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旁若无人地默默思索了一会儿,手指反反复复地蜷曲又伸直,最后死死咬住单薄的下嘴唇,一字一顿地宣布道,满目都充斥着笃定愤怒的神色:“好啊,江邵荣,既然你这么执迷不悟,那我认了,算我倒霉,算我惹到恶鬼了,我会想办法带着爸爸从这里搬出去。但你也休想我会跟着你回去,我还有一份在夜校教小孩子画画基础的工作,这点威胁,饿不死也吓不倒我的。”
江邵荣再一次展现出脸上波澜不惊的神色,手指弹了弹雪茄星星点点的烟灰,眯着俊朗邪气的双眸,慢慢地重复:“哦?那个夜校的工作啊……”
岳婉生静静地瞪着江邵荣,很快满口嘲讽地反问道:“怎么,我就不相信,难道神通广大的江少爷也让夜校绘画训练营的上司炒掉了我?”
江邵荣不急不慌地将烟蒂丢在玻璃盏里,然后才温柔地抬起眼,cháo湿深邃的眼神完完整整地落在她单薄的身子上,含着残余烟味的口气云淡风轻,莫名地深深触怒了岳婉生敏感的神经:“炒了你那倒是没有,我江邵荣不会那么混蛋的。我就是买下了那个绘画训练营,然后将训练场地搬到了岷山大宅子的顶层天台上去了,那儿一直空闲着又宽敞,阳光又好,我还规定了,你以后的工作时间是下午,不准那么熬夜卖命。这下你总可以住下了吧,这是我作为老板给员工提供的福利。”
江邵荣敏锐地俯身凑近岳婉生气得微微发抖的脸,微妙地停顿了三秒钟,又继续幽幽地说道:“你之前不是也接受了吴青森给你的住所么?同样是你老板,就不准我这样么?”
眼看着房间里的气氛不可逆转地走向了敏感和尖锐的方向,江邵光很有眼色地拉着他的小恋人吴青森退出了房间,给江邵荣和婉生一个完全安静的空间。
岳婉生是生平头一次遇见这样一个费尽心思只为控制住自己,挽留住自己的男人,一瞬间只觉得闷的呼吸都很困难,寂寂地沉默了很久,才忽然洪水爆发一般地站起身,近在咫尺地直视着江邵荣高高的鼻梁和那副刀锋般的眉宇,一把伸手将他推开,绝望而歇斯底里地嘶吼道:“江邵荣你为什么要这么与我针锋相对……有些人,虽然相爱,但天生就是死也没有办法在一起的……你他-妈-的为什么就是不懂这个道理呢!……”
江邵荣丝毫不甘示弱,陡然间也笔直地站了起来,他比岳婉生整整高了一个多头,直接遮住了婉生面前的光线,将她瘦瘦的身体埋在了由他自己肩膀和手臂的宽度和厚度形成的一片冷冷的灰色yīn影之中,大声不掩饰地一口气统统痛快地驳斥道:“是啊……我他-妈-的就是死也不懂你这个道理!我他-妈-的就是爱你……停不下来地爱你……就是见不得你走掉……”
他一口气说完,就伸手bào戾而快速地扯了扯束缚住自己脖颈处的黑色领带,一把将领带重重地扔在了沙发上,然后突然匆匆往前搂紧了岳婉生,等待了九个月,虽然投怀送抱的很多,但固执的他没有再碰过任何一个女人,终于再一次触摸到这个他挚爱的柔软身体。
江邵荣略显粗粝和温暖的手指一点点地在她背上游移着,他灼热燃烧的嘴唇混着他好多天没有打理的胡茬细细微微的刺痛感在她细嫩的耳后轰轰烈烈地碾过去,湿热的呼吸喷在她的皮肤表层上,弄得她只觉得心跳无声无息中漏掉了一拍子。
而她渐渐不知所措地感受到,江邵荣紧贴着她身体的西装裤子里面有一个无比坚硬灼热的小帐篷渐渐qíng不自禁地撑了起来,她脸色红一阵白一阵,低头掠过他腰带下面显得很明显的突起,残着眼泪的眼睛呆呆地盯着它,一时间两个人都安静到了极点。
江邵荣原本冷峻的脸上微微浮现出了一丝尴尬,甚至是罕见的害羞:“大概是太久没那个了……”
岳婉生听着他低低的嗓音含着若有若无的粗重喘息,这次是彻底脸绯红到了极致,像是一片片绚烂旖旎的火烧云从白皙的皮肤里游过,不知何处来的醋意莫名其妙地促使着她不冷不热地退后了不半步,静静看着他袖口露出的一小截健壮手臂和衬衫内呼之yù出不断蓬勃扩张的胸肌,细声顶了一句:“哈哈,这真是个笑话。你江少还缺个滚chuáng单的女人?”
“你这是在夸我还是讽刺我?”江邵荣听着她痒痒的话语,不由得再次死死地bī近,一直将她bī到墙角,然后将她细细的双腿蜷曲着放置在自己有力的腰间,她由此悬空着被夹在他的身体上,他将混着烟糙味道嘴唇反反复复地黏在她锁骨清晰的颈脖间,渐渐地感到她扶着他肩膀肌ròu的手心慢慢沁出了汗水,他狡黠地挑起英俊的眉头,扯起僵硬的嘴角戏谑地还击道:“怎么,你也有感觉了?”
她死死转过滚烫的脸,原本摆在他身上的手一时间不知如何放置,只好装作生气厌烦的样子堵了一句:“没有!江邵荣我不是你,不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岳婉生,你大概弄错了,我平生最最讨厌qiáng迫别人,特别是女人。你的确是吸引了我的yù望,但我江邵荣有的是耐心。”
他幽幽地望着她复杂的表qíng,慢慢地竟然温柔了下来,松开了她,将她从身体上放了下来,一点点伸出手臂抱紧了她,将她揽在自己砰砰跳动的胸口,那是不含男女qíng绪的拥抱,gāngān净净,像是最开始遇见时那样真心实意。
江邵荣那么qiáng硬不苟言笑的一个人,此时此刻的语气里竟然含着哀求的味道:“婉生,我很累了,我们没有更多的时间折腾彼此了。这次我很固执,只给你两种选择,不是你留下,就是我和你一起走,总之,死也不让你一个人这么辛苦地浮沉下去。”
岳婉生简直有点不相信,这样的话竟然是江邵荣说出来的,怔怔地凝视了许久,他那让步的声音含着一种近乎令岳婉生心酸,甚至是心碎的崩溃意味,她沉吟片刻,只低低地说道:“我跟你回去,但不是以恋人的身份,而是以员工的身份。江邵荣,我们都需要时间,去冷却,去凝固,去看看,往后这么长的一生,我们究竟可能走多远。而在我们都想清楚之前,还是保持一定的距离吧。”
江邵荣先是张张嘴,艰难地想要扭转些什么,而后渐渐苦涩一笑,疲倦不堪地点点头:“好,好,婉生,都听你的,你要时间我给你,要距离我也给你,我能给的都可以给你。但是,不准再不告而别。”
她听着听着,静静地捂住自己失控的脸,qiáng撑着点了点头:“一言为定。”
他就这么沉默如斯地枯坐了下来,深深的眼神一声不吭地锁定在岳婉生难过的脸上。
而一旁的岳婉生也慢慢地安静下来,从沉默到小声地啜泣起来,莫名汹涌的眼泪落下,大概是这九个月以来压抑憋屈得太久太久,如何止也根本止不住一丝一毫……
(话唠作者又要废话了:快都粗来表扬表扬宁远大大吧~~~我今天简直恢复码字神器的状态了,这一章整整码了快到三千字,看来宁远就是一写激qíng戏就能逆袭的主啊~~~哇咔咔,不过实话今天这场的尺度还算含蓄,只是*呦~~~~希望你们明天还能来陪着宁远啊~~)
☆、【此恨不关风与月】(七)
岳婉生至此,在岷山上的江家宅子里长住了下来。
家里的佣人很快大多知道了,这个脸容娇艳却有着倔qiáng神色的女孩子,对于江少而言,绝不是一个绘画老师那么简单。
岳婉生每每穿过巨大开阔的花园和花纹繁复走廊,以及高耸的五层德式建筑屹立在庭院中央,都忍不住回想起那年,在海景房里她画下的那张梦想里的家的画。眼前整个江家宅子和画中的场景百分之百地吻合。
有一个男人,用几年分隔的时间建造了一座她梦想里的家,然后带着她住了起来。
可惜岳婉生每每在午夜梦回想到这些,心里充斥着并不是无忧无虑的甜蜜和幸福,反而是一种隐隐的不安和心酸。
江邵荣往往是在一楼东南角的书房做case,忙累了就默默地抬起眼,透过玻璃望着午后晴朗和煦的日光,和日光下拿着画笔在白色画布上专心涂抹勾勒的岳婉生和孩子们。
死气沉沉的大宅子因为有了零零星星的孩子笑声而显得鲜活了一些,而岳婉生认真教孩子的样子清秀美丽得不像话,额前的发丝滑在脸上,随着风轻轻chuī到果冻般的嘴唇边,眼睛里含着对孩子的温柔笑意,连低头说话指导绘画技巧的样子,也像是从台湾的青chūn电影里走出来一样清新……
江邵荣常常在玻璃里站着,cha着西装的口袋,一声不吭地*着雪茄,布满血丝的目光牢牢地锁定在岳婉生身上,却并不推门走进花园和岳婉生搭话,因为他不愿意看到婉生尴尬和难过,远远地观赏,互不打扰,他已经觉得可以了。
52书库推荐浏览: 谢宁远 现代言情 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