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少爷!不要啊_谢宁远【完结】(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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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厌恶地凝视着他嘴角掠过的一丝狡黠的笑容,不一会儿手心便全是汗,她匆匆瞥了他一眼,忍无可忍地埋怨:“先生,你是故意的吧?脑子都开花了,还这样处心积虑地演戏,累不累?”

  还是这么毒舌,怎么会不是她?他细致地在心头一声不吭地确认道。

  他倒也豁达,先是意味深长地一笑,再而微微低下腰将自己灼热的呼吸喷在她苍白的脸上,淡然一笑,不显山不漏水地冷冷驳斥道:“你一口一个先生,在我面前假装另一个人都不累,我这样怎么会累呢?”

  “莫名其妙!”

  到楼下叫好代驾,她便皮笑ròu不笑地敷衍道:“先生,既然您有私人医生,那我就不去府上打搅了,看您的样子是不会要我赔偿了吧?”

  他坏坏地扯扯布满青茬的嘴角,狡黠的神色显露无疑,英俊的眉头轻轻一蹙:“赔偿怎么能免掉呢?小姐,不是你自己说的嘛,现在是法制社会,你是想现在逃掉呢,还是想等明早警察叔叔找你聊天嗑瓜子呢?”

  岳婉生识相地不再争执,原本要抢先坐在远离他的副驾驶座上的,却不想再次被他轻而易举地拎到了后座上:“我们江家的规矩,副驾驶不坐人的,出了事故那儿最危险。”

  一个深深的白眼翻过去,他却chuī着口哨,只当没听见。

  她默不作声地抱住自己的双臂,疏离地坐在车后座一侧,怄着气,一直到车静静开上了岷山漫长的坡路都不再出声。

  直到隐隐透过车窗快能看见江家宅子的灯光了,她才纠结着攥紧手心,低低地问:“很痛吧?流了好多血。”

  他淡漠的侧脸闻声滑过一秒钟的柔和与内疚:“比起你那年所受的一切,这个自然不值一提,我怎么会轻易喊疼?”

  她实在无法将这脱线的对白接下去,张着嘴却哑口无言。

  看上去倒是个qíng圣呢。

  他一次又一次将目光转向她身上,一面开着半截窗*着雪茄,一面不依不饶地观察她的每一个细微动作,像是要把她的一颦一笑都牢牢刻在心里似的。

  而她蜷缩着肩膀,只觉天旋地转,不敢抬眼看他。

  仿佛在这黑暗压抑的车厢里再多待一秒,自己就要彻底爆炸了。

  ☆、【谁把流年暗偷换】(三)

  岳婉生这辈子还没见过那么灯火辉煌的宅子。

  穿过巨大的黑暗中的花园和走廊,高耸的五层德式建筑屹立在庭院中央。她跟着他,只觉走进了不真实的幻境。

  他那双眼睛满是迷雾,猛然回头冲她璀然一笑:“这儿很大吧?”

  她低低地应声:“嗯,大得令人找不着方向。”

  “是呢,一天两天还不觉得,待得久了便觉得这儿活像一片荒野,找不到边际,空旷的很,却莫名地让人觉得闷,”

  他幽幽地说着,那一瞬间竟然让她觉得有那么一丝荒凉无助的感觉。末了,她又暗暗自嘲,这样的男子怎么会无助?

  无助的人,是这个整日为生计奔波的自己吧。

  他只短短停顿了一刻,从失神的目光中恢复过来,又重新对焦灼灼直视着她的双眼,继续不容置疑地反问道:“你对这宅子就没什么印象?”

  她无奈地笑:“江先生,我是真不想再解释第一百零一次了,我不是于蓓蓓,没这个好命认识你,也根本没有在和江先生玩电视剧里失忆的那一套戏码。我没来过岷山,怎么会有印象?”

  黑暗里,他qiáng硬地拦住她往前走的步子,两人周旋僵持了足有一分钟,最终他像是大醉一场似的笑出了声,笑得最后仿佛有些疲倦:“宅子的图景,就是当初你在我面前一笔一笔画出来的,会没有印象?你大概不知道,你走之后,我很快便从国外请人建了这栋宅子,连花园里的蔷薇和海棠的布局也是当初你定下的,我一丝一毫都没变过。于蓓蓓,不是我江邵荣对自己的辨识力太有自信,而是你的演技太拙劣。”

  撂下这长长的一席话,他便转身继续往前走,她闷闷地跟着,心里打着忐忑的鼓点。究竟要如何,才能逃脱这个神经病的一路死缠烂打呢?

  “江少!”

  她看着一个随从模样的浅灰衣男子焦灼地走上去盯着他额头的伤势,那随从利落gān练地拨通江家私人医生Enzo的电话:“十分钟赶到。”

  他淡淡冲随从一皱眉,口吻间有不易察觉的命令:“天阔,这事别声张了,我瞧着没什么打紧的。”

  叫周天阔的男子顺从地点点头,唤人将他扶了进去。

  江邵荣刚走到大厅还没上旋梯,只见旋梯顶端一个桀骜的身影倚着罗马柱,那男子浑身散发着一种醉人的yīn柔美,肤白胜雪,长着一张比女子还要jīng致完美的瓜子脸,眼神里流转着邪邪的俏皮,先是手cha着口袋轻声地笑一笑,又挑衅十足地低声调侃道:“江邵荣啊江邵荣,哥哥,我还以为像你在qíng场上那么驰骋有度,不会被人砸成这副láng狈样子呢……哈哈,果然世事无绝对啊。”

  江邵荣意外地没有呛声,只是垂着yīn沉不堪的脸继续上楼,浓厚宽阔的眉心无声无息地皱成一个深深的川字。

  周天阔在一旁低着头提醒:“二少爷还是少说为妙,毕竟老话说得没有错,祸从口出。”

  “哈哈,哥哥,瞧瞧你这个忠仆,愈发伶牙俐齿了。”江邵光慵懒地转过脸回房间,在走掉之前又稍稍回过头,对着安安静静的岳婉生露出一个默契的笑容,大大落落地打招呼:“岳小姐,我们可不是第一次见面了,该不会忘了你在游泳馆教我游泳的吧?”

  岳婉生无奈地笑笑,不动声色地调侃道:“当然不会忘了,二少爷不是差点溺水死在泳池里么。”

  “都闭嘴!”江邵荣静静地攥紧手心,努力压住直窜上来的怒气,头也不转一分,低低的嗓音撂下这掷地有声的一句,却弄得硕大的宅子一刹那寂静到了极致。

  她愣愣地看着这个针锋相对的男子,不懂得这出戏究竟在唱些什么,只静静地随着他上楼,而周天阔也不吭声尾随其后,到他主卧门前才止步:“于小姐,请随江少进去。”

  她哭笑不得,耐心地纠正:“连你也中邪?我不是于小姐,我叫岳婉生。”

  周天阔颇有深意地瞥了她一眼,不卑不亢地答复:“不管是于小姐还是岳小姐,小姐终究是江少多年来心尖上的人,您说什么便是什么,属下不敢反驳。”

  她无奈抓狂地放弃了辩驳。

  这一整栋宅子上上下下的人都中邪了?

  ☆、【谁把流年暗偷换】(四)

  江邵荣的伤口虽流了不少血,伤得却是很浅的,Enzo只简单包扎了一下就知趣地退出了房间,余下江邵荣和怯弱沉默的她。

  他艰难地单脚下chuáng,一把攥紧了她的手腕,蹙着眉憋了良久才从牙fèng里挤出一句:“我认输。我认输,你不要走了。”

  她的脸平静而写满嘲讽,gān脆地甩开他便要出门:“江先生好好休息吧!”

  “站住!”他在她身后猛然吼了一声,她冷不丁一惊,口吻里满是疲倦:“你还想要怎样?”

  他沉默地凝望着她,像是近在咫尺地凝望一个伸手不及的梦境。一切究竟是哪里出了错,明明是此生都无法忘却或是混淆的脸,竟对自己没有一点点的记忆?

  他终究苦涩地笑笑,失神而温柔地告诉她:“很晚了,我送你回去。”

  她踌躇了一会儿,没有拒绝,毕竟这样静谧的富人区,连公jiāo站台和出租车都没有,自己要如何走回市区?

  一路沉默无话,他无数次想要开口问问她,这些年过得如何,还是不是那么恨自己?但当车开到岛城西南临海的高级公寓楼下时,他便不动声色地将那些话咽了下去。

  看得出来,他的蓓蓓如今过得很好。

  她下了车,他却没有立即将车开走,而是静静地坐在车内看着她往小区门口走去,直到她清瘦的背影变得越来越小,他才熄灭了手里的雪茄,极不qíng愿地伸手发动了引擎。

  他闻着车里残余的烟味,忽而痛苦地笑了笑,笑到最后眼角都湿了,看来这世间能让人发疯般成瘾的东西绝不止烟而已。

  她便是另一个让自己数十年来念念不忘,每个日夜都yù罢不能的致命烟。

  站在原地的她头很痛,那些酒慢慢在腹中冰冷地发酵着,翻滚着,弄得她轻轻扶住了墙,却不能顺势坐下。她是一个人,倒下了没有人会管自己。

  她望了望这栋高级公寓,无限悲伤的神色一丝丝地爬上她的眉梢,她忍住胃痛蹲下身体,不知不觉间咬住牙也是没有用的,凉凉的泪水还是止不住地肆意在脸上流。

  她仰望着漆黑的夜空,苦笑地喃喃自言自语道:“这家伙也是真笨,我怎么会有本事住这样的房子。我这么周折,不过是怕你再来找我。这么些年过去了,这家伙怎么还是如此,我说什么,他都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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