,给孤挖地三尺也要将人找到!”
“是!”将领被皇帝怒气吓得身体微僵,忙领命回身吩咐众人回撤。
万俟瑜娑又冷冷望着对面山峰半响,这才转身接过护卫递上的马缰,翻身上马扬鞭而去。
觅尘和归海莫烬虽是逃脱,却也心知必须马上离开,不然待万俟瑜娑下山率兵在此围剿,怕是再难逃脱。觅尘匆匆为归海莫烬包扎好背上的轻伤,两人便疾驰下山向琉江城冲去,只yù赶在万俟瑜娑下达通缉令之前想办法到达边城。
此时的弋阳城中,归海莫啸已与前夜带着和亲队伍来到了城中,正入住在弋阳义钦王府中。
这日他早早起来,见窗外仍是灰蒙蒙一片,知是时辰尚早,索xing起来到院中练起剑来。廖焙进来之时正见院中白影舞动,剑气纵横,夹杂着冷风飕飕,寒光道道。
归海莫啸见他进来,清喝一声,一招长虹落波,剑光宛若白龙在空中盘旋,只卷起地上落叶纷纷狂旋。
归海莫啸收剑回身,望了一眼廖焙,踏上台阶,早有侍女小厮上来接过他的佩剑,奉上香巾。他取过金丝托盘上的香巾试脸,向屋中走去。
“怎么样?”
廖焙面色凝重跟入屋中,微蹙眉沉声道:“已经证实了,确实是瘟病。”
归海莫啸正yù接过侍女奉上茶盏的手微顿,半响才请哼一声,掀开茶盖押了一口,骤然拧眉,扬腕便将手中青瓷茶盏尽数执向了那奉茶的侍女。
“想烫死爷啊!”
那侍女被他一吼,吓得也顾不上去摸胸前的热茶,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告饶。其他人也吓得纷纷跪下,大气不敢喘一下。
“终不是王府服侍王爷的老人,摸不准主子的脾xing。主子息怒。”廖焙说着,上前接过侍女手中的衣物,挥手示意其退下。
见众人头退却,归海莫啸这才起身一面由廖焙服侍着穿上外袍,一面挑眉道:“还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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