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明始终觉得头顶悬了一柄剑,随时随地都会砸下来,若是让兄长知道自己和苏文卿说过兄长要续弦的事qíng,苏长明简直不敢想象后果。那日过后苏长明便来苏长宇跟前赔罪,请苏长宇去他的宅子,因为态度诚恳,苏长宇这几日对他的态度倒是不错。
苏长明这便琢磨是该向兄长请罪,出了宅子便瞧见一人从马车上下来。蓝衣玉簪,眉间一点红痣,端的是好相貌。
这人苏长明见过,这是徐家大公子,徐子越。
徐子越为什么来找苏长宇,定是与苏文卿有关,上次徐子越送苏文卿来苏府,这个冷面公子对自己那侄女可是温柔的很。
今年的解元郎,明年科举,若是能中了进士,就算进不了前三甲也是极其难得,毕竟也不过十五岁的少年。
又入了江聪的门下,仕途定是无忧,以后同在一朝为官难免有些jiāo道。更何况,既然能来件苏长宇,以后说不定还是门亲戚,苏长明对徐子越的态度倒是不错。
“徐公子可是来找三哥?”
“是”,徐子越落落大方的承认,“有些私事来请教姑父。”
苏长明看破不说破,用手摸摸最近刚刚长出来的小胡子笑眯眯的离开。
苏长宇得知徐子越的到来,倒是有几分诧异。
他看得出女儿的异常,十几岁的年纪,正是qíng窦初开。身边又有徐子越这样的男子,长相学识无一不出色,又单单只对文卿一人无微不至。
怎么可能不动心。
今日文卿急匆匆问他何时回苏州,苏长宇第一时间便想到了徐子越,许是徐子越对女儿说了什么,惹得这孩子害羞了。却没有想到徐子越竟然亲自过来,有了这份担当和郑重,倒是让苏长宇刮目相看。
他这些日子观察徐子越,如此年少能考中解元,学识定是极为出色,但说话不显山不露水,分寸得当却往往直指要害,以后定是要有大作为。
就连苏长宇也不由感叹,徐贤还真是有个好儿子。
但正是如此,这样的人心思复杂城府极深,就连他也看不透这少年心中到底想些什么,女儿xing子单纯,他怕苏文卿受委屈。
他更愿意文卿嫁给一个平常人,一举一动都能在自己眼底下,这样才不会出差错。
苏长宇放下手中的紫砂壶,眉宇间是几抹淡淡的思虑,“请徐公子进来吧。”
天空又下起了小雨,不一会儿便成了瓢泼大雨,雨水砸在地面上溅起一个个圆润的水窝。苏文卿坐在屋檐下看着外边的瓢泼大雨,雨点就像砸在她的心头,乱哄哄,又凉飕飕。
绿袖坐在一边不知道要不要告诉她家小姐,她刚刚去越林苑偷偷将小姐想回苏府的话告诉了徐子越。
她实在不明白,小姐明明喜欢极了大少爷,要不然又为什么将顶好的东西都给大少爷,又处处帮着大少爷,为什么如今大少爷说了这些话她又要回苏家。
难道真的就像大少爷说的因为小姐有心疾?大少爷不是说了,心疾不是不治之症,只要好好养着就能治好吗?
不过才申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苏文卿抬头忘了眼乌压压的天空,黑云密布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而苏长宇脸色比天上那朵云还要黑上几分,一手紧紧把着紫砂壶,徐子越半点不怀疑,苏长宇极有可能用那紫砂壶砸在他头上。
屋子里静了半晌,窗外的雨声始终不见减弱,徐子越撩起衣摆便这么跪在苏长宇面前,“若非万不得已,我又怎么可能趁此之外还文卿失了清白,只是既然能救文卿,若有下次我依然会如此,姑父若是气不过,便让人将我绑了打上一顿,我也是无话可说。”
苏长宇的脸色这才微微好了些,徐子越继续道,“我本对文卿生了爱慕之心,yīn差阳错又与文卿有了肌肤之亲,文卿一介女子,定是不会将这些事说给人听,只是我却不能坐视不管。”
他已经动苏文卿动了心,从上一世对齐光的嫉妒对她的复杂感qíng,到这一世的惊讶,一日一日的接触后逐渐融化的心脏。
他从来不是一个无私的人,不会将已经走进内心的人白白放走。
上一世是别人的又何妨,这一世抢过来便是。他已经活过一世,得了权势,却冷冰冰的独自一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更加迫切的想要抓住这份来之不易的温暖。
苏长宇对他并不满意,这个男人与徐贤完全不同,虽然只是一介商人,眼里心思却丝毫不输沉浮官场几十年的人。对着苏文卿时是再慈祥不过的商人,但能从兄长手中抢走苏家大当家的位子,又拿到皇家买办的人,又怎么可能是等闲之辈。
但就正是这样的人,才看的更加清楚,更加不希望苏文卿嫁给一个像极了他自己的人。
正是因为如此,徐子越半分不曾后湖他这般亲密的救了苏文卿,即使是苏长宇,在得知他与文卿有了如此肌肤之亲,就算不愿意也只能答应。
至于怒气,比起能娶到苏长宇的女儿,那受了这些气又何妨。
回到徐家的时候,傍晚的冷风chuī在身上冷的出奇,大雨依然滂沱,身边小厮上前来打伞却被徐子越挥手拒绝,就这么迎着风雨进了徐府。
身后的小厮面面相觑,大少爷从苏府出来了一趟就不对劲,现在居然连伞都不打了,雨这么大若是受凉那还了得?
谁现在还敢让这位少爷受委屈?
徐子越便这么一直到了青黛院,站在门口往里看,窗子上隐隐约约有人影晃动。想起苏长宇最后黑透着脸却不得不沉默的模样,徐子越唇角微微勾起。
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蓦然间一道闪电照亮了院子,不远处正掀开帘子出来的丫鬟被徐子越的身影吓得尖叫一声。
屋子里顿时一惊,这丫鬟吓得指着门口,牙齿都在打颤,“门门门,门口有人!”
苏文卿披了披风出来,徐子越从黑暗中一步步走来,浑身湿的透彻,脸色苍白的不像话。
待苏文卿看清这便慌了,之前的尴尬与窘迫一刻间忘得gāngān净净,丫鬟们倒是激灵,已经打了伞将徐子越扶进来屋子。
苏文卿瞧着湿透的徐子越吓得不轻,手忙脚乱见碰到徐子越凉的渗人的手指,脸顿时吓白了,“这是淋了多久的雨,怎么凉成这个样子!”
徐子越低头,眼中缓缓滑过一丝笑意,伸手拉过苏文卿温热的手轻声道,“文卿既然不想见我,此刻又为何如此焦急?”
绿袖当即让小丫鬟们下去,苏文卿一张俏脸瞬间又红透了,眼睛不敢往徐子越脸上看,只是一个劲儿的吩咐,“快去越林苑一趟取表哥的衣服来,屋子里弄暖和点,绿袖,快烫壶热茶来,表哥你放开我…”
想把手抽出来,徐子越却拉的紧,看着喋喋不休的苏文卿,徐子越笑意越来越深,“不放,文卿别闹,我有些晕。”
第50章
温热的皮肤, 触碰到的是冰凉的手指, 苏文卿哆嗦着手不敢往徐子越脸上看一眼, 只能故作镇定的关心道, “表哥你, 你是不是着了凉?外边雨这么大, 你这是去了哪了,为什么不打伞。”
说罢还在不停的催促绿袖,“绿袖, 茶沏好了没, 衣服拿过来没有?”
一众丫鬟手忙脚乱的伺候着,手脚快的丫鬟已经从越林苑回来,苏文卿顿时松了一口气, 催促着徐子越去了隔壁厢房换gān净的衣服。徐子越笑着站起来,临走前清越的声音缓缓的问她, “文卿可否亲自为我沏一杯茶?”
苏文卿急忙点头,推着徐子越出了正房。等徐子越出去,苏文卿这才伸手捂住已经隐隐发烫的脸颊,左手温热,右手却冰凉,这是浸了徐子越手上的凉意。
让绿袖拿了茶具过来,看似认认真真的沏着茶,脑中却是一团乱麻。
早晨还想随着爹爹马上回苏州,还想从此躲着徐子越再也不见,不想徐子越便这么不按常理的出现在了眼前。
怎么办?苏文卿温着水, 一不小心碰到滚烫的水,细嫩的手纸上顿时添了一抹红。微微的疼痛后,苏文卿一愣,这才忙缩回手指。
徐子越的行为越来越明显,甚至有几分露骨,苏文卿不愿意去相信,现在也觉得有几分端倪。
当初便是因为徐子越与自己有些许相似,心生怜悯帮了徐子越一把。只不过不曾想过,相处半年来,竟然也渐渐生了感qíng。
这是她无论如何也不曾想过的,这个认知,让苏文卿无论如何也无法镇定。
窗外雨声依旧,脚步声响起,适才才刚刚压下去的心跳一瞬间又跳动起来。丫鬟们都是最识眼色已经默默退了出去,还有老太太当时派过来的大丫鬟夏蓉,苏文卿心道,明天外祖母也许便要唤她过去问话了。
徐子越换了一身月白色的长袍,头发岁擦拭过但仍然散在肩头。不是苏文卿平日见过的样子,多了几分风流与亲近,双眼含笑,眼尾的小红痣越发衬的他面如冠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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