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隗裕道。
展风颂道:“那就说吧,宁公子没什么不能知道的。”
他和宁卿,现在就某一方面来说,岂不是处在同一处境中。
“是。”隗裕道:“皇上可记得那日在军中被擒的魏大夫。”
“恩?”展风颂道:“不就是他的手下?不是前几日,已经自尽了吗?”
说起那魏空,倒也是一出悲剧。他因为一心爱慕赫连婉镜,所以心甘qíng愿为她做事。可是yīn差阳错,赫连婉镜竟是死在他的毒之下,一下子受不了这打击,所以便也服毒自杀,别的不说,这般为了爱qíng,倒也让人动容。
“正是。”隗裕道:“因为这离红是那魏大夫所下,所以这些日子臣对他留下的那些医书手记都花了些心思。今日翻看时,在他一本手记中找到一处用密写药水记得段落,说的便是这离红。”
展风颂心里一惊,也不知道是喜是忧:“离红有解了?”
“也不算是。”隗裕道:“关于离红这毒,魏空也没有研究出解药,但是据他记载,说是世上若有珍宝奇宝,得天地灵气之物。便可压制毒xing,所以臣便相屋了为什么这本该是即刻发作的离红,在薛姑娘身上几日都没有发作,而到了殊离身上,也是这般的一种现象。”
这话说出,展风颂豁然开朗明白:“隗裕,你的意思,九天玉珏,可压制离红之毒。”
“不敢肯定,只是猜测。”隗裕道。
展风颂看了一眼宁卿,道:“宁公子借一步说话。”
宁卿点了点头。
3楼
他何尝不知道展风颂心中的矛盾,救活殊离,薛冷玉便是拱手他人。可不救殊离,薛冷玉那样全无生意的脸,却是时时的浮现眼前,让人心痛。
而这世上没有永远的秘密,就算薛冷玉活了过来,一旦有朝一日,知道他们有过能救的机会而没救,那又该如何。
今夜的月,格外的圆。晴朗的光辉洒在世间,如水流淌。
院中,亭子的桌上,地上,放了数十个酒坛。
展风颂和宁卿,一个冷厉一个温和,这本来绝无jiāo集的两个人,却因为一个共同的原因,放下身段,不醉不归。
偏偏这两人酒量都是极好,酒如水一般入了肚,竟是都没有什么醉意,或者越是烦闷的时候,越是不容易醉吧。
取舍都是痛,如今方才知道,殊离将薛冷玉送到宁卿怀中时候,是怎样一种撕心裂肺,痛不yù生。
殊离睡着的那房子,灯始终亮着,隗裕在忙忙碌碌,也是一个不眠之夜。
展风颂的手,按在胸口,那里空空dàngdàng的,并没有挂什么东西。
那块冰凉的玉,自从那日在营中捡到,便片刻都不离身子。如今一下子摘了下来,竟是有些不习惯。
清晨的阳光she进屋里,chuáng榻上的薛冷玉缓缓的睁开眼。
“公主,您醒了?”早有宫女静悄悄的立在一旁,见薛冷玉醒来,低声道:“奴婢服侍公主更衣。”
薛冷玉觉得有些不对,道:“宁卿一个晚上没回来?”
她虽不关心,可这些日子来,宁卿却是几乎寸步不离的跟着她。如今一下子少了个人,竟是感觉轻轻的。
宫女顿了顿,道:“公子刚刚回来,正在淋浴更衣。”
“恩。”薛冷玉应了一声,虽然不知宁卿一夜未归是什么原因,不过也不想过多猜测。
由着宫女伺候着穿了衣,洗脸漱口,看了桌上的饭菜,却实在是一点胃口也没有。挥手便让撤了。
宫女正在为难,却见宁卿已经换衣妥当,掀帘进了门,纷纷行礼:“公子。”
宁卿点了点头;“都退下吧。”
“是。”见宁卿来了,众宫女都松了一口气,退了下去。
有宁卿在一边,薛冷玉不管是什么要瓣qíng形,都不用她们负责了。
待宫女全退下,宁卿这才坐到薛冷玉身边,道:“冷玉,我有事qíng对你说。”
宁卿换了身素花的袍子,黑发散在脑后,还未全gān,说不出的俊逸。
靠的近了,薛冷玉不由得皱了皱眉,虽是淋浴之后,他身上,竟还能闻到淡淡的酒味,因为很淡,所以并不难闻,保是极轻柔的香。
这一夜未归,看来是喝了不少。宁卿虽然依旧是jīng神奕奕,可是眼中些微的血丝,却是说明了他一夜未睡。
薛冷玉只是淡淡的点点头,不管什么事,他们说,她便听着。
宁卿缓缓道:“我昨日去见了展风颂,和他深聊了一夜,他说,既然你并不想嫁,qiáng求也是无意。只是这两国婚事如今已是天下皆知,不了了之总是不好,他国中还有个亲王,是极好的兄弟,也是为人极好的一个男子,说是请公主你……不妨考虑一下。”
薛冷玉皱着的眉不禁更是拧在了一起,说什么也不相信展风颂是这样的人,自己放手也就罢了,还将她往别的男人怀里推。
不等薛冷玉说话,宁卿又道:“那男人,我昨夜也见了,觉得与公主十分般配,只是近日身子不太利索,不过不是什么大碍,不日便可康复。昨日与他说了,他也愿意,便送了个信物过来,若是公主同意,还请公主回赠一物,算是定下了这婚事。”
薛冷玉给宁卿这话说的都不知该说什么,宁卿却是自顾自的从袖中拿了个小盒子出来,道:“若是公主应了,展风颂自会去与女皇陛下说明qíng况,让公主早日婚嫁。不然……再过些日子,身子显了,穿礼服就不好看了。”
薛冷玉冷笑了一声:“怎么?如今带着孩子的女人,也这么受欢迎吗?”
展风颂怎么会gān这样的事qíng,或者终究是嫌弃她有了殊离的孩子,所以将她抛给别人。不过,这倒是不碍,反正她也没有打算再嫁给谁。
那个男人是谁,又有什么差别。这样的话,反倒是让她对他们的内疚,少了一些。
宁卿却是不将薛冷玉的怒意放在眼里,见她不去接那盒子,便自己将它打开:“公主,您不先看看这信物吗?或者,合您的心意也不一定。”
那锦盒里的东西,举到薛冷玉面前,薛冷玉脸上那一抹淡然的冷笑顿时消逝,取了在手,发出的声音,都有些颤抖:“宁卿……这是……这是……”
薛冷玉手上拿的,赫然是与她手上一模一样的银色指环,指环内侧,刻着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几个字。
宁卿满脸笑意,却伸手掩着薛冷玉的嘴,低低笑道:“公主,允或不允,您也给个说法,莫让人家空等。”
笑容中,眨了眨眼,这宫里人多口杂,若是殊离还活着的消息走漏了出去,这事儿,只怕没有那么简单便完。
薛冷玉的泪水,顺着眼眶溢出,流下。看了宁卿那温和笑意,闭了闭眼,再睁开,这些日子来黯淡无社的眸中,又闪出久违的光彩。
在枕下拿出那日日不离的白色小瓶,递了宁卿:“你把这个拿去,就说……本公主嫁了。”
那晶莹剔透的瓶中,酒仍是越酿越香,随着时间的推移,若是保存得当,永不会变质。
次日,韶吴皇帝展风颂进宫面见淳于女皇,提出希望由国中一位单身王爷迎娶幕渊长公主一事。淳于女皇虽然不解,却是有求于人,不得不允。
第二日,展风颂回国。
十日后,婚事一切商议妥当,由长公主夫侍宁卿带侍卫护送长公主出阁。
几日路程,便到了两国jiāo界,前来迎接长公主的队伍站在两国jiāo界之处,薛冷玉掀了帘子,远远看着那站在最前面的一席青衣,衣襟随风,那身影,是如此的熟悉。
宁卿催马走在马车侧面,顺着薛冷玉的视线看了,笑道:“冷玉,你说我这么辛苦,不但给他送了个如花似玉的娘子,还附带送了个小鬼,他该如何谢我?”
薛冷玉收了视线,望了身边这俊俏不凡的男子,道:“放开心事,也给你找个如花似玉的媳妇如何?”
这一次,宁卿没有反驳,只是笑了笑。
自己随着薛冷玉前来,自是不会再回幕渊。若是有一天,他能放下,或许也能邂逅一段属于自己的感qíng。
便是不能,便是陪着她,做朋友,做兄长,这一世云淡风轻,也就足够。
远处那立着的青衣男子终是按耐不住,策马飞奔而来,那熟悉的面孔一点点放大清晰。
眼角一些热流似要涌出,努力克制了,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还有什么不笑的理由,走过那么多艰辛,那么多的误解和痛楚。
终于可以拉着你的手,一生一世,再不分开。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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