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少爷!不要啊_谢宁远【完结】(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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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葬礼当天,来参加的众女客们的心思自然不在这个叫于福生的陌生亡者身上,而是恨不得凑在一起将江邵荣和岳婉生的事qíng嚼烂了才好:“这个岳婉生来自那种混乱的家庭,倒还真是有一身令男人yù罢不能的好本事,那么一张哭着都动人的小脸,就轻轻松松地收服了这个万年不靠岸的江大少爷。这还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江邵荣一身纯黑的长款风衣,始终一声不吭地yīn沉着脸,因为怕岳婉生听见流言更难过,于是江邵荣全程陪着一袭黑裙的她,一直微微俯身在她耳边呢喃:“天没有塌下来,我不是在这儿了嘛……”

  遗体告别的时候,岳婉生跌坐在玻璃隔板一端,仿佛将这未来一生的眼泪都统统流gān净了,抽泣到最后像受了风寒一样非常地虚弱,江邵荣心疼地将她揽在怀里的时候都不敢太过用力,总有一种一不小心用力过大就会捏碎她的身体的错觉。

  “都过去了。”他像是全心全意地哄着一个小孩子一样,轻轻拍着岳婉生的手臂,声音温柔如呓语。

  岳婉生听着江邵荣安稳沉静的嗓音,忽而抬眼冷冷地猛然一怔,那幽暗的目光,令一向镇静的江邵荣都感到一时之间无言以对。

  她说出口的话冰凉冰凉的,像是能就此涌出哀愁的白色雪花:“江邵荣,别给我无用的安慰……我很清楚,只要我还活着,这一生的无常就还远远没有结束呢。”

  正当岳婉生刚刚说完这一句话,他们俩慢慢地抬起头,敏感地发现葬礼的现场忽然一瞬间变得安静,安静到极致有些可怕的感觉。

  江邵荣怔怔地望着自己的眼前,离自己十米距离,稳稳地站着发出凄厉yīn冷的笑声的江老爷子!

  江老爷子站在参加葬礼的人群里,轻蔑十足地仰着头,正浅笑着将漆黑的枪口对准棺木旁边的江邵荣和岳婉生。

  江老爷子一直嗤嗤地笑着,又慢慢举着枪口走近了几步,他懒洋洋地望着一旁脸色瞬间惨白的江邵荣和岳婉生,不急不慌地清清嗓子说道:“哈哈哈,我的宝贝儿子和岳婉生呀,是不是很意外我还有幸活着呀?哈哈,事qíng从来都是没有绝对的……邵荣,是不是很后悔当时在马来西亚没有看清楚那个面目全非的尸体究竟是不是我呀……”

  江邵荣攥紧了掌心,冷冷地听着江老爷子这一番嚣张的话,但看上去似乎并没有很惊慌失措,反而异常镇定地站直了身体,一声不吭地扶住了岳婉生的肩膀,扯了扯淡漠而桀骜的嘴角,与江老爷子不躲不闪地四目相对着:“爸爸,好久不见。”

  江老爷子也敏感地发现了江邵荣脸上的从容神色,不禁稳住了自己手里冰冷的枪口,旁敲侧击地说道:“邵荣,我知道你最擅长假装镇定,不过呀……这子弹如果she穿了脑袋,恐怕装得再镇定也是完全没有用的……”

  江邵荣轻轻地深呼吸一口气,将僵直的背部挺得更直了一些,然后缓缓地冲着江老爷子那张yīn冷的脸露出一个不显山不露水的诡异笑容,口吻淡淡如云,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颤抖:“爸爸,来吧,开枪呀……你倒是开呀,你不是很想听到儿子我脑袋撞上子弹的声音么?”

  这时,大约是出于一种默契,江邵荣和江老爷子都在无声无息中,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深深地投在了一旁垂着脸待命的周天阔身上。

  那种相同的眼神似乎是在一声不吭地宣布着,这个疑云重重的周天阔,就像是一座天平,他的心倒向两个人之间的哪一边,哪一边就是笑到最后的人。

  ☆、【还寝冷露梦佳期】(三)

  【还寝冷露梦佳期】(三)

  周天阔倒也没有明确地表现出任何能让人看出丝毫端倪的表qíng,只是先淡淡地望了江邵荣一眼,沉吟片刻,又用同样淡淡的目光望了江老爷子一眼。

  江老爷子与周天阔目光短短地jiāo接了一瞬,他像是打了jī血一样再一次在沉重的葬礼场面上不顾众人眼神地大笑起来,说起话中气十足:“哈哈……刚才来这里的车上,我就一直在苦思冥想,宝贝儿子和岳婉生,你们俩爱得这么死去活来,我究竟是先一枪崩了邵荣你,再崩了婉生,还是选择先让婉生死在邵荣你前头比较有意思呢?”

  气氛一瞬间迅疾得下坠到了冰点,三个人都巧妙地沉默了下来。

  岳婉生不知不觉间往江邵荣身边又静静地靠近了一点点,她冷冷地扫了枪口一眼,踮起脚尖小声地在江邵荣英俊的鬓角边喃喃地说道:“现在,我特别特别恨前一阵子和你闹别扭的自己,恨自己叫你江先生……我们该多多珍惜那些能在一起的时间的,其实我有很多话没说,很多事都没做,可惜……太迟了。”

  江邵荣垂下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不动声色地揉了揉岳婉生的长发,宠溺地抚慰着她颤抖的身体,高挺的鼻梁亲昵地凑近她的耳朵,话中有话地低低地接了一句:“不迟,根本一点也不迟,马上……你就会明白的,婉生。”

  岳婉生敏感地听出了江邵荣话里隐藏着的一种笃定和淡然,虽然不明白具体的qíng况是什么样子,但是她隐约知道,或许事qíng还是有转机的。

  江老爷子在一旁,冷笑着看了很久江邵荣和岳婉生呢喃低语的模样,轻轻哼了哼鼻子,口吻骄傲地不可一世:“真是感人肺腑,我这个铁石心肠的老头子都快被这临死前的一幕弄哭了……来,岳婉生,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用你的手来了断这个小子比较有趣!”

  江老爷子一边说着,一边端详起了岳婉生复杂的神色,试图将那把枪qiáng硬地塞进岳婉生的手里。

  岳婉生斜过目光冷冷地扫了江老爷子一眼,又对着自己的胸前指了指黑dòngdòng的枪口:“我是不会配合你的,老东西,你不如不要那么啰嗦了,直接对着我这儿开一枪,我是铁定活不了的,你大可以放心!”

  一旁静静站着的江邵荣忽然chuī了个口哨,懒洋洋地对着江老爷子撂下一句:“老爸你实在是真的很啰嗦,婉生和我等死等得都快要睡着了,动作麻利一点,OK?”

  江邵荣这种出人意料的嚣张悠然的口吻,令原本胜券在握的江老爷子一瞬间后背爬上薄薄的凉意,他握紧了枪管,继续qiáng撑着气势说道:“好啊,这么想死,我就快一点成全你们。其实……儿子,你把江氏在南非石油的七成股给我,剩下三成也足够你这一辈子花天酒地,这样大家都不用这么兵戎相见了,你觉得如何呢?”

  这一刻,江邵荣拍了拍身旁周天阔的肩膀,然后似笑非笑地望着江老爷子,淡漠地挑了挑俊朗的眉宇:“说完了?开枪啊……”

  江老爷子其实已经有些微妙的直觉,大事不好。

  他警惕地轻轻按动扳指,才恍然惊慌地发现,这个空dòngdòng的枪管里根本没有一颗子弹!

  这只枪是昨晚周天阔特意帮江老爷子准备好的,周天阔这段时间一直在江邵荣面前隐瞒着江老爷子还活着的消息……看起来的确是非常可靠的,难道……

  江老爷子万念俱灰地轻轻撂下了枪支,脸上滑过一丝jian佞的笑容,本能地回眸狠狠地瞪了周天阔一眼,牙齿打着寒战,断断续续地大声咆哮道:“周天阔,你看起来为我做事,现在居然在关键时刻倒向江邵荣那边,你就不怕我说出之前,在大马的时候,你隐瞒我没死的消息,又亲手找了个替死鬼充当我的尸体的事qíng么?你也不想想,江邵荣会不会原谅你!”

  周天阔垂着不悲不喜的脸,不吭声地望了江老爷子一眼,并不说话。

  倒是一旁的江邵荣将手cha进口袋,冲着江老爷子缓缓地从牙fèng里挤出:“哈哈哈……你说的这些,我都清楚,也早早地就找天阔谈过,天阔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我,他那时候叛我,不过是因为你这个老东西挟持了他家里的老小……老爸,不是儿子说你,你怎么总是喜欢这么卑鄙地动别人的妻儿老小呢?”

  江老爷子这小子深深地看着静静站在一起的江邵荣,岳婉生和周天阔,清晰地明白,自己再也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了,也没有任何活命的退路了,只好jian佞地仰天大笑了几声,然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来吧,你们赢了,我愿赌服输,什么话都不用说了,开枪!”

  江邵荣眼神里闪动出一种冷酷仇恨的光芒,端起手边的一杯香槟,一滴不剩地浇在江老爷子平静如灰的脸上,然后悠悠地说道:“老爸急什么,您能大难不死,还来参加我岳父的葬礼,做儿子的怎能不敬杯酒呢?这杯酒敬你,感谢你当年那么狠地绑架婉生,害得她到现在心里都有yīn影……动了我江邵荣的女人,无论是谁,都有要还债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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