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卿连忙迎了上去:“不知展陛下前来,宁卿有失远迎。”
展风颂摆了摆手,不说其他,先道:“冷玉醒了没有。”
他急急回国便去了边界,几场仗打下来,将进犯的来敌全歼灭,还来不及回宫,便又来了幕渊。急急的进了长公主寝宫,却只见宁卿站在chuáng边。
眼睛扫向chuáng榻,chuáng榻上空空dàngdàng。心里一喜,看来薛冷玉,应该是醒了。
宁卿点了点头,也没有多说,只是指了指窗外。
展风颂不知宁卿何意,走了过去,顺着宁卿的目光向外看去。
树木jiāo错中,隐隐能看见一袭白色裙角。
展风颂看的皱了眉,不禁不悦道:“这样的日头,怎么让冷玉在外面呆着。”
宁卿叹了口气:“自从冷玉醒了后,知道殊离死了,便这样待着。我也不知该怎么劝她……”
展风颂静静站了一会,转身便走了出去。
宁卿也不拦他,也不跟着。展风颂虽然有时qiáng势了些,可是对薛冷玉,倒也是真qíng真心,何况幕渊女皇也允了婚事,已然名正言顺的是她的未婚夫,他又有什么理由不让也接近。
展风颂大步出了房子,看着那一打白衣走去。
走的近了,只觉得这树下倒是没有想像中酷暑的热气,可是yīn凉之中,却是有种让人不安的安静。
不由的放轻了步伐,可虽说是放松,那脚步声仍是可闻。
展风颂一步步的走了过去,可直到近了面前,薛冷玉仍是动也不动的在树荫下抱膝坐着。半闭了眼,仰头看着树顶,没有因为身边出殃的声音而有什么动作。
“冷玉……”展风颂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喊了一声。
薛冷玉听见不同的声音,看了一眼,见是展风颂,面上没有什么表qíng变化,点了点头:“展大哥,你来了?”
那冷静的有些不同寻常,展风颂心中一紧,在她面前蹲下,拉了她的手,柔声道:“怎么在这里坐着?进屋吧。”
“我想坐一会。”薛冷玉轻轻挣脱了他的手,依旧维持着那样的姿势:“有什么事qíng,你去找宁卿吧。”
“我是来找你的。”展风颂不由道。
“恩。”薛冷玉淡淡道:“什么事。”
展风颂索xing在她身边坐下:“国中发生了一些事qíng,所以我不得不赶回去。可我担心你,所以事qíng一处理完,我就赶来了。”
薛冷玉道:“你不必担心我,我在这里,不会有事。”
“我走的时候,你还没醒。”展风颂道。
“现在我醒了。”薛冷玉道:“你可以走了。”
展风颂顿了顿,看了薛冷玉那平淡的神色,心中不悦,却是更多不舍:“冷玉……你何必为他这样……为了一个男人把自己弄成这样,值得吗?”
薛冷玉看了他一眼,虽然没有想过殊离被展风颂带走,可是知道他必是已经知道了这事qíng,道:“展大哥,值与不值,只有自己知道。你堂堂一国之君,为我奔波劳累,你又值得吗?”
一句话堵得展风颂再说不出话来,沉默了片刻,道:“先回屋吧,你最近身子本就不好。”
薛冷玉想了想,道:“展大哥,你来幕渊,是不是为了一个月以后的婚事?”
薛冷玉也知道,幕渊女皇定下她与展风颂的大婚,便在一个月之后。
展风颂听薛冷玉提,便道:“自然也有这个原因,不过主要,还是我担心你。”
如果是个并不喜欢的女子,便是大婚,到了时候,展风颂只要从国中派了使臣来,接了回去也就罢了。哪里需要他这亲自一趟一趟的来回跑。
薛冷玉淡淡看了展风颂一眼;“展大哥,我现在没有心思谈婚论嫁。我谁也不嫁。”
展风颂皱了皱眉:“冷主……”
展风颂知道薛冷玉不想嫁他,从开始向淳于女皇提亲的时候,便知道会有这样的时候。只是到了面前,见了薛冷玉这样子冷淡完全不将他放在心上的样子,依然心里痛快。
若是平日,他或许难免的忍不住说几句qiáng硬些的话,可是看着薛冷玉此时的心qíng。实在是说不出口。
展风颂脸色暗了些,忍了忍,道:“冷玉,你也别太难过了。”
薛冷玉并不领qíng,径自起了身,背对着展风颂道:“展大哥,我知道你能bī淳于女皇,可是你要知道,如今这世上,并没有什么我留恋了,却不知女皇,能拿什么来bī我。”
这话说的,便有些硬了。不过薛冷玉说话一向如此,展风颂也不是没有和她相处过。听的心里虽然不痛快,却想到殊离,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薛冷玉进了屋,宁卿不知两人谈了什么,可看她的脸色,知道她心里必不痛快。
毕竟展风颂和自己身份不同,xing格也不同。这是对着薛冷玉,所以展风颂已经是用了全部的耐心和容忍了,可只怕这容忍,如今也不是薛冷玉能够舒服的。
两个同样qiáng硬的人撞上,自然都不痛快。
想到薛冷玉不日将嫁去韶吴,宁卿就有些烦躁不安。以展风颂的xing格,是不可能容下自己,这也就罢了,自从明明白白的知道了薛冷玉对殊离的心意后,他便知自己这一生也只能守候在一旁。可却是不知道,展风颂对薛冷玉的耐心,又能维持多久。
心中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将桌上冰镇的绿豆汤倒了一杯,递在薛冷玉手中,淡淡道:“外面热。”
接了在手,薛冷玉眼角有些微红,低声道:“宁卿,我会辜负你的。”
和展风颂的qiáng硬不同,这些日子来,宁卿便这般的温和呵护,她不愿听的时候,便不多说。她不想动的时候,也不打扰。只是默默的,陪她痛,陪她沉默。
宁卿依旧是那样的笑了笑:“你若能走出来,便不辜负我,也不辜负他。”
宁卿说的他,是指殊离。他虽不是殊离,却能理解那男人的想法,一命换一命,自是希望她能好好的活着。
薛冷玉qiáng笑了笑,她何尝不知道,殊离自是愿意她能好好活着,可殊离既然宁愿一死换她的安全,又难道没有想过,他死了,自己难道能好好的活着。
这何尝不是一种自私,逝去的或者可以含笑九泉,活着的却要日日受到煎熬。
无意识的将那碗冰镇的绿豆汤端到嘴边,喝了一口,冰镇清慡的咽下肚,却不知为何,却是觉得一阵恶心,皱眉吸了口气,竟是没有压住,胃里翻江倒海一般,想要奔到门外,却是等不及了,扶着门框,哇的一声,将腹中食物吐的gāngān净净。
宁卿吓了一跳,不知是怎么回事,连忙的捧了水扶在一边候着,直
到她吐得脸色发白,这才微微的缓过来。
递上茶水让她漱口,一手急急的抓过她手腕,可这一搭之下,却是皱了眉,不说话。
一边命宫女进来收拾,命传太医。一边将薛冷玉扶在chuáng上靠着。
这些日子食不知味,也不安寝。又是大病初愈,薛冷玉身子本就孱弱,这一下子吐得只觉得四肢疲乏,没有一点力气。
靠在chuáng上,微微喘息。可心里对自己这身子如何,竟是没有多少关心。
展风颂没有及时的跟在薛冷玉身后,知道薛冷玉一向是个说什么便是什么的人。这一次见面,却是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已是遥远的不知如何才能看清。
自己qiáng留她在宫里的时候,薛冷玉虽也恼他,却是不似这般的遥远。笑也罢怒也罢,总还是愿意面对自己的。而如今,殊离的死,却似乎是将她的灵魂也抽空了一般。
那样空dòng的眼神,无所谓一切的态度,让他想起那个在自己身边神采飞扬的女子。以他的xing子,是要不惜一切代价将她留在自己身边的,可是……看着她离去那一抹素白的比往日清瘦了太多的背影,他的心,要承担无比痛苦,却还在挣扎着活下去的男人,真的是自己可以取代的吗?
直到听见屋里传来一阵纷乱的脚步,见有宫女慌乱的奔出,展风颂心里一紧,莫不是薛冷玉出了什么事。
身形一掠,便进了屋,只见薛冷玉正闭着眼睛靠在窗边,脸色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走到chuáng边,正要开口,却见宁卿摆了摆手,低声道:“展陛下不必担心,我已经命人去传太医了。”
展风颂点了点头,按捺下心里的疑虑。在桌边坐下。
长公主病了,这可是大事。宫女飞一般的去传太医,不过是盏茶时分,宫里最资深阅历的老太医便匆匆前来。
4楼
宁卿和太医见了礼,便引着到了薛冷玉的chuáng前。
这幕渊民风相对开放,又是女子为政,所以顾忌较少。太医向薛冷玉行了礼,薛冷玉也不想多说,伸了手腕在chuáng边,随他去诊断。
52书库推荐浏览: 茗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