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山谷间雷鼓响动,锦旗挥扬,顿时便从山谷上滚下数万快巨石,铺天盖地,带着震动山宇的力量砸向山间的北纥骑兵。
惨叫声不断想起,尚未等他们避过巨石,火箭已是如bào雨般激she而下,启禀没有盾牌,只能躲在大树后隐藏身形。
然而数日不曾下雨的山谷,没一会便燃起了熊熊烈火,呛人的浓烟将足有二十万的大军包围其中,没一会已是将人熏得双目通红,流泪不止,呼吸不畅,只能四处逃窜。
逃窜中不免被流箭she中,滚下山谷,带起一阵火光。北纥人心知上当,忙大军下山,待出得箭羽she程,已是死伤无数。
尚未喘过气,四面便涌出了大批海天士兵,吆喝着挥舞着手中刀剑冲了上来。
归海莫湛站在山谷上,眼见下面的北纥人被杀得昏头转向,唇际扬起了笑容。他心知这场战争后北纥再无力侵扰海天边境。
战争谋略,一己之长,攻彼之短。北纥人离开马背,便会处处受制,这次他们没有做好大举入侵的准备,却贸然而来,失了算计,遭受这般惨重的败局。若是不愿为海天称民,怕是只有远徙才能避祸了。
眼见山谷间的喊杀声已经稍小,一部分北纥人已是向山下逃逸而去,归海莫湛嘴角慢慢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他轻轻侧头。
一名将领已是笑着上前:“王爷放心,余水河已经决口,北纥人休想逃走。”
归海莫湛点头,墨色的甲衣映得他一双温朗的眼眸深了几分,他轻轻扬手,山顶的旗牌官忙挥舞着大旗。
南面山谷间一队人马应令冲下,直bī逃亡余水河的北纥残兵。
永封四年五月二十七日至三十一日,燕然山一战北纥打败,慕王率十五万靖府兵将北纥二十余万大军围堵在山谷中,战争持续了五日,杀喊声不断。至三十一日,北纥各部全部投降。
此役北纥伤亡惨重,死伤十四万,俘虏四万余人,活捉北纥王公高级将领甚众,马匹兵器不计。北纥二十二万大军只余补到两万人逃逸,沿着余水河向漠北láng狈而去。
自此,丰宁城一战,慕王、逸王共歼敌近二十万,乃是有史传载以来对北方少数民族作战胜果最丰的一战。
战报传至;雒阳城,海清帝大喜,普天同庆。海清帝当即下旨,令慕王、逸王追击北纥残部,一月后处理好相关事宜,班师回朝。届时,海清帝将亲登赋天门,迎接大军凯旋。
第六卷尘埃落定第四十三章
永封四年六月初三,掳南军副将戴郇翔,前锋少将柳逸远各领兵二十万,与同日攻打峰岭两处重关。
六月初五,峰玉关、双铜关相继被占,自此南翼大军被海天拦腰割断,南翼先头部队二十万深陷海天腹地,顿时三面被围。
同日,戴郇翔领兵乘胜追击,先后攻破南翼数座重镇。柳逸远率兵北上,与夷洲、翼州兵马张开两翼同时自南、东两个方向夹击北纥先锋军。
北纥大军手尾分离,粮道被断,士兵惶恐,士气低落。海天大军更是愈站愈勇,加之海天各地百姓频频攻击南翼兵士,至七日,海天大军已经攻潭州南缘。
六月十日,祁城南翼守将丰谷息叛变,平关两万海天大军夜入祁城,不归降者立杀无赦。
六月十一日,流砂城围得解,同时南翼皇帝万俟瑜娑被俘一事被传至整个南翼军中,南翼大军顿时惊惶无措,在三路海天军的围攻下伤亡惨重,节节败退。
同日,入夜,流砂城中灯火辉煌,锣鼓喧天,百姓们涌上大街,放起了鞭pào焰火,庆贺城围得解。即使有亲人在战争中死亡的,也是喜极而泣,人们暂时将战争的痛楚忘却,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
掳南军由左先锋白泰带领着进入流砂城,百姓们夹道欢迎,锣鼓声、欢呼声响彻了整个夜空。
然而这一切丝毫都感染不到城中的萧府,此刻,偌大的萧府一点声响都没有。若不是华灯便挂,府邸四处皆站着jīng神奕奕的士兵把守,当真会让人以为这是一座空宅。
屋中归海莫烬依旧是那个姿势,静坐在chuáng前,轻抚着览尘的长发。他低头凝视着那恬淡清和的绝美容颜,轻轻抚着她的面颊,弟弟细语,一双早已充满血丝的双眸中尽是伤痛和无奈。
邹苑曦亲自端了汤药,蹙眉缓步走至房外,耳听屋中传出低语声,声音竟是震撼人心的凄哀yù绝。他心中一痛,只觉双手一阵无力,险些将托盘脱手而出。
前几日万俟瑜娑吞珠,归海莫烬让商飞捷从其腹中取出珠子,将两颗镶泪珠放在一起,用尽了所知的巫蛊办法企图能唤醒览尘,结果却是毫无反应,自此归海莫烬便没再出国这屋子。幸亏郇翔他们及早截断了南翼后路,不然这流砂城……这次也算得上是险之又险了。
耳听屋中没了动静,邹苑曦叹息一声迈步跨进了房,撩起内室竹帘却是一惊。
只见归海莫烬正错身望来,头发微乱,双目猩红,下巴处更是长出了长长的青茬,目光竟似带着几丝不清醒的偏执和激狂。整个人如同一只受伤的猛虎,又似一只被bī急的孤láng。
这些都不可怕,令邹苑曦惊惧的是,chuáng上凌乱的qíng景。览尘身上雪白的纱衣早已被鲜血染的红迹斑斑,那两颗镶泪珠更是浸泡在一滩鲜血中,血珠沿着chuáng沿不断向下滴落。
归海莫烬眼尖走苑曦一脸惊愕,却是眉宇蹙的更紧,回身扯了一条丝带随意缠绕在正不断滴出鲜血的左腕上。这才回头沉声道:“放着吧,一会我来。”
邹苑曦蹙眉上前,将托盘放在小桌上:“你这是做什么?她若知道你这般轻待自己,岂不是要心伤。”
归海莫烬听他这般说,将手深处抚向览尘沉静的面颊,却又猛然顿下,望着受伤点点血迹,又收回了手,道:“今日听说有一种古老的巫蛊之术,用爱人的鲜血方能解开。我只是想试试,你不必担心。”
邹苑曦微微一愣,轻轻摇头:“你这是胡来!既然知道这和镶泪珠有关,总会找到办法的。”
归海莫烬却是长声一叹:“我知道,放心吧。城中怎么样?”
“白秦已经带大军入城,明日我亲自带兵南下,王爷放心吧。”邹苑曦眸有黯然,目光在览尘面上微微带过。
归海莫烬却是回身看向他,沉声道:“不,明日本王领兵南下。”邹苑曦一惊,呆愣片刻,万没想到归海莫烬竟要领兵南下,不再守着览尘。
归海莫烬想是猜到了他的想法,回头望了眼览尘,蹙眉道:“她在这里很安全。既然万俟瑜娑说这镶泪珠乃是其祖上留下,想来圣明宫定能找到相关记载,本王定要早日攻入景和城。”
邹苑曦心知他说的有道理,他本也是这个打算,暗叹一声,点头道:“一切听从王爷安排,我去让人来收拾一下。”
归海莫烬点头,望着身影消失在房中,这才缓缓转身,望着览尘低声道:“尘儿,你等着我。我定会找到唤醒你的办法的,定会。”翌日,天尚未亮,归海莫烬便领着掳南军除了流砂城,一路追击潭州的南翼大军。
永封四年七月二十日,海天大军攻破南翼京都景和城,占领圣明宫。俘获南翼皇室、妃嫔众多。
盛夏的景和宫燥热的空气中漂浮的尽是鲜血的味道,海天离一统江山又近了一大步,然而万民归一的过程中,往往却伴随着血腥和残酷。圣明宫中死伤无数,海天士兵在杀戮的同时却也在唏嘘,若是此战胜者乃是南翼,会不会现在悲苦哀恸的便是自己的亲人兄弟。
于是,将士们不免对掳南军的最高将领翰王归海莫烬愈发的敬仰了起来。然而却在将士们欢呼的时候,这位本该欢悦蔚然的海天战神却是一脸铁青,一骑冲出了圣明宫,带着一队黑翊军向景和城外数里处的阙云山汹汹而去。
归海莫烬一骑飞纵,在阙云山下勒马,驰焰嘶鸣一声人立而起。归海莫烬已是翻身下来马,急急向山谷奔去。
此刻乃是盛夏,这南翼京都外的阙云山更是风景迤逦,茫茫青山,夏蝉鸣唱,雨垂纤糙,风聚落好。然而归海莫烬却没有心qíng欣赏着优美的景色,他脚步匆匆直接向山谷间隐着的水云庵奔去。
水云庵并不大,依山而建,掩映在绿树修竹之中,山谷泉水之侧,玲珑别致中偷着安详宁静,乃是万俟瑜娑亲自为其母后静德皇太后选旨建造的理佛之所。
归海莫烬到水云庵时,庵外早已被黑翊军守了个滴水不漏,他大步跨进院中,自有黑翊军士兵领着他向庵后的一处僻静小院走去。
士兵在一间佛堂前停步,躬身道:“就是这里。”
归海莫烬大力推门入室,室内光线昏暗,陈设极其素净,一鸟发瑙衣的中年女人正坐在拂案前,静静地注视着他。女人约四十来岁,眉目清雅中略显华贵气息,神qíng平静中似带着一丝yīn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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