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自己院子,薛冷玉心里一路盘算着怎么问宁卿这事qíng,谁知关了门,还没等自己开口,宁卿先笑道:“憋着很难受吧?”
宁卿既然明白,薛冷玉也就不掩饰,有些不满的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说自己不喜欢长公主,让展风颂不要仇视你,这我能理解,这个时候你这么做也是对的,可你何必非要把殊离说出来。”
宁卿淡淡道:“我不说,展风颂便不知道了吗?”
薛冷玉给问的一怔,是啊,展风颂可不是三岁小孩,即是进了宫中,自是会去打听淳于彩的一切事qíng,能不能打听到长公主是假姑且不说,殊离住在她寝宫这事,却是必然很快便会知道。
虽然这样想了,可还是不悦道:“就算展大哥一定能打听到,可毕竟没有那么快吧。”
“早一天迟一天,有什么不同?”宁卿道:“可可,我知道展风颂和殊离,你必不愿见到他们任何人受到伤害,可是这个时候,假公主一日不除,势力便会壮大一分。如今我在女皇心中,已不是那么值得信任,如今能指望的,只有他了。”
薛冷玉说不出话来,宁卿虽然从未说过与殊离敌对的话,可是如今这局势却是日渐明朗起来。
没有理由去指责宁卿的做法,薛冷玉憋了半天,终究只能长长的呼出口气:“宁卿,我想见见殊离。”
“好。”宁卿道:“不过今日晚了,怕是不便,等明日白天,我找机会单独约了殊离前来,或是将假公主支开,再让你们见面。”
知道薛冷玉心中,自始至终难放下那个男人,不管殊离是怎么样心思,这一面不见终究是不行。想了想,道:“可可,明日见面,若是……若是殊离并不如你心里想的那样,我希望你别做傻事。”
“傻事?”薛冷玉一愣,随即笑道:“宁卿,你认识我这些日子,我什么时候做过傻事?”
她明白宁卿的意思,怕是她为了成全一个不值得的男人而放弃自己。可这种事qíng,在她生命里,却是怎么样也不可能的。
如果殊离和她一般,那么所谓国家使命,她可以毫不犹豫的便丢了一旁再不管它。可若不是,自己也不会傻得任由摆布。
宁卿面色却不是那么好看,这些天他最担心的,便是这事qíng了。殊离这样的男人,可以有痴qíng,可那痴qíng在事业面前到底有多重,这却是谁也不敢说。薛冷玉若为了他放弃江山,这也就罢了,若是心灰意冷的连自己也放了,那确实不值。
苦笑了笑,不好说出口。昨天晚上,薛冷玉岂不是一时想不开,差点做了傻事?
薛冷玉见他yù言而止的神qíng,猛地想到了他言下所指,脑中轰的一下,脸上一红。逃一般便进了内室。
“我先睡了。”薛冷玉不忘丢下话来:“别忘了让人帮你伤口上药。”
宁卿不由的一笑,自昨晚那样发泄了一下之后,薛冷玉似乎又恢复了些生气,又是从前那嬉笑怒骂的率xing女子了。
这边,展风颂却是这一顿饭吃的食之无味,回了下榻之处,在屋里略坐一坐,乱七八糟的想了却没有结果心中烦闷,便吩咐下人送上热水,准备沐浴更衣打算就寝。
这院中下人都知展风颂是长公主日后正式夫婿,对他自是伺候周到,不过处刻,便有小厮宫女抬了浴桶,捧了毛巾等浴具进来。展风颂也不要人伺候,挥退下人,便径自转进屏风,除了衣物自己泡在水中。
那水正温热,水中放了似是舒筋活血的药材,浸着身子十分舒服,展风颂一时不想起来,便眯着眼放松自己半靠在浴桶边缘。谁知没有多久,竟然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又等了一会,只见房门悄然无声的开了一道fèng,一个纤细的黑色身影没有一点声音的溜了进来。门又被关上。
黑衣人静静的看着展风颂因灯火映照在屏风上的背景半响,确定他在昏睡之中,这才蹑手蹑脚的走到chuáng榻边,修长白皙的手伸出,在枕下被中一点点细细的摸了。
有些失望的收回手来,视线在屋里转了一圈,落在展风颂搭在屏风上的外袍上,细长的眸子暗了暗,走近去了。伸手向衣襟里探去。一番细细的检查,却并没有收获。
有些不甘心,再往屏风那边看去,却看见展风颂的外袍虽搭在屏风上,中衣却是随手放在浴桶边上的椅子。不由得皱了眉,想了想,听他那呼吸平和绵长,一时并没有会醒来的迹象,不由的咬了咬,脚步一轻,便过了屏风。
过也并风,黑衣人的脸色便是猛地变的惨白,她原以为正在昏睡中的展风颂,竟是张大了眼睛望着她,见她惊愕的后退了一步,不由的笑道:“怎么样?你在我房中,想找什么?”
黑衣人反应过来也即是瞬间的事,面色一青一白之后,一句话不说,身子便迅速后退。
可那后退之势再快,又哪里能及上展风颂的身手展风颂的目光,虽然有礼却又毫不掩饰,赤luǒluǒ的盯在淳于彩的脸上。直盯得她有些承受不住,窘迫的道:“陛下。。。。。。”
展风颂收回审视的目光。淡淡道:“朕失礼了,公主勿怪。”
“不碍事。”淳于彩低低道:“倒是我今天这事qíng……实在失礼了才是。”
展风颂道:“朕今日才来到幕渊,本是想见一见长公主的,不过女皇说我们亲事既已定了,按幕渊的习俗,大婚之前不能见面。所以这心里多少有些遗憾,却没想到,长公主今夜,会到朕房里来。”
“让陛下笑话了。”淳于彩道:“我今夜这么做……实在是有bī不得已的苦衷。”
展风颂笑了笑:“刚才见长公主在朕屋里翻找,却不知,是不是在找那九天玉环。”
淳于彩被说中心事,美目中she出光彩来,大眼巴巴的望了望展风颂,张了张嘴,yù言又止。
“九天玉环在我这里。”展风颂道:“朕和女皇也有协议,一旦大婚,这九天玉环便双手奉上,却不知长公主为什么这么心急,这离祭祀之日,不是还有三个月时间吗?”
3楼
顿了一顿,又道:“或者……长公主不想与朕成亲?”
自展风颂在薛冷玉身上拾了九天王珏,又探明了宁卿的身份,便认定了薛冷玉是幕渊的长公主无疑,这如今忽然又冒出了这样的一个女人,虽然面上还是保持着礼貌的笑意,可心里却是暗自盘算起来。
若这女人是假冒的公主,这随着宁卿消失的薛冷玉,又去了哪里?而如果长公主不是薛冷玉,以莫国使者的身份而来的殊离又怎么会住进公主殿?又怎么会这么热心肠的出手相救?
“不是。”淳于彩脱口而出,又不由得红了脸。
“那又是为何?”展风颂咪了眼:“朕虽然知道这九天玉珏对幕渊来说十分重要,可也没有重要到需要长公主亲自出马的地步吧?朕与长公主从未见过,万一不留神伤了公主,可如何是好?再说,韶吴也非小国,与韶吴联姻,对幕渊来说并不是一件坏事。”
“本来……本来是不想嫁。”淳于彩吞吞吐吐的道。
“本来不想嫁?”展风颂声音里带着一丝戏谑,这言下之意,现在改变主意了?
淳于彩这头自从坐在位子之后,便一直没有抬起头来,还真是个十足大家闺秀的样子。娇小柔弱,梨花带雨,着实叫人心痛。
鼓起勇气,淳于彩道:“前几日里,皇上忽然来告诉我,说是替我定了亲事。我便让人悄悄打听了,谁知道……”
“谁知道朕的名声,如此不堪?”展风颂了解的笑道:“虽然没有人敢在朕的面前说什么是非,不过朕这名声,却是心里有数。”
弑父杀兄,办禁生母,谋权篡位。或者还有什么凶神恶煞,心狠手辣,手段残忍……
淳于彩低头沉默,不说话。便算是默认了展风颂的这些描述。
展风颂接着道:“所以长公主虽然不能拒绝这亲事,心里却是一万个不愿嫁,又不能去说服女皇,便半夜偷偷的溜进了我的房里,想着如果能将九天王珏偷走,也就可以拒绝这婚事了,就不用嫁给我这杀人无数的魔头。”
淳于彩喃喃道:“还请陛下见谅。”
“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这婚姻之事本是女子一生大事,公主有这样忧虑,自是合qíng合理。”展风颂道:“倒是朕这名声太过不堪,让公主不安了才是。”
淳于彩抬头看了一眼展风颂,面色微红,喃喃了道:“谁知道今日见了陛下……”
“今日见了我,如何?”展风颂笑道:“朕比起传说之中,是不是让公主安心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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