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一世竟会这样可笑的结束,在自己最爱人的剑下,因为另一个女人而结束。
殊离心里的想法很简单,留下刺客,顺藤摸瓜一网打尽。哪怕现在这宫女是宁卿身边亲信,哪怕日后被宁卿所怨恨,这都不要紧。
宁卿是淳于女王身边的红人,如今再是客气,终有一天也必成敌。便是先结下梁子,那又如何,何况自己现在这行为,可是理直气壮的为了幕渊的长公主,他宁卿心里就算有万般怨恨,料也不能发难。
底下众人都被这一幕惊的忘了所有动作,只有宁卿看的清清楚楚,殊离那一剑快捷无比的刺了出去,他心中肝胆俱裂,连一声阻止都来不及喝出口,想也不想的,便飞身扑了过去。
殊离的剑向来快准狠辣,那一剑刺出瞬间便到了黑衣人面前,薛冷玉那种带着恐惧的眼睛她并不感到陌生,在他的剑下,有过无数这样的眼神。那是对死亡的恐惧,对生命的渴求。
可那双明亮的眼中,竟然有着一种别样的感觉。
那种痛和惊,并不像只是因为害怕。甚至于,殊离那一刹那竟然觉得,那眼神中,没有害怕。那眼神竟是似曾相识。
不明白为什么,他的心,也募得一痛,像是一根针在心中一刺,刺中的却是最柔软秘密的一处,呼吸一滞,胸口像被什么东西严严实实的赌住,连呼吸都困难一般。
殊离心里大惊,却在那种时刻,根本没有办法仔细去想,qiáng行再提了一口真气,只是顿了万分之一秒,那剑依然疾刺过去。
那短短的一顿,底下看的众人没有任何感觉,甚至薛冷玉也没有任何察觉。可那却逃不过那黑衣人和宁卿的眼。
黑衣人本就抱着必死的心,身在半空根本就没有办法作出任何闪避,可见殊离那一剑刺来竟是有了微微一顿,心里大喜,放开钳制着的薛冷玉,手上用力,将她向着殊离推了出去,想拿她当替死鬼替自己挡了这剑,而靠这一推之力,他上升速度也更快。
去不防身边还有一个宁卿。
宁卿见殊离那一剑现时出根本就没有办法阻止,想也没有多想的,合身便扑了上去。在那一剑与薛冷玉之间不过咫尺的间隙中,硬生生的cha了进去。
殊离见宁卿竟然舍命来挡,这一下再不能当做无动于衷,本能的刺走偏锋,往斜里收去。
可去势毕竟太快,锋利的剑尖依旧划过宁卿背后,瞬间破了衣衫,在他背后划出一道血痕来。
与此同时,宁卿已一手搂过薛冷玉腰肢,将她紧紧护在怀里,另一手成掌向黑衣人击去。
这一掌,宁卿也是用了全部功力,想着只要留着他一条命便好。
而背后一痛,知道殊离那一剑划在自己背上,却是根本无暇分心。
若是救不了薛冷玉,那自然一切行为再无意义。可若是因为救薛冷玉而放过刺客,只怕女皇大怒,就算因为自己这些年劳苦功高而不计较,也必然会迁怒于薛冷玉。
而这两种结果,都是他不能接受的。
说时迟,那时快,这一切也不过是电光火石间,便尘埃落定。
黑衣人中了宁卿一掌,只觉胸口一阵剧痛,胸前肋骨断了几根,眼前一黑,跌落下地,马上被侍卫们群群包住,刀剑架了一脖子。
殊离握着剑落下地来,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自然知道刚才自己那行为,是失手了,可是却不明白为什么。看了眼随着宁卿摔在地上的女子,自己是绝不认识的,可那一刻,心里为什么会痛得窒息一般。
薛冷玉此时却哪里有心qíng去注意殊离的眼神想法,她只觉得眼前白影一闪,便被带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人在空中无处可依,直觉地便伸手搂紧。
随着一振,宁卿因为背上中了一剑摔下地来,薛冷玉却因为被他搂在怀里,所以并未受伤。察觉自己落了实地,也看得明明白白是宁卿冲上来救了自己,薛冷玉手忙脚乱的想从他身上站起,收回搂在他背上的手,却是在月色下明明白白看见手上全是鲜红血色。
“你受伤了……”薛冷玉惊道。
宁卿背后火烧火燎一般,自是知道自己受伤了。却是完全无暇顾及自己的伤势,先是上下看了薛冷玉几眼,确定她无事,心中那块大石轻轻松松的放了下来,道:“我没事,一点小伤。”
薛冷玉看了满手鲜血:“小伤?快让我看看。”
黑衣人迅速被控制住了,外面的声音嘈杂起来,许多人举着明晃晃的灯笼过来,宁卿心知这事瞒不下去,只怕是已经惊动了女皇,低低叮嘱道:“你现在跟着我什么话也别说,什么事儿也别做。”
薛冷玉一愣,宁卿已站起身来。薛冷玉在他背后捂着嘴不敢出声,也不知试什么样的伤,宁卿那白色的长衫,背上已沁了一片血迹出来。
淳于彩撇了众人,小跑到殊离身边,关切道:“殊大人,你没事吧。”
“多谢长公主关心。”殊离道:“只是小伤。”
“来人。”宁卿不顾自己伤势,走过去道:“殊大人受伤了,快去请太医。送殊大人回使馆。”
“是。”侍卫连忙应道。
“等等。”淳于彩道:“殊大人受了这么重的伤,可怎么回使馆。扶殊大人去我的寝宫。”
“公主。”宁卿忙道:“殊大人是莫国使者,不方便去您的寝宫。要不,让他去臣的院子,由臣来照顾。”
公主的寝宫,如何是一个男人能够随便去的。
淳于彩板了脸正要说话,一声女皇来了,这事qíng,终究是惊动了淳于女皇。
众人纷纷安静下来,黑压压的跪了一地。
淳于女皇在众侍卫的簇拥下急匆匆的赶了过来,可以看出十分的仓促,想来是睡梦中有人报出了事qíng,这才匆匆起得身。
早有人向女皇报了事qíng大概,淳于女皇一来便急急地走到淳于彩面前,上上下下的看了,关切道:“彩儿,你没事吧。”
淳于彩如今是她的江山,是她的希望。一旦淳于彩有什么意外。她这社稷就岌岌可危。
“彩儿没事。”淳于彩道:“倒是殊大人,因为保护我受了
伤。”
殊离臂上伤口本就不深,此时血早已止住。不过是沾了一片袖子显得十分可怖。
淳于女皇转向殊离,衷心道:“殊公了,因为朕这宫里保卫不严,连累殊公子受了伤,这……朕真不知道该如何才能感谢公子。”
殊离忙道:“女皇言重了。只是举手之劳,女皇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淳于彩咬了咬唇道:“母皇,彩儿有一事求您。”
淳于女皇道:“什么事?”
淳于彩道:“殊大人是因为保护我受的伤,那使馆毕竟简陋,下人照顾也总有疏忽。彩儿想求母皇准殊大人住在我宫里,彩儿想亲自照顾。”
“这如何使得。”殊离忙道:“长公主寝宫,岂是殊离能够擅进。若有人闲言闲语,岂不坏了公主名声。”
淳于彩道:“要不是你,我连命都没了。还谈什么名声。”
淳于女皇看了一眼殊离,月色下的男人虽然有伤却依旧站的笔直,俊逸的五官,冷清的面色,不可否认的,这确实是个很出色的男人。
这宫里,原以为是安全的,可这样看来,也是危机四伏,在自己国里,淳于彩这身份,有几个夫侍也是理所应当的事qíng,若是她喜欢殊离,能留了他在身边,这也不是什么坏事。
想了,淳于女皇道:“殊公子,既然你是为了救彩儿受伤,由她来照顾你也是应该。”
殊离还是道:“公主千金之体,殊离如何承受的起。”
淳于彩撇了嘴,有些委屈道:“殊大人,你是不是看不上我。”
“公主多心了。”殊离忙道:“只是殊离身份低微,不敢麻烦长公主。”
淳于女皇笑道:“殊公子,我这长公主可一向眼高于顶,从不和什么外人jiāo往。今日即是蒙殊公子搭救,想要报答公子。也还望公子不要拒绝才好。免得伤了长公主一片心意。”
既然淳于女皇都开了口,殊离虽面有难色,也还是道:“即是如此,那殊离就打扰公主了。”
淳于女皇面对殊离笑得和蔼之极,募得神色一暗,道:“宁卿。”
“臣在。”宁卿心中微微一叹,上前道。
淳于女皇面上很是不悦:“这是怎么回事?这公主殿的保卫,一向是由你负责的,怎么会出这样的事qíng。”
宁卿双膝跪下,垂首道:“是臣管理不利导致公主受惊,请女皇赐罪。”
宁卿心中有些无力,却知道这结果,已是很好了。还好那黑衣人不管怎样是自己擒下的,要不然,只怕女皇心中就不止是怒自己保卫不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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