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扶额。众所周知,爹妈说啥都是对的,哪怕爹妈说月亮是方的,那也必须是方的。她几招之内被她妈秒得片甲不留,瞬间心如死灰,耷拉着双肩无力道,“好的,我知道了妈妈,马上就回去收拾。”
田妈颇满意,又jiāo代了几句之后挂断电话。
田安安又悲伤又忐忑地走出洗手间,悲伤是因为小泰迪咖啡弄乱了她的房间,自己得赶快回去收拾。忐忑是因为还有不到两个半小时,大泰迪封霄就要宣布正式占领她的人生领土,剥夺她的领土主权。
卧槽,她和泰迪这种生物还真是有不解の缘分:)。
六点整,同事们纷纷开始收拾东西准备下班,一个个喜笑颜开地打招呼道别。安安背着小包包起身,刚走了两步,却见眼前一道黑影闪过,定睛看,原来是彭研嘉和荣颜勾肩搭背地将自己拦了下来。
小胖砸身形魁梧,荣颜也是瘦高身条中xing美十足,两个直bī180的个头往安安跟前一站,宛如两头松狮拦住了一只小比熊。
两人摸着下巴一脸jian笑,直看得比熊……呃,直看得安安起了一身jī皮疙瘩。她半眯了眸子退后两步,下意识地抱紧包,“作甚?”
彭研嘉挑起嘴角,ròu嘟嘟的两颊被挤出一道褶子,嘿嘿嘿道:“上回就想问你了,安安,是不是脱单了啊?”
话音方落,荣颜紧随其后,一把上前将她的小肩膀勾了过来,“我告诉你,咱们团队有个规矩,脱了单必须请客吃饭。嗯,这种显而易见的事,我们不说你也应该知道吧?”说完重重在她的脊梁骨上拍了一把,“革命靠自觉啊姐们儿!”
田安安被这一巴掌呼得虎躯一震,白皙如玉的小脸上挤出个讪笑,悻悻道:“是是是……告别单身,的确挺值得庆祝的哈,呵呵。”
“这就对了,你有这种觉悟,我们俩作为哥们儿,相当感动。”小胖砸眼睛骤然一亮,肥肥的大掌拍拍安安的左肩,很是善解人意的表qíng,“这样,为了不让你破费,我们就不大张旗鼓地宣传了。就咱仨,择日不如撞日,走,渝人家搓一顿!”
没见过蹭饭,还蹭得这么理直气壮的,真是无言以对。
安安默了几秒,然后忙不迭地挥开那只大爪子,道,“彭哥,今天家里有事,搓不了,明天,明天一定给你们补上!”
荣颜失望地皱眉,“明天我和胖子都要跟希遥哥哥去X城,好几天才回来呢。”
“反正也要回来的嘛!”为了尽早脱身,田安安将胸脯拍得邦邦响,“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们啊?下次一定请你们吃大餐!就碧乐宫吧!”说完就脚下开溜,一边挥小手一边朝电梯那头奔,“拜拜先走啦!”
两人面色尴尬,只见在电梯门合上的前一秒,那抹娇小的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进去。
彭研嘉摸了摸下巴,侧目看向荣颜,挑眉,“刚刚那丫头说,请咱们吃哪儿?”
“……碧乐宫。”
“你信么?”
“……不太信。”
“不行,为了不让这丫反悔,咱们得留个证据……”小胖砸若有所思道,少顷,他从裤兜里摸出了手机,然后点开微信,发了一条朋友圈:田安安脱单了,要请客吃碧乐宫。
荣颜往嘴里扔了颗口香糖,“赶鸭子上架,这样是不是有点不仗义啊?”
“一顿饭而已,能花几个钱,实在不行帮她负担负担嘛。”彭研嘉笑盈盈的,一面将手机揣回裤兜一面道,“希遥哥哥不大待见她,团队里其他人和她也不熟,请个客正好勾兑勾兑感qíng。这你就不明白了吧,我这可是用心良苦。”
荣颜嗤笑了一声摇摇头,慢慢悠悠往电梯的方向边走边道,“希望你不要弄巧成拙。”
彭研嘉皱眉,从后头追上去几步,“什么意思?什么弄巧成拙?”
“唉,我也不知道。”她摁了电梯之后蹙眉思索,半晌抬起头,看向小胖砸的眼神带着几分疑惑,半眯了眸子道:“我总觉得,希遥哥哥对她,有点儿奇怪……他是不是对她有意思啊?”
彭哥回之以一记无qíng的白眼,“我看你是吃饱了撑的,天马行空胡思乱想。”
“……哦。”
由于在公司里被拦截了几分钟,田安安原本制定出的时间计划被严重打乱。她看了看手机,无奈之下只能放弃坐公jiāo的念头,抬手拦下了一辆出租,坐了上去。
下班高峰jiāo通拥堵,安安乘坐的小出租移动得异常缓慢,等晃到她们小区门口的时候,已经将近七点了。她暗道一声糟糕,奔回家门口胡乱踢了鞋就冲进了房间,垂眸看,果然,满目láng藉不忍直视。
她扶额,看了眼在自己脚边,正叼着她的吊带裙颇是兴奋的小咖啡,生平头一回产生了nüè狗的念头。
静默了几秒钟,田安安蹲下身,将自己的吊带裙从咖啡嘴里扯了出来,小泰迪水汪汪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盯着她,一脸的无辜可怜。她yīn恻恻道,“怎么,想告诉我是吊带裙先动的手?”
“呜……”小神shòu撒了个娇,毛茸茸的身子在地板上滚了一圈儿,站起来,短短的小尾巴摇啊摇。在田安安十分无语的目光中,它屁颠屁颠抱住了她的腿,小屁股一甩,开始施展日天神功。
田安安握拳,指了指客厅,“……出去,不然老子可能要宰狗。”
几秒钟后,小泰迪被提着颈子扔回了狗窝,安安扑扑手,回身开始整理凌乱得像进了贼的卧室。叠衣服,扫狗毛,摆相框,扔垃圾,一个扫除做完,她已经累得气喘吁吁。这时又听锅铲乒乓的厨房里传出田妈的声音,嚷道:“你爸回来了,去开门!”
安安应了一声,擦了把汗过去开门。房门一开,田爸就站在门口,神色间带着种莫名的古怪。
她皱眉,目光在她爹脸上扫了好几圈儿,终于忍不住开了口,“爸爸,你不舒服么?脸色好难看。”边说边过去扶田爸的胳膊,“是不是感冒了?”
“没有没有。”她爸清了清嗓子,在玄关的小板凳上坐下换鞋,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安安,你妈说,说你男朋友要过来吃晚饭是吧?”
“对啊,”安安替她爸将皮鞋放好,扫了眼她爸脚上的拖鞋,皱起眉,“爸爸,你是不是很紧张?”
“胡说什么?”田爸满脸淡定,“该紧张的是你男朋友,我有什么好紧张的,真是。”
“可是……”她指了指她爸的脚,“你穿的是奶奶的拖鞋。”
片刻的寂静。
她爸哦了一声,很淡定地将拖鞋换回来,接着很淡定地起身,复又很淡定地走进了主卧,“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七点半左右,田奶奶终于打麻将归来,进门后,她拉着孙女的手一番问东问西,接着便回了房间。安安狐疑兮兮地看了眼两扇紧闭的房门,挪着步子走进厨房,一面围观田妈做饭一面道,“妈,爸和奶奶怎么了?越看越不对劲,他们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做什么呢?”
田妈熟练地滚油,下料,眼也不抬地说了两个字:“打扮。”
“……”她嘴角一抽。
“看着锅。”田妈的语气波澜不惊,将手里的锅铲jiāo给她,然后转身走到洗菜盆前理青菜。
安安一面挥舞锅铲一面往那个方向偷瞄,背对着,她看不清田妈的表qíng。不知为什么,她觉得极其古怪,她的话痨属xing完全遗传自她妈,平常打个电话都得唠几十分钟的人,这会儿竟然这么安静,太不正常了。
忖度着,她试探地喊了一句,“妈,你怎么不说话?”
田妈没有回头,只是含糊地嗯了一声,嗓音听上去有些沉闷,似乎颇不耐烦:“说什么?不要影响我的发挥。”
田安安皱眉,几步走到田妈身旁,垂眼一看,却见她妈的眼眶通红,竟然在偷偷掉眼泪。一时间,安安非常凌乱,她慌了神儿,皱紧了眉头一把将她的胳膊握住,道,“你怎么了?好端端的,哭什么啊?谁惹你不高兴了?”
“谁哭了,净瞎讲。”田妈拿围腰随便往脸上抹了一把,瞪了她一眼,“被烟熏的。”
“骗谁呢?”安安眉头越皱越紧,“你就是在哭,快告诉我怎么了?家里出什么事儿了还是怎么?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田妈拗不过,只好叹了口气,转身一面炒菜一面开口,语调哽咽,“家里能有什么事。你妈我就是舍不得。你出息,找了个那么条件那么好的男朋友,爸妈和奶奶都替你高兴,可是人家是美国人,你以后肯定要跟着出国。美国多远啊,坐飞机都得十几二十个钟头,都不知道一年能见几次面……”后头的话声音越来越小,渐渐就说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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